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回娘娘话。”似乎被我的气势吓到了,阿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叠声回道,“昨日傍晚康大夫为康侍卫换过外伤纱布之后,奴才便按着大夫交代小心煎熬了夜间要喂的汤药,然后在亥时将汤药喂下,后来在康侍卫床边守着守着,奴才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时奴才虽然迷糊着了,可是奴才却从不敢在守夜之时睡死的,只要房中有一点点的响动,奴才马上便会醒来的,像前日里夜半康侍卫说要喝水,奴才也不过只是一愣怔便马上取了水来的。
后来,后来,后来奴才在清晨时候醒来,去取了汤药过来喂食时,这才发现康侍卫似乎不大好,于是赶紧就去找了大夫过来,康大夫过来看了之后,就说,就说,是已经去了。”
“如此说来,康侍卫应该是夜间不觉便去了的喽?”抿着唇边几不可见的笑意,我豁地将目光投向康心远。
“回娘娘话。”康心远马上立正身子,恭恭敬敬对我答道,“奴才过来之时,康侍卫身子已经凉透,应该就是在夜半时候就已经去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看到康心远的眼尾轻轻一跳,我微微扬高了头脸,目光居高临下地睨了过去。
仍旧是恭敬无比地低垂着头脸,只间或抬头望上一眼,康心远便会又马上垂下脸去,口气之中满是无奈,“回娘娘,此前奴才也曾告诉过娘娘,康侍卫身受多处重伤,若非殿下爷允准了取来那么些个珍贵的药材吊着那一口气在,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如今康侍卫之所以骤然离去怕是已经油尽灯枯,奴才们也已经是尽足了人事了,还请娘娘多多顾及身体,莫要因为此事太过伤神了。”
看着眼前一派自如的康心远,我缓抬手腕,示意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阿才起身。而后便微微抿着唇角,对着房中众人现出多么无奈的神色出来,“那日殿下还曾对我说过一等康侍卫醒来,马上便要加封重赏其英勇护主的。
可如今,他却已经无福消受了。也罢,既是天命,也只能怪康侍卫他自己福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