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溪头偏向一侧,嘴唇紧抿,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许久才说,“大少,哥哥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孩子,你,你放弃了我?”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云梦溪心中清楚,再多的借口,终无法抵挡内心的疑惑,今天要是不问个明白,她将会惶恐不安。
寒殇璃瞪大眼眸,慌张的望着云梦溪,也幸得云梦溪没有瞧见,不然,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寒殇璃想过有朝一日云梦溪会知道她生产时所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过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让他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小溪,你身子不适,这些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
蓦然,云梦溪扭过头,眼中平静的如一潭死水,脸色苍白,声音空洞而淡漠,“大少,你走吧!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溪?”
云梦溪双眸微微闭上,不再看寒殇璃。
寒殇璃清楚,今日他一旦踏出这间病房,他和云梦溪之间,终将会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定了定心神,最后,鼓起勇气,向云梦溪解释道:“小溪,在你难产的时候,在孩子们和你之间,二者选其一时,我选择了孩子们。”他低着头,不敢直视云梦溪的眼睛。
云梦溪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寒殇璃,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寒殇璃。
而寒殇璃因为回想起云梦溪难产时的事情,并没有察觉云梦溪已经睁开眼睛,望着他,他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眼中是挡不住的绝望,“我知道,如此残忍的我,已经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我也不敢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如果不是云航提起这件事,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我曾经亲手将你残忍的推向鬼门关。”
“为什么?”
云梦溪想不明白,不是恨她吗?不是不喜欢她的孩子吗?
寒殇璃空洞的望着病床上的云梦溪,苦涩的笑着,“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本该甜蜜的话,如今怎么这么冰冷呢?一年的时光,已经让云梦溪对他失望绝顶了吗?即使他重生,也无法挽回云梦溪那颗破碎的心吗?
云梦溪震惊的望着寒殇璃,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隐瞒吗?”
其实,云梦溪在意的并非是寒殇璃在孩子和她之间,选择了孩子,而是寒殇璃对她的隐瞒。
寒殇璃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还是会隐瞒吧!
还有一点,“大少,你选择孩子,是因为他们是你的骨肉,还是因为你想要把孩子给顾小姐?”云梦溪紧张的望着寒殇璃,她的心也因为她所问出的问题而高高悬起。
顿时,寒殇璃激动起来,“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把孩子交给顾念语,他们是我们俩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把孩子给顾念语?小溪,孩子们是你的心头肉,如果没有孩子们,你会怎么办?你会死,失去孩子的你,会疯,甚至会离开我,我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呢?”最后一句,他怒吼了出来。
顿时,病房内寂静无声。
许久,“对不起,小溪!”
其实,寒殇璃会做出那种选择,何尝不是在选择云梦溪?两个孩子并非在父亲的期待下出生,一旦疼爱他们的母亲离开人世,他们未来的生活,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子?从孩子不被寒殇璃期待的那一刻,云梦溪潜意识里便有了执念,凭着这份对孩子的执念,她会努力的活下去,为了她的孩子,而且,寒殇璃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云梦溪没有下手术台,他会随她而去,这一次,寒殇璃绝不会一个人苟且的活在没有云梦溪的世界里。
至于两个孩子,寒殇璃只能再道一句抱歉,因为两世为父,他都亏欠着两个孩子。
闻言,云梦溪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寒殇璃紧张的注视着云梦溪,等待着她对他的最后判决。
但,“大少,你先走吧!我想静一静。”
云梦溪坚决的态度,让寒殇璃不知该说些什么,“小溪,我......”
云梦溪眼睛微闭,没有言语。
寒殇璃痴痴的望着云梦溪的面容,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最终,他颓废的说:“小溪,你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
寒殇璃刚迈出一步,“保温桶里还有小鱼粥,你想喝喝点,不想喝......”算了,我重新给你熬煮你喜欢的汤粥,最后一句话,寒殇璃没有说出来,他一步三回头,缓慢的走出病房。
一出病房,寒殇璃整个身子顺着门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云航看到这一幕,起身走到寒殇璃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寒殇璃,嘲讽的说:“寒大少,你这是演得什么戏?”
寒殇璃没有搭理云航。
云航一怒,“寒殇璃,你要是有自知自明,不要再来纠缠我妹妹,不然,要你好看!”虽然他们家不如寒家。
云航狠踹了一脚寒殇璃,寒殇璃竟然没有还手,气愤中的云航揪着寒殇璃的衣领,将他拖到一边,白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寒殇璃,唾弃的说:“好狗不挡道。”怒气冲冲的走进病房。
寒殇璃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久久没有起身,直到父母提着保温桶到来。
寒母诧异的望着坐在病房门口的人,疑惑的看向身侧的丈夫,“哲灏,那个人是不是殇璃?”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坐在地上的男人。
寒父仔细一看,微微点点头,“是他。”他怎么会坐在病房门口呢?
寒母一听,赶紧走到寒殇璃的身边,蹲下身子,推推寒殇璃,“殇璃?”傻孩子,怎么坐在地上?
寒殇璃听到母亲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低沉而沙哑的叫道:“妈!”
寒母错愕的看着双眼泛红,神情痛苦的寒殇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
这是寒母第一次看见寒殇璃痛苦又脆弱的样子,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不是孩子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不会想到云梦溪,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寒殇璃对云梦溪仇恨般的冷漠。
“孩子们没事!您别担心!”
寒母急得快要跳脚了,“那是什么事儿?你要急死我吗?”因为寒殇璃现在的模样,让寒母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寒殇璃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