二哥人影无踪,唐显虽也惦挂向连家提亲之事,但终究不应于此时返乡,只好给唐宅的门丁留了话,接着便先去梅妍楼见那疏香。
到了梅妍楼方知,疏香昨晚就睡在了三友轩,此刻刚在镜前梳妆描眉完毕。唐显不禁心念一动,心想自己留她四间客轩,她却睡在自己这间,这岂不是决意要许身自己么?
疏香昨夜确是已打算许身唐显,不想他却是一夜未回。此刻见他满面愁容地回来,也不敢一上来便直来直去地问他,只好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侍着。唐显心中愁苦,倒是正想倾诉于人,便把昨夜的怪事细细说与了疏香。没想到疏香听了不言其他,先追问那陈大胆的模样,唐显不知她何意,有点奇怪,但是仍照实讲了。疏香听了便道,奴家虽不知昨夜之事和这陈大胆有无关系,但这厮原本在我们梅苑当护院,后因调戏丫鬟,被赶了出去,不知缘何去了怡春阁。唐显听了她这话,心中也隐隐约约有点不安,不过他想,二哥武功高强,一个普通护院又能拿他怎样?于是便觉得不必杞人忧天。他倾诉了一番,心情舒缓了一些,愁容也便舒展了一些。疏香是颇能察言观色,见缝插针之人,见此光景,便稍作告退,去将三名“姊妹”唤来见过唐显。
疏香的三名“姊妹”,其一曰南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身材婀娜,妩媚动人。其二名唤玉蝶,轻盈绰约,纤腰柔摆,其三名唤玲珑,乃娇花照水之色,清水芙蓉之姿。唐显见了既是大喜,亦有小忧。他暗忖,眼见疏香实有许身之意,那她这三位“姊妹”必是一同陪嫁过来。以这三人姿色,或早或晚亦是如夫人,单以姿色而论,且不说疏香之色已在雨妹之上,即便她这三位“姊妹”恐怕亦小胜雨妹半筹,雨妹身为正室,也不知会不会心生妒忌,容不下她们?一闪念之间,忽然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擒凰术”,但也仅是一闪而过。
赏花悦目之余,本待独留疏香细谈,甚至耳鬓厮磨一番,但伙计来通报,说唐宅来了家丁,道是二公子已回,特按三公子的交待来接他回宅邸。
唐显知怡春阁大案未破,这十里秦淮的姑娘们想必人人心有余悸,何况疏香既已有许身之意,倒不如先借机让她四人在此多住,也算是一种“封院”,便再多留了银票给疏香,让她们四人不妨和昨日一样留在梅妍楼,房钱局费车马钱捂床费等等皆可从中扣除。疏香本待告知唐显,已经有人出了银两,替他交了“彩金”,自己已经为他“封院”,甚至赎身费用亦有他人支付,无须唐显操心,但知他此刻家有要事,定是无暇细听这等怪事,便也忍住未提。
唐显急匆匆回到唐宅,却唯见二哥一人回来,表情沉闷,寡言少语,那素云秋萱二人却不知身在何处。唐显心中惊异,但此刻见二哥一副无精打采,不愿开口的样子,便也只好先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