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并不冷,但吹到人的肌肤上,仍有种阴森森而凉飕飕的感觉,尤其是在波黑沃这样的法国小城,夜晚的街道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慕清澄单手拎着一袋易拉罐装的法国红葡萄酒,行走在光线昏蒙的狭窄街道上。
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楼房,精致漂亮,法国人擅长用花卉装点自己的房子,家家户户或在屋外的绿地上栽种鲜花,或在窗台上摆放一盆干花。慕清澄倚靠着一栋房子外面的铁围栏,栏杆内有一小块草坪,草坪中央的簇簇玫瑰花树浸染在冷寂的夜色中。
“在这种地方住久了,非发疯不可,太寂寞了!”慕清澄那对梦似的眼光落在玫瑰花树上,口中叨叨着。
像是回应她的牢骚,一阵节奏强烈的音乐骤然震响,顷刻间便将这冷冷的夜激活了。
乐声是从上方的窗户泄出,慕清澄抬头望去,透过二楼映着灯光的窗户玻璃,可见一个摇摆的身影,忽明忽暗。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取出一瓶易拉罐葡萄酒,打开盖子,轻啜了一口,强烈的覆盆子味道,清新而爽口。
慕清澄就这样斜倚着栏杆,继续探索着这款号称具有高贵美感的红葡萄酒,一罐酒很快见底,又开了一罐。她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盯着窗户,窗内的身影仿佛宣泄般的剧烈晃动,凌乱得近乎疯狂,她眼花缭乱起来。与此同时,酒精正随着血液在她体内和四肢中流窜,嘈杂的音乐震动着她的耳膜和胸腔,也催动着她不规则的心跳。蠢动在血管中的那份烦躁,不受控制的,要从她浑身每个毛孔中往外迸泻。
终于,在仰脖灌下最后一口红酒后,慕清澄在酒劲的驱使下,翻过栏杆,将手中的空易拉罐,用力向那扇窗户投掷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划破了夜空。音乐声立刻就停止了,窗户被猛然推开,一个身影凌空跃下,稳稳当当落在了窗下的草坪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哇——”慕清澄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想逃,而是对此人从二楼飞跃而下的身手又佩服又羡慕。脑子原本就有些迷糊,她全然忘了自己身处法国,用中文脱口而出,“这位大侠,你的轻功好厉害,能教教我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事实上,这栋小楼房的楼层很低,下方又是柔软的草坪,从二楼跳下,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侠”背对着她,不言不语,慕清澄这会儿也没心思理会他,因为她意识到“大侠”应该听不懂中文,正在思索着“轻功”的英文该如何表达。
手臂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握住了,慕清澄吃惊的抬起头来,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挺立在她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大侠,分明是个“吸血鬼”,还是个挺帅气,挺注重形象的男性“吸血鬼”。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脸色青白如鬼,一双红色瞳仁的深邃眼睛,妖异的盯着她。张开嘴,露出尖利的森森白牙,血红的嘴唇,嘴角溢出骇人的血痕。黑色的大斗篷披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威风凛凛、桀骜雄猛的气势迫得她腿发软,身子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