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擎天朗声大笑之时,唐显却略有失望。
原来当那第九日之时,孟擎天掌劈凸石竟是未能劈开。这一下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又换以“渊海神功”里的“雷音九掌”连劈九掌。这“雷音九掌”明显与“渊海神功”中的其他功夫不同,纯刚純猛,颇似洛阳白马寺的“迦叶九掌”。但当第九掌劈完,那凸起之石却依然故我,孟擎天既惊讶又沮丧,他万不曾想,自己修炼半天,竟连一个石块都劈不下来。
便在此时,先有细微声响,随之似有阴风吹入秘道,石壁灯槽内寥寥数盏仅存的长明灯除一盏仅存微光外,尽皆熄灭。这秘道内原本灯火通明,但自孟擎天逃入之时起,他便吹灭了多数油灯,但饶是如此,九日以来灯油也已消耗殆尽,眼见即将一片漆黑。
便在孟擎天近于绝望之际,忽闻隆隆之声,微光之中,却见眼前石壁竟缓缓移开出一道窄口,足堪一人侧身而过。这一下,孟擎天可是惊得非同小可,恍惚间还以为是在梦中。但一线生机突现,自不容他多想,忙从窄口中侧身而出。待他刚出得窄口,身形方定,又听得隆隆声响,石壁似又在重新合上。孟擎天惊疑未定之间,秘道内残存的一点微光已被隔绝,眼前立时漆黑一片。他暗道不妙,但重回秘道已无可能。饶他是武林高人,一代教主,当此之时,亦是六神无主,茫然失措。
好在孟擎天此时已打通渊海神功的第六关,当下收拢心神,使起渊海神功中的“五通术”。所谓五通,本为佛家用语,谓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身如意通。渊海神功终究仅是佛道杂糅的武学之道,非是佛法,这“五通术”乃是调息养身,让人耳聪目明,口润鼻灵,心智健全而已。但即便如此,以孟擎天的功力,借助“五通术”,心耳目鼻并用,还是大至弄清了此刻的处境。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山洞当中,洞中黑雾弥漫,两侧约六尺见宽,前方却似漫无尽头。细闻有湿气入鼻,细听有水流之音,在细辩脚下,则自己正站立于台阶之上,阶下似有一舟。
孟擎天缓步沿阶而下,直到水沒足面,才看清眼前那舟中放有一对短桨,舟头似有铁索拴系。到了此时此刻,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唯有一闯,便登舟拾桨。他怕铁索坚固,运足了十成功力,没想到“雷音九掌”只用了一掌,那铁索应力即断,似乎本已锈损。
孟擎天发现铁索断后并无落地声响,心想舟底竟似深不可测。当下身后无路,前路茫茫,上为山岩,下乃深渊,他再无甚可思可虑,硬着头皮向前奋力划行。
大约划了不到两个时辰,前面忽然出现微光,随即越来越亮,孟擎天精神一抖,顿时将饥渴都忘到了脑后。片刻之后,小舟划出了深洞,满天星斗之下,孟擎天发现舟行于一条小河当中,一侧崇山巍峨,另一侧地势平坦,似为村落,只是此刻人畜皆息,悄然无声。到了此时,孟擎天才敢掬一口河水,顿觉清冽甘甜至极,似乎有生以来所饮佳酿均不及这一口河水。饮水既罢,他忽然仰天大笑,心中暗自发誓道,天不亡我,我定要报仇!
唐显见孟擎天此刻回想起来犹自狂笑,足见他当时心情。不过,他讲了这许多,却尚未一字提及连灵雨,不免有点失望,正想主动问时,却见孟擎天突然止住笑声,瞧着自己,表情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