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王啸天带着王楚、王立还有小武,一行四人往钓鱼城而去。
午后,正是太阳施虐的时候,灼人的白光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映出万点银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行人坐在船舱里,都懒得动。
“贼老天,这么热下去,还要不要人活了。”船老大陈麻子一边弯腰往往船舱里走来,一边用汗巾擦汗,嘴里还大声的嚷道。
“叫你不要跟着来,这下知道厉害了。”王啸天微笑着的说道。
“庄主你走合州,我不跟着去叫什么话;何况你都受得,某有何受不得的。”陈麻子呵呵的说着回答道。
“今年梓州那边过来的流民太多,我不过来不放心。”陈麻子歇了口气又补充说道。
“只是这样的天气一直下去,今年的夏粮收成又要成问题,下半年有可能还要多。”王啸天忧心的说道。
“就是啊,庄主,端午过后就下了一场雨,都一个月了,这嘉陵江两岸的秧苗都晒成索索了。”陈麻子叹了一口气,又开口说道,“前两天在渡口我遇到农庄的老孙头,那张脸都愁得皱到一起了。”
王啸天和王楚到了钓鱼城,先就去了酿酒作坊,王楚看都是按照之前预定的流程在做,又和曾师傅仔细沟通交流了一会,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又把注意事项仔细叮嘱了一遍。
站在酒坊中间,已经可以闻到酒曲香味了,王啸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惊讶异常,看来自己出去这一个月,三郎确实变化太大,没有想到不声不响就弄出来这么大一个排场,一旦真弄成了,那将是多大的一个生意,这个场景王啸天完全想象得出来。
一切交代好,王楚又和王啸天去拜访张珏。
天都快黑了,张珏才带着一脸疲惫从公房出来,急忙向王啸天告罪,看到王立不禁又是感概世事多难,不由又是缅怀王坚,又询问王立以后安排,王啸天告之先在山庄安顿,过几年再说后话,张珏急忙邀请几人一起回到后宅。
晚宴过后,一起到书房就坐,小婵把茶水送上,就寒暄起来。
“张都统,听三郎说起在合州酿酒之事情,得到很多支持,如果一旦成功,我看还是由我山庄和合州军共同经营为善。”王啸天首先就说起王楚酿酒之事。
“哈哈,王兄,你我兄弟就不必客气了,这个问题我给三郎和丁庄主已经说过了,就不要再说了。”张珏就把以前给王楚说的理由又给王啸天说了一遍。
“只是某给三郎说的几点要求不知三郎向王兄转述没有,我只希望王兄把这几点小小的要求做到我就知足了。”
“某已经听三郎说了,这个请都统放心,归云山庄上下一定做到。”王啸天斩金切铁的说道。
眼见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张珏也很高兴,并表示手续的问题一旦酒酿造成功了由他来解决。
“义父,这是我这段时间记录整理出来的上几次我们的谈话内容。”王楚看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从怀里掏出他这段时间晚上加班写好的《御蒙十策》,双手奉上递给张珏。
张珏翻开一看,就见抬头就是一手漂亮的小楷《御蒙十策》,张珏连忙认真的读了起来。
一策:广泛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之人及势力,全民族共同抵抗蒙古;下面写的很细,又分了如干小点,列举了具体哪些可以团结的人,甚至不拘小节,只要有抗敌之志,都可以团就之;还有不是我朝的人也可以团结起来。
二策:做好宣传事务,唤起民众抗蒙之心;这一策主要就是要组建无数个抗蒙宣传队,把蒙古人要我大宋亡国亡种之祸广而告之,占我房产、杀我家人、圈我田地等罪行告诉所有人,唤起百姓的抵抗之心。
三策:坚决歼灭惩处汉奸,叛徒,就是投降敌人的人;增加投敌的成本,广而宣传,让人民尽恶之,提高百姓的是非观念。
四策:发动轰轰烈烈的敌后抵抗运动;蒙古人的民主政策,我汉人是最低等的人,是奴隶,被奴役的人,组建专业人员,深入敌后,发动一切可以发展的人,具体到哪些人,组建敌后抵抗游击军;发动、支持敌后的抵抗运动队伍,包括民间抵抗军等。
五策:丰富战斗方法;据坚城、堡寨防守战、运动袭击占等,列举了在那种地形采用那种战法,无坚城之地,利用大山、大江、大河之地利,骚扰、游而击之,不和敌人打消耗战,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六策:强化军纪,令行禁止;解决军汉伤残、战死的后顾之忧,把贪生怕死之辈撵出军队。
七策:革新器械,创新武器;提高工匠地位,奖励兵器发明创造,鼓励研发威力大的新式武器,比如火器等;
......
林林总总,一共写了十条,事无巨细写的全部有几十页,成了一本小册子,张珏翻看了一遍,如获至宝,非常高兴,虽然有的显得很是书生气,但是有的也很有用,很新颖。
“三郎,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张珏呵呵笑着问道。
“义父客气了,这不过是我应该之举。”王楚急忙拒绝道。
“王兄,你有一个好儿子啊,过以时日,三郎当是国之栋梁!”张珏看旁边王啸天一脸雾水的样子,笑着说道,一边把手里的手稿递给王啸天。
“呵呵,昨天他还在动员我们庄里为抗击蒙古人做动员!”王啸天接过一看,就笑着回答道。
“哦,那三郎是写以致用了啊!”张珏听说后哈哈大笑。
“王兄,三郎乃某螟蛉义子,某这做干爹的也没有能尽到什么责任,反而让三郎帮我了不少,我有心荐举三郎一个功名,也顺带解决了夏衙内老是挑衅之忧。”张珏想了一会向王啸天说道。
张珏此话让王啸天和王楚大吃一惊。
“那就文林郎吧,告身和敕牒某自有人操持,等过两年就可以正式出仕。”张珏说道。
“张都统,此事万万不可!”王啸天连忙劝阻道。
“王兄,此事就休要再提,某也是为朝廷举荐人才,得之乃朝廷之幸。”张珏呵呵笑道。
南宋后期,由于连年战乱,南宋政权遭破坏严重,各地驿道不畅,有时候通信甚至阻断,为了不影响地方政府运作,不得已由地方主官直接任命低级官员,后来朝廷也就不得已认之,比较多地方官职已经下放权力至州府地方长官受任,就连武将不能出任地方官也早已打破,朝廷势微,对地方的掌控已经下降的必然。张珏作为州府地方军政长官,有权力举荐基层官员,何况王楚只是官阶,没有实际差遣。
当天晚上,王啸天携王立、王楚和王啸成回到归来客栈过夜。
王啸天拉住王楚秉烛夜谈,把心中的好多疑问都一一询问。
就这《御蒙十策》,王楚还是按照以前的说法,一一做了解释,反正所有说不通的都推给书,还有部分是自己所想。
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把山庄的生意规划给王啸天才说了一遍,比之上午在议事堂说得更加细致。
“如果酒成功了,就把酿酒作坊定在钓鱼城上,难免不引起别人的觊觎之心,有义父在,合州军就是背后的参天大树,有长江水道,到南北都方便便捷。”
“如果要去北方开店,就以大都为中心,单独运作,把南方的高档、贵重、奢侈的东西想办法运到北方给蒙古贵族,不愁赚不到钱,北方的马匹、铁料等想办法转移到南方来,都是赚钱的门路。”
“交好权贵,收集蒙古人重要人物、出色战将的资料;南方重在出海,和番邦做生意,把能工巧匠都收集起来;近海的海岛要想办法去摸清楚情况,如果可能,去占一座无人岛子最好。如果山庄真的可以做,我也可以一起过去,开发那边的生意,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王楚说得兴奋,把王啸天惊得合不拢嘴。
“难道你以为蒙古人真的会打过来?大宋真的要......”王啸天非常惊讶,大宋要亡还不能说,那是杀头大罪。
“未雨绸缪最重要,如果等到一切都明显了可能就晚了。”王楚回答道。
“三郎,张都统今天举荐你一个功名你怎么看?”王啸天想起举荐的事情就问王楚道。
“放在那里就行了,也不必管他,有不有用现在还难说。”王楚回答道。
“三郎,你前面说交好蒙古权贵,收集他们资料,不会是为了以后投降找退路吧,想我王家也是忠义之家,容不得有其它见不得人的勾当。”王啸天结合王楚在北方布局的计划,还以为王楚想为以后战败了投降做准备,就敲打一二。
“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毕竟大哥是朝廷武官,肯定要和蒙古人直接对面;还有,万一以后我们和蒙古人直接对上了也说不清楚。”王楚哭笑不得。
王楚这样一说才让王啸天放了心。
“这事关山庄生死打事,还需要商议,但要说服大家还要花些功夫。”王啸天担心道。
“你是庄主,还不是你说了算。”王楚惊讶道。
“事要大家去做,事关全庄上下安危,我作为一庄之主,哪有那么简单。”王啸天教育说道。
原来是自己想当然了,王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