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视着她的双眼,而她的眼神则丝毫没有避让,坦然的看着我。
“小玲,是你让我晕倒的吗?”
“当然不是。我之前说过,我只是住在你梦中的居民,根本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干扰到你。”
“是吗,那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这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你的能力提升的太快而产生了副作用?”
“……你真的不知道?”
“当然,我是不会骗你的。”
“……”
我试图从她的眼睛中寻找出答案,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嗯……大概,几个小时吧,破坏核心的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何钊,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嗯?什么事?”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将世界恢复原样呢?”
“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转过头看她,发现她此刻的表情竟异常的认真,看起来这并不是随口问出的问题。
“何钊,我能够读取你的思想与记忆,所以我很清楚,你的生活并不是很美好。女友分手,自己又欠下了一笔难以独立承担的债务,然后又因为债务延期交付导致被你那些被催债电话骚扰的亲朋好友们纷纷停止了和你之间的来往……而与这些相反的是,外面这个世界的样子的的确确是你曾经憧憬过的,在这里你不需要支付债务,可以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救世主,也可以得到你最渴望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她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可你为什么,非要将这个世界破坏掉呢?”
为什么?的确,她说的没错。我期盼过自己可以不用偿还债务,也期待过自己成为英雄出人头地,而不是永远做一个默默无名的普通人,也憧憬过自己可以重新获得失去的友情,亲情。老实说,最一开始丧尸出现,整个外面一团糟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确实有“太好了”或者“好刺激”这样的想法出现。可是当我看见那些无辜的人被丧尸杀死之后,当我得知世界上有几十亿人的生命被我牵连进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在无意之中做了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直视着她的双眼,将心中整理好的话语说出口道:
“你问我为什么,其实这很简单。我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普通人,在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或者进行枯燥无味的学习时,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发生什么刺激一些的,非日常的事件就好了。比如有的人会幻想突然有恐怖分子闯进办公室,自己与其周旋搏斗;有的人会幻想头顶的电风扇突然掉下来,将某些讨人厌的人砸倒;有的人会幻想自己的单位或者学校发生火灾,将所有的文件以及试卷烧成灰烬;也有的人会幻想,大街上充满了丧尸,自己则成为了末世中的救世主。但是,幻想着这些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只是在心中去默默地想象,我们只是通过幻想这些非日常的情况,来减轻来自现实生活中的无聊与压力而已。实际上我们从来都没有期盼过我们所想象的事情会在现实世界中,真真切切的发生。”
“所以,哪怕这个充满丧尸的世界,的的确确是我曾经憧憬过的场景,可我最多只是想象一下而已,根本从来都没有将它变成现实的想法。更何况因为我的关系,将这么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所以我一定要亲手将这个世界恢复原状。”
她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所以你想要恢复世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负罪感吗?”
“……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本分。”
我如此回答道。
就在这时,我们两人所在的空间突然摇晃了起来,看起来我很快就要醒过来了。我向小玲挥挥手,示意暂时告别这里,可她却向我露出了复杂的笑容,背过身去。
“祝你一切顺利,我的……”
我,没能听清她的话,便被一道炫目的白光包围了。
睁开眼,我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夏晨汐那张充满了担忧神色的脸。
“何钊,你醒啦?”
“嗯……”
我感觉到与后脑勺接触的部分有些柔软,看来我现在正枕在夏晨汐的大腿上。膝枕吗?好像自从我们之间关系冷淡了之后,就好久没有做过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刚才突然就倒在地上,吓死我了……”
“我没事,就是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不听使唤。”
我撒了个谎。其实我的身体在醒来的同时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可躺在她大腿上的触感既舒服又让人感到怀念,令我不由得想再多躺在上面一会儿。
“那你再多休息一下吧。”
她柔声说道,同时将手放在了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捋顺着。此时已是黄昏,夕阳洒在她的脸上,令她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微红,而这也让那副精致的面容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纯美与娇艳。
十几分钟之后,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膝枕。
电影院距离我们已经并不是很远了,我们两人走路的话,大概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完全来得及在天黑之前就到达目的地。由于刚才我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因此我们两人决定不再做任何修整,立刻前往电影院去寻找那两具拥有着世界核心的丧尸。
我们两人一路朝着电影院前进,顺便将挡住去路的丧尸们也全部消灭干净——虽说我觉得目前的能力已经足够,可多消灭一些丧尸,再提高提高能力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如果要强行避开它们反而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我们在消灭完挡住去路的最后一具丧尸之后,来到了电影院的大门前。我四处张望,并没有找到那两具丧尸的身影,随后围着电影院找了一圈,却依旧一无所获。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来到电影院的时候,我们也没能发现那两具丧尸,它们是我们在电影院里面搜索了一会儿之后,才突然出现在大门外的。
难道……
我向夏晨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推门与她一同走进了电影院。进到里面,我并没有到处走动,而是直接站在门后,一动不动。一旁的夏晨汐虽然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但也没有开口提问,而是静静地站在我的旁边。
差不多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我推开了电影院的门。如我所料,此时在电影院大门外的不远处,那两具丧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好像某些游戏的野外BOSS突然凭空刷新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