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看来这位是个明白人啊。可他为什么没有和原身提过这事呢?
聂嘉言了然楚阳的眼神,有些下不来台,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
“楚哥,对不起。我是你朋友,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没有……”他有些说不下去,以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提起来回想下去,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楚阳对他不错,把他当朋友,他有把楚阳当朋友吗?嘴里“楚哥”、“二少”叫的亲密,却连一句提醒都做不到。
他有愧朋友这个称呼。还有余帅。
负罪感淹没了聂嘉言。看着颓丧的聂嘉言,楚阳心中感叹对方还没冷漠到骨子里,对他不算坏,但也不算好。
可他不想要这种朋友,不强求肝胆相照,但互相帮助是起码的吧!
聂嘉言沉默不语,楚阳也不为难他,捶了下他的肩膀。
“嘉言,我想要关键时刻可以借钱不怕还不上的朋友,你可以做到吗?余帅可以做到吗?如果做不到,今天这顿就当散伙饭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等余帅醒了,你把我这话告诉他,怎么做怎么选,权利在你们。”
聂嘉言嘴唇蠕动,仍是没发出声音,他瞪眼看着楚阳的车屁股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驾驶位,带余帅回了自己家。
让家里司机把余帅送到客房,给他喂了解酒药,他自己也折腾了一身臭汗,浑身黏腻腻的,聂嘉言有些难受,回房间洗澡。
等余帅醒了,他得告诉对方,长长脑子,不然仗义真诚的楚哥就飞了,他们俩彻底没靠山了。
大家都是家中老二,但谁都没有楚阳受宠。别看他们现在过的不错,那都是家里人看他们和楚家搭上关系,对家里生意有点用处,这才从手指缝里漏出点虚假的关心,以为他们很需要很渴望,施舍般的扔给他们的。
他们真的需要这种关心吗?余帅心存幻想,他或许需要。但聂嘉言不需要。
他一直清醒的活着,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不需要关心,他想证明自己,想脱离家里,也能过得好,不至于软弱的谁都能踩上一脚。
从前他不敢奢望这些,但现在,聂嘉言看到了楚阳的转变,或许,他的靠山可以带他实现自己的痴心妄想。
聂嘉言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和余帅说这事,这边余帅渐渐酒醒,头有点疼,慢慢坐起来环视周围,一手揉着额头。
看这房内装修就知道是在聂嘉言家里,只有他们家可以把暴发户的装修风格往文艺风上靠拢。
据聂嘉言说,他的家人很喜欢家里的装修。既体现了家里资金雄厚,又能表示这家主人有文化有内涵。
余帅小时候不懂,后来大一点再来细看聂家的装修,没看出内涵,暴发户标签倒是明显。而且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彻底,有点四不像的意思。
这话他也就私下和聂嘉言说说,可不敢和别人说,他怕落单的时候被套麻袋。
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余帅浑身不自在。
好在聂嘉言很快洗完了澡过来找他,让他的注意力得以转移。
“帅子,我有话想和你说。”聂嘉言神色严肃,余帅也不敢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听他说话。
“你说,我听着。”
“是这样的,你有没有觉得楚哥变了?”
余帅顺着聂嘉言的问题想了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他点点头:“嗯,我也发现了。之前楚哥请客从来都是一群人,这次却把他们都扔下了,就带我们俩,是有点奇怪。”
余帅的回答,聂嘉言早早预料到了,他也没想着余帅能发现最关键的。
“你想想,楚哥为什么这样做?”
余帅挠挠头,拉长音“嗯”了一声,楚阳为什么这样做?他喜欢呗!不然还能为什么!
但余帅知道,他不能这么说,不然聂嘉言会被气死。
“大概,楚哥零花钱花光了,囊中羞涩。”
聂嘉言捏了捏鼻梁,还是不能对好朋友的脑子抱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聂嘉言深呼吸,他不生气,他不生气,才怪。
他突然站起身,抓着余帅的肩膀来回晃,余帅的头跟着身体东倒西歪,头晕晕的,有点想吐。
“嘉言,快放开我,我想吐。”
聂嘉言第一时间放开了他,但依旧晚了,他送手的下一秒,余帅已弯了身子呕出来,秽物染脏了床单,食物的酸臭在屋内弥漫。
聂嘉言皱着眉头,给余帅拍背。余帅吐好后,体贴的送上一杯水,让他漱口。
余帅不好意思,这,他真不是故意的。
“我让人来收拾,你,都吐干净了来我房间。”
聂嘉言瞥了眼余帅,补充说道:“洗个澡换套衣服再来。衣服我让佣人送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后面有猛兽追赶。余帅吸了口气,酸臭的气体吸入肺里,也被自己恶心到了,赶快开窗通风,佣人拿了衣服过来后立刻钻到洗手间洗澡。
洗白白后,他到聂嘉言房间找他。
聂嘉言对余帅的脑子不抱希望,也不问他,直接把自己的发现说给他听。
“楚哥变了,他不想继续瞎混。我猜,他想办正经事了,所以要远离拖后腿的酒肉朋友,我肯定跟着楚哥脚步走的,帅子,你的选择是什么?”
余帅被强大的信息量震住,“所以,你选择了他,要抛弃我?”
聂嘉言被余帅的脑回路扎的头疼,从头到尾,他就没露过这个意思吧!
“我说了那么多重要的话,你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余帅理直气壮的瞪他,“你没明说,但每句话每个字都是这个意思,别想瞒我。”
聂嘉言揉揉额头,“你别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直接跟着我走,咱俩一起跟楚哥干事业、闯世界。”
余帅笑了,“这些事不用问我,你们又不能坑我,我肯定跟你们走。”
聂嘉言抬手,余帅伸出手握上去。
“你我这种被家里放弃的人,能傍上楚哥,要是干出一番事业,真是走了狗屎运。”
聂嘉言看着“走狗屎运”的好友笑笑,再没出息的人,心里都会装着一个大目标,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