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爱过多少人,也无论多少人爱过你,那些轻轻浅浅的过往,都是你弥足珍贵的记忆。好好走下去,好好爱自己,有些人,你是等不到的。
木色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刚刚响过。九点半了。整个房间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春寒陡峭,白冉躺在床上伸着懒腰,依旧哈欠连天。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时钟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果不其然,其他人都出去了。
白冉打开手机里的QQ音乐,把音响调到最大声,她一边踏着节拍慵懒地扭动着身体,一边啃着室友蒙蒙留下的包子。
摇曳多姿。
临近毕业,马上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四年城市了。毕业答辩已顺利通过,工作已落定,正好有大把的时间享受最后的校园时光。
今天是大周末,宿舍的其他人都佳人赴约去了。一寸光阴一寸金,或感怀,或准备奔赴人生的另一阶段,离愁、不舍、踌躇满志,各种情绪夹裹着周遭。
大家都拼命抓住这最后的尾巴。
有人把积攒了几年的生活用品在校园二手市场处理掉,有人把积攒了几年的情感肆意地表白。
青春就是这么恣意多彩。
毕业散伙饭上,在大家的起哄中,白冉主动拥抱了黄桁。这个追了她快四年的同学,白冉微笑着说对黄桁说你在大西洋彼岸要好好的。
前途似锦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大学四年的时光已经将她雕刻的晶莹剔透,原来一块暗淡黄肥的石头,几年下来不断发光发亮,成了一块璞玉。
在如此美丽的大学里,作为院系十二金钗之一,白冉有着晒不黑的白皙肌肤,高挑纤细的身材,关键在大家眼里这个女孩子出奇的聪明。
大一就轰动全院,或者说全校。
她对数字极为敏感。大一高数课上,白冉正在笔记本上画着小人,忽然身边的黄桁捅了捅她,原来被高数老师点名了。高阶教室里,在全班的注视下,白冉脸瞬间通红。
她茫茫然站起来,整个教室里异常安静,戴着宽边眼睛,矮胖矮胖的高数老师第一次从讲台上挪步而来,诧异、赞许、惊喜让一张胖成白面馒头的脸生动极了。想不到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谁说数学都是男孩子的事情。
“高数满分的是你啊,你们班这次有三分之二的人高数不及格,三分之一的人低于四十分,真是我执教以来最差的一届。你们看看人家,高数满分,我当时把试卷看了好几遍,以为自己改错了。”
高数老师赞赏地拍拍白冉的肩旁示意她做下,然后又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惨兮兮的同学们,厉声说道“这个学期低于60分的统统重考。”
自此白冉一战成名。
那天坐在旁边的黄恒用手拱了拱惊呆的下巴,自此更加坚定了一颗追求她的心,甚至为自己的眼光暗自得意。
其实,白冉也就是在考试前看了三天的课本,自己也没想到会考满分。
自此,高数、线性数学,只要是数学方面的考试,前后左右、前面的前面、后面的后面、左边的左边、右边的右边,都会被提前预定了。
这种状况让她无所适从,她从来不擅长拒绝人。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会考第一名了。她讨厌第一名的感觉。
自此,每次考试,白冉在飞快地做完作业后,还得小心翼翼避开监考老师耳目,将试卷左移、右移、举起来,好让周围翘首以待的人看到答案。
从小到大被关注的感觉并不好。
四年前,白冉一个人拉着行李,驻足在庄严宏大的百年校门前,“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你只管努力。”她在心理对自己说。
无数张青春洋溢的面孔从身边或雀跃或欣喜地跳过。新生中女孩子往往撒娇地黏着送行的父母,男孩子往往大踏步走在父母前面,急欲展翅高飞。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你只管努力。”白冉眼睛有些酸,片刻后她拎着笨重的行李,仍然固执地大步流星迈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大学四年,形体课、舞蹈课、音乐课、美术课,除了专业课和公共课外,只要是对气质形体有帮助的课程,她都不落下。
只有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美好的东西。
生活如此,感情亦如此。
除此,窝在图书馆一整天,是大学生活中她最享受的时光了。
草草啃完包子,白冉打开衣柜,在寥寥的衣服中取出一件红色薄呢及踝连衣裙。
有人说她穿红色好看。
一袭海藻瀑布黑发,端详着镜中的红衣女子,白冉心中油然自信起来。
这种少有的自信稍纵即逝。
白冉骑着即将报废的自行车,准备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快四年了,她还没尝试过骑着自行车登上通往图书馆的这条狭长陡峭山坡。
今天天色朗朗,难得饱睡一顿,心情也格外好。
双脚死死地踩着脚踏板,身体微微上提,艰难的十分钟坡程后,总算登到坡顶。白冉腾出一只手来,捋捋额前湿透的秀发,仰头迎着暖暖的阳光,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收回目光,准备加快脚步之际,迎面碰到黄桁。
黄桁右手托着篮球,左手提着外套,才早春,已穿上了短袖体恤。
浑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贴身的短T,紧实的胸肌因为大口喘着气,颤动着,炫耀着它主人的完美身材。
“笑的这么开心,”他第一次看到她笑成这个样子。
婴儿般的全身心舒展的笑容。
虽然早已放下,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再次问,“真的决定去厦门工作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黄桁望着白冉收敛回来的小眼神,顿了顿,慌忙说道“额,我是说你不出国继续深造真是暴殄天物”。
白冉微微一笑,摇摇头。
眼睛里是清澈的湖水,最是温柔。
黄桁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大海星辰。
“呵呵,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黄桁饶了饶头,左边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好。
诚然,她在他心里扎了根。拔也拔不出去。
大学快四年,黄桁使出了浑身解数,痴情状、勇猛状、睿智状,效果一目了然。黄桁的痴情也让自己在院系中出名。
他喜欢的是那么明目张胆。
像一个勇士,时刻警惕着周围一切打白冉主意的人,牢牢地守卫着自己心中的这片净土。
准确的说是铜墙铁壁。
大一第一个学期,白冉还在经济管理学院十二大金钗之中,后来已经不在名单中了。
刚开始黄桁还挺不服气,追着评选的几个哥们问他们是不是瞎了眼,后来又暗自开心。因为白冉好像对谈恋爱这种事情压根没兴趣,断了那些男生的念头,才不在评选范围内。
想到周围没人打白冉的主意了,他开心了几天,几天后意识到一个事实,又颓废了几天,白冉对他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黄桁经常一副崇拜的眼神望着她的背影,她上什么课,他必然早早的到了教室。后来,他真是大跌眼睛。原来这妞压根没好好上课,课堂上总是装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其实书本下干着各种无聊之事。
有一次,黄桁发现白冉在课桌下偷偷看漫画书,在漫画书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你好吗,我很好”,画什么呢?憨态可掬的两只小粉猪,还有翅膀。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么喜欢睡觉,自习室里也经常支着一本书,耷拉着脑袋,睡的心安理得,口水可以淌成一条小河。成为全院的笑话。
他的女神就是这么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