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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东北

当年师父修行的灵山是现在东北境内的长白山。要说这一千年来小远最想的事是什么,那莫过于去给师父扫扫墓,好好的看看师父,与师父说说话。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生活中就只有师父和师兄二人,师父对她格外的慈爱,其实要说是师父,也可以说娘亲,因为师父是把她当亲生孩子来养的,不过师父走的那一晚她才知道为什么。

师父名叫陆媚药,媚药刚修炼成人形时遇到了一只黄鼠狼,叫黄为之,那黄为之不过救了刚入世不深被一群黄鼠狼欺负的媚药一次,那一眼在她心中便已是万年,媚药开始接近他,不管他拒绝了多少次,不管他以什么理由拒绝,只是不断的去努力的想要在他身边,因为媚药从小就被教育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为了想要的东西,就要用尽一切手段。

黄为之被缠的烦了,就用法力打伤了媚药,然后消失在了她面前,媚药觉得是自己太弱了才被黄为之所抛弃所不待见,所以开始疯狂的修炼,等到修炼成强大的九尾妖狐后,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黄为之,但那时他已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生活。

媚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用黄为之的妻儿为要挟,让黄为之休妻又娶了她,并与她生了个女儿,在媚药生产之日,黄为之趁她产后虚弱,把她打成重伤,并杀死了刚刚落地的女婴,然后冰冷的对媚药说:“我从未对你产生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情,对你百般顺从千般讨好也只是权宜之计,在你放松警惕后救出我妻儿,把他们送到安全处,然后趁你生产虚弱打伤你,而那个婴孩,我根本就不会承认那是我的孩子,她自然也没有存在于世的理由。”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黄为之,她认为即不是自己的错,但也不想怪黄为之,她认为都是黄为之那妻儿的错,如果没有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存在,如果当时把他们清理掉了,那么黄为之就不会念着他们。

媚药治好伤之后找到了黄家一家三口,当着黄为之的面杀死了他的妻儿,然后笑着对他说:“相公,回来吧,我才是你的妻子啊,虽然咱们的小陆儿没了,但是以后还可以再生啊,你要是不喜欢女娃喜欢男娃,那我们下一个就生男娃。”

黄为之抱着妻儿的尸体泪流满面道:“当年如果不是有他们,我怎么会忍辱与你结合,如果不是有他们,我也不会有生的贪念,如果不是有他们,我也不会费尽心机与你周旋,我黄为之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你,但最令我后悔的是认识你之后又有了他们,害的他们不得善终…不过最幸福的事是我的生命中有过他们…”黄为之看着怀里的妻儿笑了笑,那笑脸是从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的,从未。“如今他们不在了,你觉得我会苟且偷生吗!!!”说着,黄为之了断了自己。

呆掉的媚药被徒弟接回了长白山,此徒弟正是在她疯狂修炼时收的一蛇妖,也就是小远的大师兄,柳州府。

柳州府在媚药最疯狂最巅峰状态时拜入她门下的,也接受到了十成十,不,也许比十成还多的媚药的脾性,也就是对修炼痴狂,对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从不讲道理,为人机心深重,手段残酷。

媚药看着比自己还疯狂的徒弟,只觉得心凉,黄为之死后,她悲痛欲绝,万分委屈,但不得不承认,她输了,什么也没得到,她伤了,终是明白自己害人又害了己。

所以在山下捡到小远后,媚药没有在继续疯狂的督促徒弟们修炼,而且开始传授徒弟们与人为善,凡事不可强求,并且开始约束柳州府的为人行事,相反对小远是万般疼爱,就当亲生女儿一样扶养。

最终导致柳州府叛逃师门,对师父失望至极,对小远怀恨在心。

柳州府走后,师父虽然伤心,也更多的是释怀,也许是把柳州府的离开当做是跟过去的自己道别,从那以后,越来越不醉心于修炼,只是用法力变化万千哄着小远,享受着天伦之乐。

没过多久媚药情伤太重,她亦不想下山求药治病,只是临终时告诉小远她这一生对黄家有愧,告诉小远她手里的那个龙头匕首法宝是当时捡到小远时就在她襁褓里的,只是替她保管了多年,现在她已成年,物归原主,告诉小远她看见小远就想起了当年自己生下的那个女婴,所以将自己所有的爱护都放在了小远的身上,而自己现在就将归入尘土去赎罪了。

可是媚药却忘了告诉小远要提防柳州府,当小远满心欢喜下山时,被大师兄一剑贯穿了心脏。

-

从南京飞到长春,途中经过不多赘述,小远决定从长春入辽源市,取回一件师父留给她的武器。武器是一把眉尖刀,产于宋朝,是师父从当时的一个铸造名将手里抢来的。

师父一生强势霸道,所用武器也不是温婉如一般女子那样用剑用鞭子,或用扇子。媚药当年抢来宝刀之后将其炼为法器,命名为火莲刀,刀把为黑,刀柄火红,用控火术来加持使用,可使刀刃劈砍的人与物尽数烧为灰烬。

媚药将火莲刀传给小远时并不知道柳州府一直守在山下等着小远出山,所以在小远被柳州府追杀的三年里,这把刀也就没怎么用上,柳州府的控水术打得小远时刻宛如一只落汤猫四处逃窜,偶然侥幸逃脱了一次慌不择路时,将火莲刀藏在了古时辽源市一个知府的家中。

那知府也是个武痴,府中有个兵器库,十八般兵器数不胜数,小远当即决定把火莲刀上的法力一除,直接扔进去之后又赶紧接着逃命去了。

如今这世界,太平盛世,民众不可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这古董刀具应该是被放在博物馆了吧,小远想着,下了火车。时值金秋,层林尽染,天高云淡,入耳的皆是亲切的乡音。

“大妹子住店不,往前走200米就是,我们的单间啥啥都有,电脑间也有,50一宿,干净又卫生~”出了出站口就有一堆大妈围上来抢着问她,小远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低头瞅见左边有两个大妈中间留有一条缝隙,侧身钻了进去。

小远瘦不拉几的,动作也极其敏捷,三两下拨开了来接站的人群,不料最后被人绊了一跤,又撞了一下,仰倒在了地上,刚要坐起来就看见右手边好像有一条蛇急速窜了出去。因为是猫妖关系,小远即使幻化成人也保留了猫的特性,对于高速移动的事物非常敏感,处于本能的只要在视线范围内有什么东西窜来窜去,她都会瞳孔一缩,直接锁定目标绝不放过。

所以就在刹那间,小远就看全了那蛇的全貌,说是一条蛇,却是个畸形,有两个蛇头,一个蛇身,两条蛇尾。小远只觉得头皮发麻,周身冰凉,因为拜他大师兄所赐,小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见到蛇基本都是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马逃走。

行动已快过思绪,小远蹦起来拍拍屁股蹿出车站一口气跑了将近3公里才停下,除了怕蛇之外,让她这么没命跑的原因是那只蛇回头看了她一眼还吐了吐信子,两个蛇头,两条蛇信子,四只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你,直教人毛骨悚然啊,不跑都对不起那蛇长的这幅造型。

“诶这小姑娘你跑啥呀!不住店就不住店呗,别摔着你了啊。”身后那一群大妈扯着嗓门喊道,不过很快她们又抓着其他从出站口出来的人开始问了。

跑了一脑袋的汗,再加上这一路赶到辽源都没有换身衣服,还真有点冻手冻脚,小远看看这没毛的人类身体,还要靠衣服来保暖,真不如一身毛皮来的暖和,随即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发现自己身边是个公园,而公园的后身就是辽源市博物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小远想着,快步走进公园,在一树丛后面化出原形。

时近黄昏,公园里很多锻炼身体加上遛弯的市民,小远在树丛里快速的跑着,只想找一处僻静地方休息休息整顿整顿,毕竟这也算到了东北,也是他大师兄的势力范围。

现如今妖族衰落,大家都行事低调,但总也有几个带头的,希望延续妖界血脉与传承,也就是现有的最大的四妖族:龙、蛇、熊、鹰。

龙族自不必多说,历史之悠久,势力范围之庞大,曾经很长时间以来都是万妖之首,古往今来的各个朝代的君主们无一不是标榜自己是真龙天子,命定为王的,那还不都是靠着龙族的扶持才可以压迫并统领普通的民众们?但随着封建社会退出历史舞台,唯物主义和科学科技迅速发展,龙族也渐渐衰败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今的龙族依旧是龙头老大,不少快灭族的小妖族最后都投奔了龙族。

接下来就是蛇族,蛇族的衰落是随着人类的历史进程而必然出现的。因为在女娲造人之后,人类的出现就是对蛇妖一族最大的威胁,人们越发展越不信奉妖物造人一说,毕竟人首蛇身,人首才是关键,没有人类那聪明的大脑占领高地去想到造人,恐怕现在还是遍地是畜生的世界,所以蛇妖一族历来就是人类所最鄙夷最常打压的存在,因为人类根本不会容忍自己和这种东西曾经是同一出处的,但是蛇妖一族生命力之顽强,打也打不死灭也灭不尽,人类终是默认了他们的存在,转而把这种怒气发泄在了其他小妖族头上,也就导致了现今世界也没什么其他妖怪了。

熊妖和鹰怪一族只因不涉足人间之事而留存了下来,但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有人的地方他们绝对不出现,只有那些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才会出现他们停留过的蛛丝马迹。

小远在一处凉亭上卧着休息,天空中红色的霞光渐渐缩小,也慢慢的将夜色与她的毛色融为了一体,公园里的人群也稀少了。在周围几处居民楼都没有亮灯之后,小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舔舔爪子蹭蹭脸,拿出夜视镜带上,然后跳下了凉亭。

为什么带夜视镜?因为远陆是个夜盲!不要问她为什么夜盲,没办法,天生的。这一向是当年师徒三人最想破解的未解之谜,猫妖居然有夜盲症,这找谁说理去。天一黑,别说别人看不见这只黑猫,这只黑猫可是啥也看不见,从前她是一直用师父给她做的夜视法器才能夜里视物的,但使用法器毕竟还要用法力,在得知现在有对夜盲症很友好的叫做夜视仪这样的一种东西后,小远果断的戴起了这种既方便戴又不用法术的‘法宝’了。

收敛气息飞速的一路向南穿过了公园,跑上一座小山坡又跳过一堵白墙,一座九层八角的塔楼就出现在了小远的眼前。这就是著名的魁星楼,魁星楼为塔式建筑,共分九层,为天地至阳之数,下面两层为博物馆,即使是夜里也可看出整座塔楼气势宏大、雄伟、壮观。小远绕着建筑看了一圈,塔楼外栏为汉白玉栏杆,柱色朱红。感受了一下塔楼门窗上并没有什么法术结界,小远跳上二楼的围栏,落在了楼外的长廊上。

在火车上她时就看了博物馆的官网,上面详细的列举了博物馆内都有什么收藏的历史文物,像宋朝的兵器展品是在二楼的西南角的,而展品介绍里,师父留给她的那把火莲刀,就明晃晃的展现在网站里。

在外围长廊上走到了西南角,小远化成人形用‘取之术’,悄无声息的拿掉了半扇窗户。翻身跃进塔内,这是个女厕所,也许是塔楼的外观太古香古色,忽然一个现代化的厕所出现在眼前,让小远愣了一下,她随即笑了笑自己便化成了一缕白烟,飘出了卫生间。

室内皆是各种玻璃展柜,展柜地下一圈是灯光,周围还有摄像头,看着一屋的红点点,小远使出障眼法,另监控摄像头麻痹了五分钟。嗯,五分钟足够了,她心道。接着她回头一扫,便看见了靠墙角有个长方形展柜里,刀架上的那把红刃眉尖刀,这是师父最爱的武器。

展柜里的墙壁上写着火莲刀制造者的生平事迹,写着当年是怎么失踪又出现,又在何时何地出土的。可是小远根本不屑去看一眼,这把刀是师父亲手交给她的,师父的遗物。

“火莲,我来接你啦。”

以前火莲在小远手里时她一直没法用起来,甚至还因为要随时逃命而怕带着累赘就丢下了,后来想想小远都要愧疚死,居然狼狈到师父唯一的遗物也保护不了,唉,不过现在她来取回火莲啦,以后再也不会丢掉了。

从乾坤珠里拿出做好的赝品,小远用隔空取物之术将两把刀换了一下,就在抓住刀柄转动手腕之际,变故发生了,刀刃自刀头到刀柄处忽然变成软绵绵的一条垂下了地面,小远右手手里冰冷平滑的刀柄变成了一片片坚硬凹凸并在蠕动的蛇鳞,再看这把刀哪是一把刀的样子了,已变成一只通体红色的双头蛇并向小远撕叫到:“你终于来啦!”。

一只蛇头紧紧缠住了小远的手腕,另一只蛇头向着她的脖颈处伸来,眼见就要张口咬上时,小远左手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照着脖子就是一劈,将蛇头劈的嘴巴紧紧地合上了,小远就势抓起蛇头扯开,另一蛇头见这边情况危急,松开小远的右手腕,张嘴喷出水流想要灭掉这个快被烧没得头,电光火石间,小远一把将蛇摔在地上,跑到一楼。

闪身躲进了一楼的卫生间,小远毫不犹豫的使出了隐身术,穿过塔楼门又绕过前面一座阁楼,向着东边外侧墙逃出了这座小山坡。

为什么逃得这么利落干脆?因为双头蛇那一句:你终于来啦,明显就是有人知道她会来取刀,那个人明显就是她的大师兄!那么只要是大师兄,那她也只有跑。

虽说小远会隐身术这种高深法术,但太耗费法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也算她这次失算了,被现代这种情报获取方式的便利冲昏了头脑,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火莲刀在哪里,官网上介绍的就怕她找不到一样,回想起来,这寻宝历程未免太简单了。

唉唉唉,连叹三口气,小远看着手腕上的勒痕,不仅悲从中来。她原还侥幸的想,五百年了也许师兄已经忘记了对她的仇恨,或者师兄已经嗝屁死翘翘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阴魂不散,这可怎么是好。

取刀不成已是打草惊蛇,况且真品必是被柳州府拿去藏了起来,那么他也许还是长白山附近等她,继续前往白山市已是危机重重,可这次小远不想逃了,她想正面刚一次。被师兄吊打时她刚下山,法术也不是很精湛,现如今,好歹闭关修炼了500年,不仅精通了师父秘传给她的‘取之术’,还学会了‘驱金术’,虽不是很熟练,但在这个时代,处处是金属,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所谓‘驱金术’就是可以从身边的物体里吸出可以为自己所用的金属粒子然后在重组成或攻击或防御的形状,古时金属少,纯度也不高,所以金属性的法术很少有人修炼的精通,慢慢的金术的修炼书籍也越来越少,也没有人口口相传的传承下来,慢慢就失传了,可是师父当年疼爱她,搜罗了当时在世的所有金术法籍,叫她不学也背了下来,后来一次她控火不慎,全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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