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陈羽发现云逍有点奇怪,早餐时很是奇怪地问她:“你的嘴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噘着?”
“你是猪。”云逍对他的问题进行了解答。
云逍今早的脾气很大,陈羽决定不惹她。
可云逍的脾气仍然很大,“你还说自己不是猪?吃饭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呼噜声吗?”
陈羽看看大牛,他正胆战心惊的看着云逍,云逍这话肯定是说他,他吃饭向来都是风卷残云、一阵呼噜完事。
可云逍安慰他:“大牛、吃你的,本侯爷没说你。”
陈羽看向雷鸣电闪,他们正拿着馒头窝呦着,在轻轻吸口粥,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睛再一扫餐厅里的五十余人,一个个低着头轻嚼慢咽,张大海也在闭嘴嚼着,窝呦窝呦,一看就很难受,连天下无敌都是如此。
张诚和夫人看他一眼,一起摇下头低头继续吃,整个餐厅里鸦雀无声。
安国公府的就餐环境不似其他勋贵的规矩,全府实行群餐制,用餐大家在一起,纵然国公也不例外。
这个制度来源于林公夫人,她在当烈夫人义女时就是和大家一起用餐的,后来成为林公夫人也没改变,还把林公拉进大餐厅,理由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饭不仅吃的香还很增进感情。
后来明公传袭了这个制度,到陈羽这没意见继续执行。
等云逍嫁进来,对群餐制倒是很欢喜,在军营中大家就是一起用餐,边吃边唠边哈哈,很热闹、很合她的胃口。
不过今天早晨她的态度有点反常,陈羽看了一圈不明白,拿起桌边的水杯喝口水,云逍的声音又来了:“边吃饭边喝水,这不就是猪吗?你养膘呢?”
陈羽看着云逍怔在那,那双凤眼还在恨恨地盯着他,努力回想一下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呼噜呼噜,大牛开始风卷残云起来,他确定主母夫人不是冲他来的了。
吸溜吸溜、咔嚓咔嚓,餐厅里响起一片喝粥声、咀嚼声,大家可以放开吃了,夫人是冲着国公去的,跟大家没关系。
仔细看看云逍的眼神确定对他有怨气,陈羽决定撤退保平安。
“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陈羽说一句起身往外走,身后传来云逍的声音:“不吃饭就不是猪了吗?”
云逍的怨气真的很大,俩人隔着一扇屏风换衣服的时候还能听到云逍嘟囔着猪啊猪的。
陈羽决定讲和,毕竟中午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俩人配合。
“哥们、今早怎么脾气这么大?都是好哥们、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陈羽的话一出口,哗、屏风被推到一边,云逍瞪着眼问他:“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陈羽发懵。
“你昨晚占我便宜。”云逍提醒。
“可你昨晚没说什么啊?”陈羽想起来了,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很侥幸。
“所以说你是猪,蠢猪、笨猪、傻猪......”云逍在猪的方面竟然知道很多词语,显然昨晚进行了一番恶补。
“呵呵...”陈羽笑,纵然他是小猪这时也明白过来,迈出一步伸手将云逍搂进怀里......
“哥们、蠢猪笨猪傻猪是一个意思。”陈羽这时还有心思纠正云逍的错误。
“嗯、知道了,别忘了中午的事。”云逍很开心地走出屋去喊天下无敌,在四大丫头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呼哨一声纵马而去,很像一个在街边吹口哨调戏妇女的小流氓。
陈羽微笑,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小流氓”的,当初那股怨气早就风吹云散了。
上午八时是上班时间,虽然麒麟台的一贯作风都跟良好的工作纪律没关系,但陈羽的马车还是准时进入了皇城西门,他是新人,新人就迟到早退旷工不上班不好。
一进皇城西门,看到前面那个修长身影,陈羽抬头看看车顶那个窟窿,决定今天必须修好。
跳下车躬身一礼问候一声:“长公主早。”
看见玉娇的眼神往车顶看去立刻说“马上修”。
一转身喊一声:“大海去修车。”
再转身说:“你看我修车了。”
玉娇背着手一言不发看着他转来转去缓缓开口:“我找你是想问中午你是和云逍一组还是和我一组,你在这转来转去干什么?”
陈羽噎了一下方才答道:“纨绔组有李南,再加上你亲自坐镇不会有问题,我去不去毫无意义。”
“嗯...”玉娇不明所以嗯了一声方才说道:“纨绔组都是勋贵大臣和富商的子弟,跟他们走近点有好处,那边的狐鼠组有什么可交的,云逍一人足以镇之,你还是跟我去纨绔组吧。”
陈羽不说话默默低头沉思,玉娇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陈羽抬头把脸轻轻凑过去,玉娇没动、而是侥有兴趣盯着他。
陈羽觉得这个距离说话肯定没人听见时脑袋停住悄声说道:“长公主、记住一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你不要瞧不起那些城狐社鼠,关键时候可能他们才是最可靠的人。”
说完这话陈羽的脑袋悠地一下收了回去,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关注这边,迈步向麒麟台走去。
“小羽...”玉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羽顿一下,脸上露出苦笑。
慢慢转身看着玉娇走过来,神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好像有条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浑身都不自在,倒让玉娇楞了一下,想说的话一下子给忘了。
“你还有事吧?”她好奇地询问。
玉娇这话正中陈羽的软肋,这一定是在点他呢。
陈羽还以为能够糊弄过关呢,你忘我忘大家一起忘多好,记忆力这么好干什么?
“这个、这个...”陈羽本想用一句新鲜词吸引玉娇的注意力,可这招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只能斟酌用词了,玉娇要是因为一句话看他不顺眼也不太好。
咬咬牙只能说了:“长公主、我昨天说的话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么说更形象而已。”
“什么话?”玉娇一下没想起来。
“就是、就是那个鸵鸟...形容鸵鸟身体的话...它不是头钻进沙子里,后面不是有句露出什么的话吗?这句话纯是应景说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陈羽磕磕巴巴、费劲吧啦的总算让玉娇听明白了,一丝笑容闪过立刻板着脸问道:
“这是云逍提醒你的吧...她说什么...呵呵、只能跟她说...小羽啊、我俩认识也有六年多了吧,我对你怎样...既然对你好,以后能跟云逍说的话一定也要跟我说,记住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玉娇背着手走了,一直走到锦绣司门口才想起来,“对了、我刚才要问他那句话是谁说的...算了吧,就当小羽说的,反正这小子经常出口成箴。”
玉娇缓缓上楼,脑海里还在回味着陈羽的那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她觉得陈羽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研究这句话的道理,离太后寿辰之日还有四天了,不管陈羽的判断对不对都要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这是昨晚顾雍连夜进宫与皇上定下的措施,高大上的措施已经想到了,各项应对措施都有,现在该使用对付猪的措施了。
玉娇支持这个措施,她对陈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信心,当她第一眼看见陈羽时就有信心,虽然那时他才十二岁。
这些年她依然清晰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安国明公去世,她随曹皇后到安国公府吊唁时那个虽然瘦弱却笔挺地跪在灵堂里还礼的孩子,那张紧紧抿着嘴的小脸......
“羽儿会给他父亲报仇的。”当时明公夫人很平静的说。
“我最看不透的就是小羽这孩子,虽然他和我很亲近,可我也是看不透!”婉儿师父曾这么评价他。
“一个看不透的孩子?”玉娇却从不这么认为。
他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虽然诡计多端不可捉摸但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
玉娇对陈羽的评价很矛盾、很奇怪,幸亏她从来没对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