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小杨睁开眼睛，感觉头有点痛，他发现自己躺在小刘的下铺上。睡在上铺的小刘，听到小杨有动静，他探头向下铺看了看，说：“你睡醒了？”
“昨晚我怎么睡你的铺了？
“昨天在ＫＴＶ，你老人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们两个人把你抬回来的。你都忘了？上楼的时候，你还在唱我在陌生的城市里，迎着风，淋了雨。把宿舍的同事都给吵醒了。”
“我咋不记得了？”
“喝点酒就变疯了，下次可不敢再跟你去唱歌了。”
“对不起，刘哥。”
中午饭店的顾客不多，后厨的活不太忙。大厨让小扬炒菜，自己在一旁指导。后厨有一个在饭店干了几年的厨师，大家都叫他二厨。看见大厨对小杨特别照顾，二厨心里有些不高兴，他怕小杨学成了，占了自己的位置。
顾客点的硬菜上完了，后厨的工作不太忙了，只剩下还有几个素菜要上时，大厨对二厨和小杨交代，说自己正在装修新房子，趁现在不太忙，去建材市场买材料，让两个人把素菜炒一下。
二厨说：“放心吧，大厨，有我在呢。”
大厨刚走，二厨对小杨说：“我掌勺，你备菜吧。”
小杨说：“好的。”
二厨将炒好的素菜装好盘，小杨拿着盘子刚走了两步，盘子突然裂成了两半儿，菜全洒在了地上。小杨看着左右手各拿着半个盘子，一时没搞明白盘子是咋裂成两半的。
二厨回头一看，菜洒在了地上，小杨手里拿着半个盘子，生气在说：“小杨，你报复心也太强了吧，我让你传个菜，你就这样毁我吗？”
“二厨，盘子忽然就裂开了，不是我摔坏的。”
“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盘子会自己裂吗？”
“我没有撒谎，盘子是自己裂开的。”
“小杨，我知道你有大厨当靠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小陈，你来给我打下手。”二厨一边说，一边喊切菜的小陈来帮忙。
小陈不敢违背二厨，忙放下手里的菜刀，来到灶旁。小杨委屈的拿起扫帚，收拾好洒在地上的菜。然后洗了手，开始切菜。
下午大厨来上班时，二厨地大厨说：“大厨师，小杨最近工作心不在焉，下午传菜时把菜扣在了地上。我说他两句，他还跟我顶嘴。”
大厨说：“小杨刚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你别太在意。”二厨见大厨向着小杨说话，心里更不痛快了。
晚上下班时，大厨把小杨叫到一边，对他说：“小杨，跟女朋友分手了，心可要放在工作上，别在分心了。”
小杨知道是二厨告了自己的状，他不想给大厨找麻烦，对大厨说：“师傅，我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大厨又去了建材市场。二厨对小杨说：“我出去抽颗烟，你把这几个素菜炒了。”
小杨说：“知道了，您去吧。”他有点感动，觉着二厨让自己掌勺，是向自己在示好。他按菜单要求，炒好了四个素菜，传菜员将炒好的菜送到包厢。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传菜员跑回了厨房，这时二厨也回到了厨房里。传菜员说：“小杨，顾客说你刚才炒的菜，都成甜的了，你是不是把糖当成盐了？”
小杨听了说：“不可能啊，我放的是盐啊。”他说着拿起放盐的大碗，用手调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尝完后，小杨瞪大了眼睛：“是糖，这不是放盐的碗吗？”
“小杨，你别狡辩了，糖是大粒子的，盐是面面子的。明明是你心不在炒菜上。”
“平时这个颜色的碗，就是放盐的，一定是有人放错了。”
这时饭店的领班来到了后厨，对二师傅说：“你俩先别争了，快重新炒菜，客人等着呢。”
二厨对小陈说：“快把盐碗拿来，把配菜准备好。”
小杨尴尬地站了一会，走出了后厨。二厨对领班说：“昨天把菜盘掉地上，今天把糖当成盐。这失恋把人给变傻了。”
小杨听见了二厨说自己，本想回头顶他两名句，但还是忍住了。出了饭店的后门，他坐在台阶上，心情很是郁闷。坐了一会，他才发现手机不知道放在哪了，他站起来走向更衣室，想看看是不是手机在柜子里。
他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听见了二厨的声音：“小杨还把他的女朋友当成个宝，那个叫小丽的女服务员，跟一个厨师在一起住了两年，就是个烂货。还比他大三岁，就是想玩玩小鲜肉。”
小杨脑呆轰的一声，气的心怦怦狂跳。他站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后厨，从案板上拿了一把菜刀，转身奔向更衣室。
二厨和保安小林正在更衣室吸烟，听见门一响，只见小杨提着菜刀进了门。二厨感觉事情不对，立即拿起了旁边折叠椅。
小杨举刀砍上二厨，二厨躲的慢了点，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小林一把抱住了小杨，大喊：“小杨，你疯了，快住手。”
二厨用另一支手举起折叠椅，打在了小杨拿刀的胳膊上，刀掉在了地上。二厨扔下折叠椅跑出了门。小林紧紧地抱住小杨，怕他低头去拾刀。
随着刀落在地上的一声脆响，看着二厨胳膊上的鲜血，小杨呆住了。他的身体一下子变软了，重重往地上瘫去。小林拖着小杨走了几步，远离了地上的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小杨两眼发直地念叨着。保安小林曾当过三年的兵，遇事比较冷静，他一边紧抱着小杨，一边安慰他：“小杨，二厨只是胳膊受了轻伤，你别跑啊。我现在给１１０打电话，说你要自首。”
杨充栋在监狱服刑的日子里，非常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总是不停地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去厨房拿刀呢？“盘他”的结果，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堪，让自己贫困的家雪上加霜。
到了探监的日子，杨吾兴来监狱看小杨。小杨见了父亲，泪水不停地流。他心里有愧，他知道家里为了他，把盖房子的钱都赔给了二厨，才换来了自己的轻判。
杨吾兴强装笑脸对儿子说，：“小栋，别哭，好好改造。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去后咱从头再来。”
“爸，我把咱家盖新房的钱都赔光了，对不起。”
“说起这个，我还有个好消息呢。咱家那里要盖个工厂，马上就要拆迁了。在县城里能分两套房，还能给七八万的补偿款呢。”
“爸，真的，太好了，爷爷奶奶可以住楼房了。”
“可不是，小栋，你要在里面好好的改造。一年后，去学个技术，娃还年青，咱从头来。”
“爸，我被政俯安排到食堂干活了，我还在看厨师的书呢，出去咱家开个小饭店。你也不用出去打工了。”
“小栋，好孩子。爸记下了。”
２０２０年的五月，小杨出狱了。他在疫情期间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