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陌与老道在巷子中聊了几句,后者则是从怀中伸手掏出一个蓝色锦囊,递到子陌手中。
“正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赠卦。老道我其实今天破例了。这锦囊你拿着,有一天遇到生死危机的关头,无计可施之时就打开吧。可帮你度过一劫。”
子陌拿着手中锦囊,可以摸到其中的一张字条。
“长者赐,不敢辞。”子陌深深的施了一礼,老道破天荒的没有拒绝,捋着胡须微笑点头。
目送其离开,回头也看了看子陌家的破旧木门,低声自言道:“该走的,早晚要走......”忽然之间老道的黑色瞳孔,竟是瞬间变为了灰白之色。宽松道袍下的完整双臂竟然开始腐朽,血肉渐渐消失直到露出森森白骨,一直到肩头。
同时坚硬的臂骨,也在下一刻化为了白色粉末。
老道似是早就知道这一幕会发生,并未有任何惊慌。双臂消失、双眼失明,对其而言好像无关痛痒,呼吸均匀,脸上神情未有丝毫改变。
子陌坐在城边,这里是墨父的衣冠冢,依次从布袋中拿出两本书,一本是吕玲给他的养魂诀和练气基础功法。另外一本则是与木匠冯老辞行,冯老头交给他的。
这是一本分上下的书籍,上一部分均是繁复的古朴文字。子陌看的模糊,但是稍作辨别之后,还是发现这种文字他并不认识,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文字了。
其下一部则是老头这些年木匠手艺的心得和技巧。冯老头希望让子陌帮他寻找合适的传人。这份嘱托他接下了,其实本来他不敢接下,因为他都不知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可看见冯老呈现的病态模样之后,他还是接下了。这些日子以来,冯老头辛勤忙碌,帮人造棺材,几乎油灯耗尽,现在走路都需要人搀扶,还好临城的闺女已经回来。
子陌拿着这两本书,均是感觉沉甸甸的......
犹豫再三之后,朝着父亲的衣冠冢跪了下来。“墨文之墓”下子陌久久未能开口。拿出天宝斋的酒倒在杯中。这酒是辞行李掌柜时,知道子陌会来祭奠父亲,特意送与他的。
“闻香醉”也是墨父生前最喜欢的酒了。酿造的不易,平时可是有银子也不见得买的来,这也算是李掌柜的一番心意了。
将酒撒了一杯在父亲碑前,子陌最终还是开口了。“父亲,孩儿不孝,未有所成。怕是不能赶考了。”将第二杯酒倒上又说道:“孩儿被人所伤,如今命在旦夕,不得不出门寻一出路。不知是否还能回来......”
“父亲,如果孩儿能活下来,想同祝满大哥那样,修仙道。”将第二杯酒洒在地上,又满上了第三杯。
举着这杯酒也洒在碑前。“父亲,对不起......”子陌站起身,朝着南城门走去。
墨父坟前的半壶酒,仍旧放在原地,此时被一人拿在手中。“这么好的酒,别浪费了!”
这人一身白衣,花白的头发散乱着,挡在脸上看不清面容,身旁也放着一把竹仗。走路摇摇晃晃,尚未饮壶中酒,人就好像已是醉了八九分。一个踉跄倒在墨父坟边,仰面朝天将酒顺着壶嘴倒出,张大嘴巴接着。
“好酒!咳咳......不似人间之物,哈哈......哈哈!”伸手在一旁的墨父坟头拍了拍......
南城门外,子陌、祝满、赵世长、秀儿都在,赵父和凌少军二人也前来送行。
赵父紧皱眉头不语,他本想将赵世长送往自己的宗门,天化宗去修行,怎奈被择徒之城的规矩所限。如今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往另一宗门-万灵山。
这万灵山虽说也是顶级的宗门,但毕竟出门在外,没个自己人照顾,赵父仍旧有些不放心。将赵世长拉倒一旁角落,还在叮嘱一些基本的事宜。
祝满和剑阁男子则是相谈甚欢的样子,两人脾气相投,竟是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其实祝满并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仙道。可剑阁男子不知因为什么,对其相当的中意。说祝满是难得一见的武道人才,他们剑阁自是剑道一脉为主,武道仙道都有涉及,灵根一事倒也不太重要。
秀儿乖巧的站在幻衍书斋吕玲身后,眼睛一直盯着城门方向。
除了子匡图的重玄门之外,其余四宗都已经选好了各自门徒。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直接离开,可不知为什么,均是等在城门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连一直吵着要早些返回宗门的万灵山少年,也坐在一旁,轻抚身前的三色小松鼠,等着最后的子匡图到来。
等到子陌来的时候,祝满和赵世长纷纷迎了过来。一旁的小丫头秀儿,也在吕玲示意之后一路小跑的赶了过去。
“老二你可算来了!”
“恩,刚去父亲坟前祭拜了一番。”子陌犹豫再三,还是想将布包中的东西分于二人。不过确是让赵世长拦了下来。
“二哥,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了。这些钱财你拿着吧!”其中“钱财”二字说的稍重,意思不言而喻,所指的就是他们挖到的那些法宝。
祝满也跟着说道:“老二,你将东西留下吧,我是不太喜欢这些,用起来不顺手。”
子陌犹豫再三,还是将伸进布包的手拿了出来。此地人多眼杂,这些东西倒真不好露。可这些都是法宝中的精品,虽然他不知道如何使用,但肯定不凡。
将东西留给他,完全就是暴殄天物,都不确定未来是否有机会用到。一番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待送走这些人之后,将东西埋回到将军庙的后身。
就在这时,一直未露面的子匡图出现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年岁稍长的少年,其年纪肯定超过了十五岁。也不知子匡图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十五岁之前的灵根尚未亏损,可一过这个年龄,灵根就会渐渐枯萎。九宗定下的有灵根、和十五岁以下两个条件,并非是固定的。
毕竟一个仙道宗门,看重的就是灵根。没人会选择枯萎或压根不具灵根之人。可这剑阁和重玄门也不知为何,竟是反其道而行。
而这个年长少年方一出现,子陌三个兄弟就是眉头一皱,这人他们太熟悉了,地头蛇-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