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胡说了?”偏偏陈芷忻就是这么认为,“如果你真的是我丈夫,会不希望我健康吗?你明显是故意阻挠我恢复记忆!”
夏衍的心开始阵阵刺痛,误会大了,还是不一定解释的通的误会,他向前走一步,试着接近她:“我没有骗你,从始至终没有骗过你。”
而她在后退,面部绝望:“你说什么有用吗?我失忆了!失忆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法分辨真假!我现在最清楚,最想要的是恢复记忆,你懂吗?!”
夏衍何尝不懂,他也巴不得要她马上恢复记忆,这样的话,他们不会在此时面对面吵架了!
“记忆是慢慢来的,我们急不得!”
“我也知道急不得!可是我就是想要试试其他办法!你凭什么要管我?”
“我不是管你……”
“我已经深深感受到了,醒来失忆的我就好像天天活在牢笼里……没有自由,出入哪儿都要你跟着,或者其他人监督……”她沮丧的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就算失忆,可我没有失去感情,我也会难过,也想要快乐一点,不想被区别对待……”
“芷忻……”夏衍见她如此萎靡不振,心里发酸,这不是他想看见的,却又是不得不做的,“我们是在保护你。”
“谈什么保护,什么为我好,不过是道德绑架而已。”她低低的说着,此时此刻,急于想要挽回记忆的她已经丧失了对夏衍的信任。
夏衍不知从何再说,范戎琰的“好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或许除了答应她接受范戎琰,其他一切的办法都无法平息争论。
可是退缩、臣服、倾向于别人这些词汇,在夏衍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更何况对方是个可能成为情敌的男人。
夏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无话可说了吧?”陈芷忻认为他沉默就是被自己说中心虚了,哼了一声后越过他走了。
夏衍张了张嘴,并没出声,静静的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沉重又添了一分。
晚饭吃的很不和谐,连陈嫂都感觉出了危险的氛围,陈芷忻沉默不语,吃饭速度很快,而夏衍截然相反,一粒米饭都吃不进去。
陈嫂无从劝起,也不敢多嘴,只默默的把菜往先生跟前推推,然后瞄两眼太太。
陈芷忻无动于衷,只管夹了自己吃,十分钟吃了一碗半,然后拿着碗筷自己去洗了。
“太太!”陈嫂连忙追上去抢下来,“我洗就好。”
“不用。”陈芷忻又抢回去,“我今天就是想自己洗自己的。”
陈嫂罢手,看看走进厨房的太太,又回头望望先生的表情,只能重重地叹气。
陈芷忻还在生气,洗碗的力气很大,用抹布搓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这是夏衍,要把他搓烂掉!
结果手一滑,碗“哐当”一声掉了水池里碎了。
随之响起的是外面椅子的翻倒声,夏衍箭一般冲进去,抓起她的手就看:“伤到哪了?”
陈芷忻抽出手:“没伤!”然后闷声捡破碎的碗。
“别捡了。”夏衍把她拉出厨房,“这种活不是你该干的。”
“你干吗啊?”她拼命的挣扎,停下来用脚踹他。
夏衍松了手,与其说自愿,不如说被她踹了两脚有些疼,他不好看的蹙眉,却看见她指头上留血了:“把手给我。”
陈芷忻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要你管!”转身跑了。
不过夏衍眼疾手快,刹那间就把她拽了回去,要不是胳膊没好,他能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了,眼下只能硬来。
“你弄疼我了!”她痛苦的扭曲小脸,却甩不开手。
夏衍拽着她手腕把她按到客厅坐下,让陈嫂拿了医药箱过来,“别动。”见她要起来,夏衍又把她按回去,“陈嫂,把消毒水拿出来,还有绷带。”
“我不要!”陈芷忻气呼呼的,还偏偏被他这样强硬按着,动都不能动!
“你不要什么?等着伤口感染吗?”因为她的倔强,夏衍只会把她越按越紧,一遍催促陈嫂帮忙上药。
陈芷忻嘟着嘴,气的小脸通红,药水涂上来的时候稍有刺痛,她不服气,低头往夏衍臂膀上咬了一口。
夏衍一声闷哼,只见手臂上红红的一排牙印,丫头咬人没轻没重的,比以前疼多了!
陈嫂手脚算利索,这会儿包扎好了,陈芷忻觉得夏衍的力道微微松懈,她马上推开他溜了:“我感不感染和你没关系!”说完,她居然把绷带扯了下来!
“先生,这……”陈嫂吓一跳,太太手指上的血又冒出来了。
夏衍更是惊了,倔起来没完没了了!
“芷忻,你听话。”他软了声音,顺便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子。
陈芷忻没理他,趁机往楼上跑了,进了电影房后将门一锁,她趴在门后面听动静,良久都没有脚步声过来。
当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用力的踹了一下,紧接着两下、三下,门“吱嘎”一声开了……
她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夏衍的力气如此大,还能把门踹开!
关键是他冷着脸,略带怒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剥了一样……
“你想干吗?”陈芷忻后退了两步。
夏衍沉默,只是朝着她迈步。
“你别过来!”她吼了一句,一边后退着直到撞到椅子。
无路可退,他却还在逼近。
陈芷忻只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后仰,用手推着他:“叫你别过来了!”
她手指上的血染在了他的衣服上,夏衍握住她的半截手指,送进嘴里吮吸。
瞬间一股血腥味蔓延在口中,夏衍吸了两口放开她,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绷带给她慢慢绕上去。
陈芷忻惊呆了,怔怔的盯着他,受伤的指上还有残留的余温,迫使她脑海里闪过不清不楚的画面。
“唔……”她脸色不好了,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道,“头疼了……”
夏衍一慌,丢了绷带扶住她身子:“想起什么了?”
陈芷忻疼的说不出话,脑海里闪烁过很多画面,有夏衍的脸,有刚才吵架的不开心,有门踹开的刹那,有夏衍逼问自己的样子……
凌乱不堪,她最后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白一番晕了过去。
和求婚那次不同的是,她做了一个甜甜的梦,过程并不长,醒来的时候在车上,模糊的看见夏衍满脸焦急,她清醒后差点没从他腿上滚下去。
“醒了?”夏衍捞住她。
她略微点了点头,坐起身子问:“这是去哪里?”
“医院。”
“不用了,我不头疼了。”她喃喃道,催促他返回家。
在反复确定了五六次没事,夏衍才让司机掉头。
因为电影房的门坏了,怕陈芷忻睡不安稳,夏衍让她今晚睡原来的房间,他睡电影房,出乎意料的是陈芷忻没有拒绝,乖乖的抱着被子去了隔壁。
“不用你进来,我也不需要陪了。”陈芷忻在关门的时候对他警告,“现在已经挺晚了,麻烦你别打扰我睡觉。”
夏衍直接吃了闭门羹,连说话机会都没有。
他当然睡不着了,今天又是吵架又是经历她昏睡一次,就算给一百个心,他都放不下。
夏衍守在房间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注视着明亮的窗户,直到灯光渐暗,他想象她在看电视。
一个小时后,房间里的灯终于全灭,夏衍的心便仿佛跟着沉落进黑暗里,望着窗外明朗的夜色,他深吸一口气,迈着不算欢快的步子离开。
凌晨两点左右,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门悄悄的打开,一抹娇小的身影从里溜了出来。
陈芷忻拎着拖鞋,赤脚走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弓着背,好似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在经过电影房门口的时候,她更是小心翼翼。
下了楼也是漆黑一片,陈芷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里摸索前行,却一不小心磕到了茶几,撞的膝盖生疼,眼泪差点流下来。
这时刚好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她忘了调静音,在寂静空阔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为此她慌张不已,怕被夏衍和陈嫂发现,于是干脆打开手机灯光,寻到门后快速跑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夏衍被一个噩梦惊醒,醒来第一个声音就是楼下陈嫂的惊骇声。
他惊魂未定,来不及趿拖鞋冲下楼,陈嫂指着敞开的门:“先……先生!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可是家具完好无损,丝毫没留下任何翻箱倒柜的混乱痕迹。
夏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拿了钥匙折回楼上。
“先生,你怎么了?”见夏衍惊慌失措的模样,陈嫂更不淡定了,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此时无法让自己轻手轻脚了,夏衍开门刹那便打开了灯,果然,房间里安静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床上的被子也是完整的,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出。
“芷忻?”他在房里四处找人,浴室、卫生间、床底下等等角落,可是真的没有人。
去哪儿了?
夏衍脑仁一紧,边打电话边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