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中天,阆中城外的道路上三人三马正在悠闲地溜达着。“王小二,看不出来啊,你先前那一手收买人心可是玩得炉火纯青的。”殷荣骑在马上揶揄着一边的王令臣。
王令臣撇了撇嘴,“什么叫收买人心,本公子那是真情流露,这才感动他们,让他们心悦诚服地跟随本公子。”
“啧啧啧,果然这不要脸的功夫你还是更厉害一些,哥哥我不得不佩服啊。”
“行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阆中不能久留,早去鄨县,我们也能早安排,既然你当初就想好了要把鄨县经营成我们的根基,那就不要浪费时间。”
“嗯,今日回去之后,胖凤你去通知你爹,开始做准备,杨家往鄨县开始转移,我这边也会去了断清楚。王憨憨你的任务最重,你得去说服我爹,不然这人你可是带不走的。”殷荣一脸坏笑地看着王令臣。
“我就知道没这种好事,行吧,这天下本就没有白吃的饭。殷叔那交给我了。”
一路欢笑,三人回到阆中城时,太阳已然西斜,夕阳的光辉不再如午间那般刺眼,放眼远望,余晖照射在炊烟上,波光粼粼。三人勒马驻足,看着远景,王令臣突然豪气干云出声说道,“大随天下已经如同这西沉大日,看似光芒万丈,但已无锋芒,我等未来便从今日始。这天下,将必有我等一席之地。”
打马进城,杨玄凤便告辞赶回杨家,即将要远去鄨县,杨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安排,况且未来很大几率,杨家将会是这个草草组建团体的经济来源了,杨玄凤必须要事事慎重。
王令臣则和殷荣一起驱马朝殷府而去,一天骑马来回几十里的路程,王令臣还和人交手,早已是人困体乏了,快速地洗了个澡,美美地喝上一壶酒,和殷荣一起在院中吃食闲谈。
一夜悠闲,王令臣也美美地睡了个好觉,等到第二天太阳偏中的时候才在文叔张叔的催促下起床。
“我说二位叔啊,你们干嘛呢,我这还没睡够,你们就来叫我。”王令臣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公子呀,这还早呢?都快午时了,再不起来,可赶不上饭食了。今天老爷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说是给你送行的。”张叔一边催促着王令臣,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侍女把洗漱衣物都拿了过来。
“嗯?送行?殷叔怎么知道我明天就要走?”王令臣一听张叔说的,也是一脸的奇怪。
张叔一脸诡异地笑着,“小公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在殷家的地盘上,老爷如果想关注某一个人,你觉得有瞒得了的?”
呵呵呵,也是哈,自己这都睡迷糊了,王令臣尴尬地挠了挠头,便起床开始收拾,毕竟抛开那桌美食不谈,今天自己本就要去和殷叔聊聊,一是为了明日自己要离开辞行,二嘛就是杨家的事和山谷中的不鸣营了,对了应该还要加上鹿鸣驿的那个驿丞郎清,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做一个小小的驿丞有点屈才了。
收拾妥当,王令臣便跟着张叔朝着饭厅走去,文叔也跟在身后一并前去,临来之前老爷也猜到了王令臣会来阆中,所以便托付了文叔给殷开捎带了些礼物,这时过去刚好奉送。
来到饭厅,就看见殷开已经坐在了上首位上,殷荣今天倒是穿着打扮正常了许多,一袭青衣,简单地在头上扎了一个冠,便再无多余之物,看来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殷荣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在殷叔面前可一点都不敢流露出来。
“哎哟我的老叔哟,不好意思呀,昨晚小子贪杯了些,今天起晚了起晚了。”王令臣一脸谄媚地笑着,快速地小跑到殷开面前,给殷开捏起肩膀。
“去去去,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想着这会讨好我。我告诉你,不管用。”殷开一脸嫌弃地拍开王令臣的手,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
王令臣被拍开了手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老叔呀,这你可就冤枉人了不是,我王令臣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刻意讨好你嘛,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孝顺您。”
“算了吧,我就是太清楚你是什么人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现在就被你小子气得早逝。”殷开也全无平日里的威严,和王令臣打趣。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不急这一会,先吃饭,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长大的鸟总是要自己去天空翱翔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想留也留不住。”王令臣老实地听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等着上菜。
吃着厨子从天亮就开始精心准备的饭食,王令臣好好地享受了一把,果然还是那个熟悉得味道,比在自己家吃得还开心,席间还特地和殷开喝了两杯。
酒足饭饱,殷开端着一碗茶水,轻嘬了一口,“小含呀,你这一去鄨县怕是又有数年难见,真不知道王坚怎么想的,即便是想能稳妥一些,也不至于把你弄去那么远的地方嘛。”
“老叔,这事也不怪我爹,而且也是我自己主动答应去鄨县的,鄨县离阆中也不算太远,我去上任之后,大权在握,还不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有空了回来看看您也没啥关系嘛。”
“胡闹,既然为任一方,就要担负起一方之责,岂能是你说得这般散漫。”
“是是是,小子谨记在心,此去鄨县,定当好好治理,为民造福。”王令臣看殷开因为自己的散漫突然发火,也是赶忙改口。
“此去鄨县山高路远,老叔本来是想着给你一份礼物,保你一路平安,不过没想到荣儿这臭小子也能想得开,主动交予了你,这倒是也省去了我来当这个恶人。”
听到殷开这么一说,一旁的殷荣瞬间脸色一变,赶忙双手抱拳躬身一礼,“父亲,我.....”
殷开挥了挥手,打断了殷荣的话,“你不必和我解释什么,我虽然是这巴西郡的郡守,但我也是你的爹。你从小就性格谨慎,什么都会防范,所以组建了那支部队,爹也能理解。不然你以为爹能容忍一支四百人的秘密武装在阆中附近存在?”
殷荣听到殷开这么说,也算是把心中的石头放下了,这一年多来,父亲从未提及此事,自己还一直以为做的隐秘,没有暴露,现在看来不过是当爹的护子之心,刻意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罢了,不然这事要挑明了,自己就算不死,落个赶出家门的下场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小含啊,既然老叔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自己已经掌握了,那老叔就把礼物换成别的,你想要什么?只要老叔拿得出的,一定给你。”
“老叔,此话当真?”
“废话,你什么时候看老叔言而无信了。”殷开胡子一吹,双眼一瞪,臭小子竟然怀疑老子的信誉。
“嘿嘿嘿,那老叔,小子可就不客气了。老叔,此去鄨县,民治受限,定然不会有太多作为,但是鄨县地理位置优越,乃通往南岭的要道之一,小子想和您要来杨家,帮小子在鄨县建立起商路、商治。”
“你小子倒是好大的胃口啊,一开口就要老叔我的得力干将,还一要就要一家,你觉得老叔我会给?”殷开听了王令臣的话,嘴角直抽抽,这臭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上来就直接要一个附属家族,还是阆中第一商贾的家族,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嘿嘿,老叔,刚才你可是说过了,你让小子自己提的嘛。更何况,小子要杨家,也不影响老叔你不是,小子带杨家去鄨县经营起商路,以后南岭到巴蜀的商贸自然收入更多,比现在毫无组织只靠一些小的行商铤而走险去南岭碰运气利益要大很多,到时咱爷俩坐地分赃,岂不是更好。”
殷开一巴掌拍在王令臣的头上,“好好的一件利民利商的事,怎么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山大王一样,这件事老叔应了,杨家便跟了你。但是杨家也是我殷家的老人了,别让我知道你对他们不好,不然老叔可不会讲情面。”
“老叔,我做事你放心,等鄨县商路建立起来以后,咱五五分账。”
“算啦,你那点小钱,自己留着慢慢折腾吧,老叔我还不至于去和你一个小辈争这点利。”殷开也是洒脱,既然答应了给王令臣一份礼物,就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不过坐有巴西郡一郡之地的殷开,确实也看不上鄨县那穷乡僻壤的一点微薄收入。
“那个,老叔啊,我还想和你要个人。”王令臣看殷开这么豪爽,也恬着脸,继续开口说道。
“嗯?你还要好处要上瘾了?你这出去上任,不跟自己老爹要好处,跑老叔我这来招兵买马了,咋的?你是我儿子啊?”殷开本来因为割舍了杨家,就已经有所放血了,这会王令臣又开口要人,自己是真的怕王令臣再次狮子大开口了,到时候拒绝吧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不拒绝自己又肉疼。
“老叔,这次不会狮子大开口了,您安心,安心哈。我来时路上经过鹿鸣驿,受过鹿鸣驿驿丞郎清的帮助,小子观他是个人才,在鹿鸣驿当个驿丞可惜了,所以就想和老叔你要过来,小子那鄨县还缺人呢。”
还好还好,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驿丞,这倒是无关痛痒,给了也就给了吧,还能显得自己豪气大方,殷开也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