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历八十五年,永国公平定南夷得胜还朝。
永国公打仗喜欢直捣黄龙。南夷攻占了大虞天南州两个城池,杀了两三万大虞军民,永国公带兵打了南夷三年,杀了他们三十多万人,连南夷的都城都给攻破了,还俘虏了南夷的国王、太子及二十几名重臣。
这个战果让皇上大喜,将永国公押来的南夷国王、太子、重臣一并扔到天牢里不闻不问,转头重赏永国公万金,封随军征战的次子云重为平南侯,将士按功行赏,但在封赏其女云逍的问题上却很是头疼。
此女勇冠三军,十五岁随父出征,用三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原来马战水战山地战样样精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因长年戴一狰狞鬼面,故鬼王大名可止南夷小儿啼哭。
皇上想的头疼,就去请教自己的娘亲陈太后:“这个云逍斩杀南夷上将三名、大小将领无数,攻下城池五座,斩杀敌军十万之众,纵南夷第一猛将花骨刺亦死于她的剑下,功劳很大,可如何封赏却很是头疼。”
太后闻之淡然问道:“我朝没有封赏女子之限,依功封赏即是,皇上何必为难?”
“这个...”皇上嗫嚅,见娘亲盯着他,一咬牙说道:“母后不知,这个云逍原是被称为京城小霸王的存在,日常戴一面具、最爱呼朋唤友、打架斗殴,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主,唯有永国公可以镇之,故永国公此次征战不得不带上此女以免惹祸,所以儿臣在封赏她的问题上很是为难。”
太后好奇:“此女如此行径哀家为何不知?”
“这个...”皇上脸现尴尬,又开始这个起来,眼看娘亲脸现不耐之色,小心说道:“此女姓云...”
太后温怒:“难道永国公的女儿还有他姓吗?”
皇上向来侍母至孝,一见母亲动怒赶紧回道:“母后可还记得明章兄与永国公当年的约定?”
皇上此言一出,太后的脸上现出悲容,自己唯一的亲侄子为救亲儿子而死实是人间一大惨事。
唏嘘一会,太后渐止悲容,拿着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正色说道:“此事不要再提,依规该封该赏不用顾虑。”
顿了一下,太后脸现一丝惊惧之色,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发颤:“但愿永国公也将此事忘记为好。”
皇上点头赞成,“但愿如此,否则...”
皇上的话未说完,黄门进殿禀告:“启禀太后、启禀皇上,永国公有本上奏。”
太后闻之挥手正色说道:“哀家有些乏了,皇上还是回理政殿阅吧。”
皇上点头,他知道娘亲还政后不想过问朝政之事,正要站起,听着黄门的声音传来:“启禀太后,永国公在奏折上注明由太后、皇上阅处。”
永国公的奏折直指由太后、皇上阅处是有根源的,大虞建国之初,太祖皇帝分封功臣时仅封四人为铁帽子国公,分别为安国公、乐国公、永国公、享国公,凑到一起就是安乐永享,喜气的很。
四大国公的地位与王同级,世袭罔替,同时待遇与众不同,就拿奏本来说,想要说个什么事不需要经过尚书阁或侍从室,可直接通过黄门递到太后、皇上手中。
现在皇上就看着永国公的奏折,看完之后还脸现为难之色转眼望向太后。
太后的脸色立刻不好了,第一代安国公号称谋圣,她可是谋圣的女儿啊。
沉沉气故作镇定的问道:“永国公的奏折说什么?”
“这个...”皇上沉吟一下回道:“永国公提起当年与明章兄的约定,请母后做主,早日让两人成婚。”
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唉叹一声:“我那可怜的羽儿啊!”一边哀叹还一边拿着手帕拭泪。
太后拭泪,皇上只能耐心等着,可太后的眼泪好像怎么也拭不完,擦了一下又擦一下,都好一会了还在擦着。
皇上只能小心问道:“母后、永国公的折子怎么回?”
这又是四大国公的特权,上奏的折子是必须要回的。
“唉...”太后放下手帕长长叹息一声,很是不甘地说道:“即是明章当年定的,我这个做姑姑的也要履约啊!”
皇上心领神会立刻说道:“拟旨、封云逍为逍遥侯,着半月内与安国公陈羽成婚。”
太后很是不以为然:“那么着急干什么?”
“哦、选个良辰吉日,一月之内成婚...母后、不能再拖了。”皇上也很为难。
......
永国公府邸的演武场上,云逍正在挥舞着那杆八十一斤重的月牙戟,这招八方风雨她已经练了好一会了。
她一想起差点被花骨刺一箭射中这事就生气,舞动月牙戟让云无和云敌在一边泼水,哗、两盆水同时泼过来,前胸后背还是有点点水渍,这怎么行、换件衣服继续练。
哗、又是两盆水泼过来,云逍舞动月牙戟正来个风雨不透,一个惊慌的叫声传来:“不好了、小爷要成婚了...”
云逍不为所动,月牙戟舞动,呼呼的风声笼罩全身,就像一条银龙在身边盘绕。
嘭一声立住大戟低头看看前胸上的水渍,认真数了数,听着身后云无的声音传来:“小爷、后背尚有水渍,但比刚才少多了。”
“嗯...”云逍点头,回身将月牙戟插在兵器架上,转头看着跑过来的云天、云下,一脸冷峻的训斥:“小爷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要遇事不乱,纵然敌骑冲到面前也要面不改色心不跳......”
看着云天、云下低眉顺眼地接受训斥,云逍决定到此为止,冷冷的转换话题:“云老二要成亲,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我们一回来爹娘就在操办此事,值得大惊小怪吗?”
听着云逍的话,云天斜眼看看云下,云下咬牙、猛抬头大声道:“不是二公子要成亲,是小爷要成亲了。”
“什么?”云逍跳脚大叫。
“千真万确...”云天开始补充:“圣旨刚到,封小爷为逍遥侯,着小爷与安国公陈羽一月内成亲。”
“这不可能...”云逍还是大叫,一跺脚往前冲去,跑了几步猛然停下,一转身往娘亲的房中跑去,老爹很可怕、老娘很温柔,还是找老娘吧。
云逍一路冲进老娘的屋中,看着老娘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还是大叫着:“老娘,圣旨让我成亲吗?不行、绝对不行,我纵然抗旨......”
云逍在大叫,永国夫人却是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茶水,轻轻将茶盏放下,抬头看着云逍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抗旨也没用,这门婚事是你爹当年与安国明公定下的,当时双方击掌为誓......”
现在云逍知道了,有一个小子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很糟糕的是俩人的老爹关系还不错,更糟糕的是当他俩出生时俩人的老爹正在一起喝酒、还喝多了!
“好巧。”不知道是哪位的老爹这么说。
“是啊、真巧。”另一位的老爹赞同。
“一男一女,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千载难逢啊,结个亲家如何?”
这句话就是一笔糊涂账了,现任永国公说是离任安国公说的,而离任前的安国公却说是永国公说的,不过双方都承认当时确实是击掌为誓了,而且还对击了三掌,那是天毁地灭也不能改变的意思。
“既然不能改变...”云逍眼珠一转有主意,“我去宰了他。”她大叫一声转身就走。
“混账东西。”一个高大身影适时堵在门前,一声大吼震得地动山摇,那只大手还握着一根虎纹钢鞭,这是永国公的成名武器,据说抽死了很多人!
......
夕阳西下,京城东路五里处,一匹大青马拉着一辆厢车在官道上晃悠着,看方向应该是往京城而来。
厢车上的那扇小门紧闭,一看就是从里面锁上了,车辕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大汉,那张黑漆漆的圆脸满面笑容,手中的长鞭不时在空中甩出一道清脆的响花。
啪、清脆的响花没让大青马提高觉悟,它撇撇嘴还在晃悠悠的走着,照这个架势走到京城估计已经是半夜了。
哒哒哒......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人影稀少的官道上显得格外响亮。
胖大汉眯着眼睛向前看去,只见五条黑影疾驰而来,黑衣黑马黑皮靴,为首那位脸上还带着一个獠牙狰狞的青铜鬼面。
啪、胖汉再打一个响花,他是想让大青马往边上让让,可大青马竟然打个响鼻站住了,还站在道中央,马脸上竟摆出一副我就不让路的傲人、哦、傲马神态。
迎面而来的五骑迅速分开,当先一骑离马车两米处稳稳站住,一边两骑冲过来围住了马车。
现在画面静止了,大青马在和那匹大黑马对着眼睛,两双马眼瞪得大大的,就看谁挺不住了。
鬼面却仔细看看车厢上的标记,一条四爪青龙,知道找对人了,沉声低吼:“陈羽、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