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恰有一波浪头袭来,船身略微一晃,唐显无意中瞥到那“连女侠”一眼。只见灯影摇曳之中,她一张俏脸娇艳如春,秀丽如画,禁不住心神一荡,暗道,要是真能娶她了做老婆,倒也艳福不浅了。唐显原有一门婚事,但是他成天东游西荡,一直拖延了许久,好不容易要择时完婚了,父亲唐炳坤过世,守三年之丧,自是不能完婚,那女方家里怕耽误不起,找唐家商议,唐显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解除婚约。自守丧之日过后,家里又已开始找媒人上女方家说合,但是唐显暗想,若“老疯子”真是“冷女侠”的亲爹,自己回家就请媒人来见他。不过他也有点担心,这“连女侠”漂亮是漂亮,可是杀人的能耐都有,万一哪一天夫妻吵架,可能被“鞭抽其臀”的换作自己不说,别搞不好命根子都被她割了去。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老疯子”继续说道:
“这梧桐神教的教主闭关……”
这时,“连女侠”突然插话道:
“‘老疯子’,早没有什么‘梧桐神教’了,‘梧桐神教’因循守旧,早就被革除一新为‘五通神教’了!”
“老疯子”愣了一下,似乎对“连女侠”的说法很不认同,但搜肠刮肚,一时又想不出如何驳她,这时却听唐显说道:
“前辈说的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新与旧自与今日不同,再说,新未必就胜于旧,旧雨,旧梦,旧情,岂非人所珍惜?‘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以武王伐纣,却因袭旧名,这梧桐神教‘梧桐’二字乃品质高洁之意象,不似这‘五通’似佛非佛,似道非道,虽曰为仙,实近邪神……”,唐显也并不知武林中的五通神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民间的五通庙往往敛财淫色,偷鸡摸狗,是以对“五通”未有好感,此刻借题发挥,侃侃而谈。
他正长篇大论,只听啪的一声,左脸剧痛,却是被那“连女侠”冷不丁抽了一记耳光。他立刻勃然大怒,正待与那“连女侠”理论,却听“老疯子”说道:“贤婿稍安勿躁,莫与小女计较,你此一番话深得吾心,老夫……”
唐显却是被“冷女侠”这一巴掌打得颇惨,整张左脸都肿胀起来,他含糊不清地说:“谁要娶你女儿,蛮横霸道,毫不讲理,还……”,正想说下去时,见那“冷女侠”怒目圆睁看着自己,竟也不敢再说了,他知这“冷女侠”一直怪自己轻薄了她,心里存着愤恨,自己帮腔“老疯子”,惹恼了她借机报复,实是自己逞口舌之快,咎由自取。这时却听“老疯子”唤了船工进来,吩咐了一句什么,唐显正捂着脸忍疼,也没去在意。过了片刻之后,那船工回到舱中,交给“老疯子”一个乌漆小盒,还有那根藤鞭,随后退了出去。“老疯子”将那乌漆小盒打开,以指代勺从里面挖出一指盖白花花的凝脂状的东西,说道:“这是天山雪莲制成的‘一刻膏’,通经活血,最长一刻的功夫就会见效”,说着疾指一弹,那“一刻膏”弹在唐显的左脸之上,还没待他去揉,却是自行化开了。唐显只觉得左脸上冰冰凉凉,似乎也不怎么疼了。这时却听“老疯子”说道:
“贤婿,你若娶了我这女娃子,将来不挨她几下打恐怕是不行了,若让她心里总有气出不来,日久天长她必生病,是以这盒‘一刻膏’你尽管拿去,用完了老夫自会再赠。”
说话间,“老疯子”轻轻一推,那乌漆小盒自他手中离开,在空中慢慢前行,最后缓缓落到唐显面前,连磕碰桌面的声音都没有。唐显武功不精,并不知“老疯子”这一手“平波逐流”实乃魔教无上武学“渊海神功”中的一式,那“连女侠”却是见自己的师傅用过一次,惊道:“你……你也会‘渊海神功’?”
“老疯子”诡秘地笑道:“岂止是会!你师傅练的那本‘渊海神功’就是爹爹我亲手交给她的!”
那“连女侠”更是吃惊,问道:“你也认识我师傅?”,“老疯子”却不接她的话,而是望向唐显问道:“怎样?不疼了吧?”
唐显不用摸脸,就能感到左脸的肿胀似乎消退了很多,至于疼痛确实完全没有了。他正想道谢,却见“老疯子”指着“连女侠”对自己说道:“贤婿,你娶了小女以后,这‘一刻膏’要随身带好,以备不时之需。”唐显一听此言顿时来气,心道,合算你让我娶你闺女就是供她扇嘴巴的?,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一口一个“小女”的叫,那“连女侠”只当他是疯子,这娶不娶的从何说起?念及于此,也就懒得与“老疯子”计较了。
就在此刻,那“老疯子”突然一把抓起藤鞭。那“连女侠”陡见他这个动作,身子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却听“老疯子”说道:“贤婿,挨打是功夫,这个你有了‘一刻膏’老夫已然放心。但是不能只挨打,这根藤鞭老夫也送给你,你娶了小女以后,何时该用何时不该用,就要自己好好琢磨了。”
唐显再也忍不住了,他也不管“连女侠”到底是不是“老疯子”的女儿了,此刻脸上既已不痛,便大声抱怨到道:“前辈,你也太偏心了吧?你女儿武功那么高,连人都敢杀,你送我这根破鞭却有何用?这不是让我自己反找挨抽么?”
那“老疯子”却道:“莫急,待你俩入洞房前,老夫自有传授,此刻先容老夫把故事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