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远。”谢云悠咬了咬有些恢复知觉的舌头,唤道。
萧轻远揉揉她的发顶,关切的低声问道:“还疼吗?”
“苦。”她闷声道,咋巴咋巴了嘴,换来他低沉的笑声,倒了杯茶水喂她喝了下去。
仓促间,他居然忘了这家伙从小不怕死不怕疼就怕饿肚子怕吃苦药,忽听外间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萧神医,大人有请。”
来得这么快,萧轻远神色一凛,低声道:“你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
随了段千玄,他们自后院暗道里入,左绕右拐,居然有近小半个时辰,依稀感觉走出了有两三里路。
两人并不言语,萧轻远有些担心此刻毫无自保能力的谢云悠,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轻远,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或许是身边没什么人,段千玄一开口居然难得的是与他提起过往。
眼前浮现出他嘴里挂着蛇身从蛇窝里爬出来的一幕,萧轻远怎会忘记那双阴冷如鹰鹫的眼眸,如今虽然染了些许人的温度,但行事作风与当年别无二致。
“一晃十四年了,那天你头也不回的跟了谢常凌走了,我足足追出了十里地。”段千玄眸光悠长:“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有点想和你一起走的。”
说完他自嘲一笑,道:“不过,那就没如今的我了。”
萧轻远皱皱眉,隐见光亮,加快脚步道:“到了?”
豁然开朗处,只见两侧每五步立着个蒙面黑衣人,个个目光冷肃,瞧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走了二十来步,竟然进了一个山洞,周遭都是明晃晃的火把,映得洞崖比外间还要亮堂。
而在这洞中齐齐整整立着数百兵士,本也没什么,但萧轻远连看了三人后,心头一震。
段千玄斜睨着他遽变的脸色,得意的拍拍他的肩道:“这些都是我的神兵啊。”边说边接过黑衣人递来的连机弩和硝石球,道:“而这则是利器。有了他们,别说三十万大佑兵将,哪怕一百万也不足惧。”
萧轻远拧紧长眉,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回头直视向他道:“你竟然把他们做成了药人。”
每一个都是目光呆滞,气息缓沉,双手涨大一倍坚如巨石,他们应是被人先从头部动了手脚,没有了痛觉,更没有了情感,然后以药物促进体力,使其永不知疲倦。
这是北疆的不传秘术,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却不曾想到这人不知用了何人何种手段,居然使这种怪物重现于世。
段千玄嘴角轻扬,手握连机弩,随意朝一药人射出两箭,“噗、噗”左胸和右腿各穿了个孔,药人跪倒在地,马上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麻木的拔了弩箭,任血汩汩流着,眉头都不皱一下,很快,黑衣人上前为其止血。
“怎么样?打不死也不怕死,这样的兵士我已经有一千多名了。不过还不够,我还在扩充。”段千玄把连机弩还给了黑衣人,又颠颠手里的硝石球:“还有这玩意,扔两个就能炸平一个小山头。”
萧轻远垂下眼眸,沉声道:“你之前说让我帮你调两味药,不会是针对这些药人吧。”
段千玄甚是满意道:“果然知我者轻远也,他们偶尔还不太稳定,正好你来了,帮我一起调整下。再者增强药效,加快药人的制效,就更好不过。”
萧轻远冷然道:“我从未做过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世间药理相通,而且你可以先在某人身上试试。”他诡谲的笑笑,顿时让萧轻远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没错,在他们出发时,早得了段千玄授意的阿依娜就带了两个手下,闯进了客房,带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谢云悠。
她是喀善城城主纳木错的女儿,自从三年前段千玄来到这里,便在他各种手段下,成了他最忠实最虔诚的仆人。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哼,不过做成了药人,也就没什么用了,先拉去洗洗干净。”手下依言,毫不怜惜的拖了谢云悠往汤池去。
做药人?谢云悠虽然不知道何为药人,但从他们口吻里倒也能听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此时她只能勉强能动动手指,更别提打斗自保了。
汤池雾气缭绕,谢云悠被他们一丢,扔在池边,阿依娜揪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美艳的面容浮起残忍的笑意:“你们中原人臭的要命,玄哥愿意让你做药人是你天大的福气。”
“这么好的福气你怎么不自己要了?”尽管头皮被扯的生疼,谢云悠还是面不改色,冷冷与她对视着,一字一顿回道。
想不到她会回嘴,阿依娜气的七窍生烟,把她的头按进池中,觉得不解气,索性把她整个人沉了进去。
不知何时,两手下已退守在外,任她为所欲为。
连呛了两大口水,谢云悠咳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但马上,又被她大力按进了水里。
“咕噜噜,咕噜噜。”
几个来回,谢云悠已慢慢沉了下去,竟再也没有浮出水面,雾气缭绕,阿依娜看不清状况,想了想,趴伏在池边,想细瞧一瞧。
玄哥只让自己把她送给孟达叔做成药人,可素来骄傲的她却见不得比自己美的女子,这才想带来折磨一番,万一弄死了?弄死就弄死吧,做成药人比死都不如,相信玄哥也不会怪责自己,说不定还会好好宠爱一番。
正想的分神,忽然从水里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一把拉进了水里。
“哗啦、哗啦。”她试图挣扎,却每每被身后那人用尽全力的按了下去。
想她曾一路闭气游过西河,凭她想靠这点伎俩弄死自己,未免太天真了,谢云悠全身尽湿,长发贴面,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仿佛从水里钻出来的恶鬼,一次又一次拼劲全力,把她生生按进水里。
终于,等感觉到她没有再挣扎,身子渐渐浮了起来,也依然没松手。
“虽然我从不杀女人,但今天看来是要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