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结束了早朝,近乎所有人都是是是对对的呼应着乾帝,除非自己被点名叫出来应答,不然都跟随着潮流附和,不过所幸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数十载的人,配合上都还算默契,没有出现意外的事情。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有十个身影,打着圈的一一出现,除了争夺储君之位的九王外,还有乾帝的身影。按理来说,乾帝眼下正硬朗,再活个数十年根本不是问题,以前几次呼吁立储君,完全是因为长时间上朝无大事可议,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可以反复讨论的事情来。
既打发了乾帝,又打发了时间。
现在就不行了,乾帝突然正式宣布立储君,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争夺,这就让这些准备安稳打混过一生的大臣们焦躁了,谁都知道储君之争凶险万分,站错了队,跟错了人,幸运的余生就漂泊浪荡,倒霉的余生就没有余生了。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乾帝何时得道,指不定赢得了储君之争,最后还要被逼迫着谋权篡位这等高空走钢丝的事儿,光是想想就头疼欲裂。
在宋公公一声退朝中,所有人都低着头安静有序地快步离开。出了皇宫,好些个原本不是同一路的大臣们,都往同一个府邸赶去。
丞相章知清的府邸,不一会儿就聚满了人。另外还有好些个官位比较大的人,也都召集了自己的小团队,准备共进退。
大将军霍建文府邸更是差不多聚集了整个军部的大佬级人物。
乾帝的九子,也就是储君之争中的九位主角更是忧喜交加,要说对储君之位不觊觎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现在被乾帝放到了明面上来,更是名正言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自己下场!
哪怕以前不够胆气的王爷,也开始动了心。
齐王火速地回到府上,与其一同来的,还有宋公公。
宋公公是宫里的老人,经历过前朝的衰亡和大乾的兴盛。
听说是乾帝的远房叔辈,打小家贫,侥幸进了宫,不过因为是正当入宫,没有人照应,所以在前朝的宫里过得也不舒服,最后乾帝举旗起义,成功换天。宋公公也就成了宫里说得上话的人,至于在乾帝换天的过程中宋公公起到了什么作用,齐王李学庸倒是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父皇对他一直信赖有加。
如今宋公公随自己回齐王府给李成冥宣旨,李学庸正想留下个好印象。
李学庸一进前堂,就对进门开始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杂事管家钱进问道:“三少爷呢,知道他在哪里吗?”
钱进立刻躬身回答,“回老爷,三少爷吃过早饭就在赵大人的院落里修炼,现在估计还在那里呢,听说赵大人对三少爷可严了。”
“嗯,快去把三少爷叫来,皇宫里有圣旨到,叫他过来接旨。”李学庸挥手说道,随后想了想隐隐有些不放心,补充一句,“是好事。”
“是,老爷。”前进行礼领命,转身就准备赶往赵常师的院落,却没走两步,被宋公公拦下。
宋公公看着李学庸说道:“我好不容易出趟宫,还是亲自过去吧,这样也好多走动走动,长长见识。不知道齐王是否愿意?”
“那真是劳烦公公了。”李学庸笑着说道,在前头引路,领着宋公公前往赵常师居住的院落。
李成冥早上修炼累了,便想着去看看母亲赵心娥,顺便休息一会儿。赵常师并没有打算让李成冥休息,不过李成冥说出看望母亲赵心娥的由头,赵常师立马就同意了。
不仅不训诫李成冥,反而还觉得李成冥孝顺。想到李成冥虽然是小姐赵心娥的儿子,不过相见也不过几天,就能有这份关心人的劲,顿时感到李成冥值得自己大力培养。满脑子都是如何快速将李成冥培养成材的想法。
李成冥坐在母亲床前,刚开始说上几句话,便听起了赵心娥的叮嘱。直到赵心娥说得有些累了,这才讲起自己这些天的努力。说得赵心娥满脸欣慰。
聊着聊着发现可说的不多了,便讲起了在落叶镇学堂学习的经历,尤其是只会教自己‘唯有读书高’的长夜先生。讲着讲着,李成冥发现学堂本就不多的事迹渐渐快要讲完了,思索着再讲些更久远的东西,猛地发现,自己的过往自己想想就觉得可怜,愣是没有想到一件能够完整讲出来让母亲开心的事情。
李成冥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他本能地不想让眼前这个身体虚弱无比,看着自己却满眼笑意的女人不开心。
“咳咳。”学堂的故事到了尾声,自己遇见了哥哥,李成冥假装咳嗽了几声,“娘,说得我嗓子都有些干了,我先喝口水。”
赵心娥有些心疼地点点头,满脸笑意。
赵常师也在一旁听着,却没有为李成冥去端一杯水来,反而同样满脸笑意地看着起身去倒水的李成冥。
李成冥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边,拿起杯灵活地翻了个个儿,到起水来。
赵常师看了李成冥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赵心娥说道:“小姐,昨日我已与老爷聊过,老爷允许我们回蓬莱仙岛呢。”
赵心娥一听,脸色一僵,笑容便是打了蜡,想起自己仙风道骨的父亲,想要责怪赵常师擅作主张,看到正在喝水的李成冥,瞬间联想到了父亲可能也会在喝水饮茶的时候挂念自己,叹了口气,说道:“父亲他,还好吗?”
赵常师见小姐赵心娥没有像往常一样责怪她,暗松口气。同时觉得自己趁着有李成冥在一边说出来实在是明智之举,“老爷说他现在挺好的。还说如果我们在外面过的不如意就会去吧。哦,对了,小姐。你的事情我还没有跟老爷说,这一点你放心。”
“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敢会去呢。”赵心娥双手不由地抓紧了被子。
“小姐,哎!”赵常师也是叹了口气,“都是这功法惹来的祸事,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修炼这功法。”想来想去,赵常师也只能将事情怪罪在所修功法之上了。
“功法哪有什么问题,都是人不自量力罢了。算了,常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尤其是现在。”赵心娥说着看向喝完水回来,安静坐在一边的李成冥。
李成冥被赵心娥突然看来的目光,搞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两手将前身摸了个遍,这才看向赵心娥,不自信地问道:“娘,我身上有啥问题吗?”
赵心娥开心地笑着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那您怎么跟赵姨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看我了,我有点。”李成冥说到一半就收了声。
赵常师见赵心娥不愿意回蓬莱仙岛内心有些难过,看向李成冥的眼神都无意中带着一丝幽怨。
李成冥很想抓脑袋,装成不懂事的样子。
咚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外面传来丫鬟轻柔的声音,“夫人,老爷带着一位公公前来宣旨,说是给三少爷的。”
赵常师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拉开门。
正对着的是齐王李学庸,一旁还有一个白头白发的太监站在身后。
赵常师扫了两人一眼,便让出了通道。
李学庸走了进去,来到赵心娥跟前。李成冥喊了一声爹。李学庸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温柔地握着赵心娥有些枯槁的手,目含柔情,轻缓地问道:“夫人,你好些了吗?”
“老爷,好多了。自从冥儿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很多。”赵心娥回答道,说着说着就笑着看向一旁的李成冥。
李学庸这才对李成冥说道:“宫里来了宋公公,是来给你宣旨的,你皇爷爷要封你为王呢,高不高兴?”
李成冥狐疑地问道:“高兴倒是挺高兴的,不过封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为王是传统吗?”
“怎么可能是传统?”李学庸解释道,“遍数整个皇孙一辈,也就只有你封了王。不过没有关系,这对你来说会更加安全。”
李学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同时催促着李成冥快出去接旨,不要失了礼数。
李成冥带着满脑子疑惑,走出了房间。李学庸没有跟着一同出去。赵常师看了看坐下来的李学庸,便跟着李成冥走了出去。
宋公公先是见到一个少年走了出来,心下便是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被陛下封为安武王的李成冥,正要宣旨之际,却是看到一位身穿深蓝色简约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
宋公公重新收好半开的圣旨,朝着赵常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宋公公并不是害怕赵常师,而是知道赵常师的背后站着蓬莱仙岛,蓬莱仙岛上有一位谪仙人,自称蓬莱穷道士的赵青,天境道法境的赵青,与乾帝难分胜负的赵青。
赵常师也是自然地点点头,回礼。
宋公公这才开始宣旨:“奉帝旨意……”
宋公公开了口,余光看了李成冥一眼,发现李成冥没有下跪接旨,略一想便明白了原由,小声提醒道:“王爷,快跪下接旨吧。”
李成冥得到宋公公的指点,这才照着昨天进宫面见乾帝时的样子跪了下来。
宋公公见李成冥已经跪下,也没有在意其他的细节,继续说道:“奉帝旨意,封齐王李学庸三子李成冥为安武王,希望其能安定大乾武道不乱,国泰民安。即日起,于齐王府侧建安武王府,钦此!”
说罢,宋公公收拢了圣旨,躬下身对着李成冥说道:“王爷,接旨吧。”
李成冥盯着宋公公,回道:“哦,好。”随后双手接过宋公公递来的圣旨。
宋公公微微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提醒道:“王爷,怒奴才多一句嘴,您以后接旨啊,在接旨前,需要跪下喊臣谁谁谁接旨,等到圣旨读完了,就要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否则,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瞧见,可是会出事儿的。”
“啊?这么严重?”李成冥惊讶地说道,“太感谢公公的提醒了。多谢公公。”
“不用客气,王爷。这圣旨也宣读完毕,奴才该回宫了。”
宋公公刚说完,赵常师便对着院子里的丫鬟说道,“柳儿,送送公公。”
宋公公再次向赵常师点点头,跟着柳儿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