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端午过后天气渐渐炎热,但是这两天天气却突然变了脸,晚上雷电交加,吓得外间两个丫头大声惊叫,又觉得不妥,怕惊扰了王楚,紧憋着大气不敢出,王楚道觉得好笑。雷电过后就是大雨倾盆,一晚上都听得雨声噼里啪啦的响过不停,屋檐汇流的雨水落在地上哗哗直响,就像山涧溪水流过。
清早,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枝败叶,院角的水缸里雨水积得满满的,不停的从缸沿上溢出。
小婵和夏荷看到眼前的景象,显得焦眉愁眼,小武倒不多话,挽起衣袖就收拾了起来,小婵和夏荷也只有蹑手蹑脚的一起帮忙着干。
丁磊回去了两天了,王楚估摸着今明两天应该就要回来。
昨天没事,趁着天气好,带着两个丫头和张蕴、小武一起去了张珏说的那空置屋子一趟。小武要背着王楚前去,王楚不好意思死活没有同意,结果看到大院里有家人在做木工,于是指导着给自家做了一副简易拐杖,才一路成行,结果引得张蕴和两个丫头在那那稀奇,一路上窃窃私语,嘻嘻哈哈,王楚也不理会,只有小武尽心尽责,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王楚摔倒。
那个屋子的位置准确说应该在西方,朝北,奇胜门出去两里地左右的山坳里,一条小道连接奇胜门,但是已经荒芜,杂草丛生,很少有人走动。
屋后有一条山泉,泉水清澈透明,王楚不方便就让小武捧了一点来喝了,清冽甘甜,倒像真是为酿酒而生。
屋子面积倒还比较宽敞,有四进院子,周围还有一圈围墙,只是已是残垣断壁,看得出来原先主人家境还比较殷实。小婵还有点害怕,拉着夏荷紧紧的跟着王楚和夏荷,据说这个屋子在钓鱼城还没有固城的时候就修了起来,后来发生战乱,盗匪横行,一家人惨遭祸害,就成了无主之屋,后来也有本地的人来住,但是这里太过荒敝,又搬走了,这里距城门太近,外地流民也来不了,县衙又不准不知底细的人在此落脚,所以就一直荒废至今。
门前一个缓坡,两边是茂密的竹林,在出去两里地就是一片悬崖峭壁,位置偏辟,幽静,就是在对面江里也看不见这里,远看就一片竹林,谁也不知道里面还另有乾坤。
王楚非常满意,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午后,天气放晴,这个天气只要一出太阳就让人感觉到一些燥热。
丁磊过来的时候王啸成也一起来了,郎中才给王楚把药换了,生伤只要没有发炎,伤势就好得很快,炎症已经完全控制下来了,问题不大了,只是还要继续修养一段时间。
王楚和小武陪丁磊和王啸成过空房那边去实地查看一番,决定先找匠人把房屋修葺完成再修建工坊。这次丁磊在庄里带了五个匠人过来,另外在这边找点人手,明天就可以先开工干起来,以后这边酒坊的事情丁磊和雍成商量过后决定还是交给王啸成亲自来负责,客栈的事情另外安排人手,以后王啸成就要全程跟进。
各项事情商量完后,丁磊就去和王啸成安排人手,准备明天开始动工。
王楚和小武回到小院,王楚想起答应张珏把那天他说的东西整理出来,就想反正这几天无事就可以干这事情,另外酿酒的设计图纸还需要检查完善一下,到时候还要分为几大块来分段施工,他也得把图纸先分段画出来交给匠人做工,到最后组装在一起就成,尽可能的避免流失出去。
在重庆府归来客栈做厨子的那个酿酒师傅也于已过来,师傅叫曾老六,年级倒不大,四十多岁,但看起来显老,看样子就是一老头,老婆和儿子也一起跟了过来,儿子叫曾德权,二十岁了,还没有娶亲,这个是老二,还有个老大和老三在战乱中不幸死了,丁磊的意思让他这个老二跟他一起干,老婆郑氏就到合州归来客栈帮忙。
曾师傅到了的第二天,王楚就拉着他商量酿酒事情,王楚先让他把他的酿酒工艺流程写出来,可是曾师傅不会写,王楚就让他口述,王楚来整理,再拿来和王楚写的工艺流程比较,讨论。
王楚前世老家很多小作坊,王楚叔公家就有一个,小时候没少在酒坊里疯跑,对酿酒是有一定了解;后来工作了,虽然买的是啤酒,但是对白酒也进行培训过,对工艺比较清楚,但是缺乏实际操作能力,所以需要和曾师傅一一印证,看那些是他清楚的,那些不了解那就需要在实际中摸索。
第一个就是酒曲的事情,对照工艺后,王楚发现原材料主要是辅料有些差别,工艺还比较简单,还有就是发酵过程中对温度、湿度和时间上比较随意,都凭师傅的个人感官,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王楚还是把各个可以作为判断的标准尽可能写的详细,比如长霉,从开始发霉长出斑点到长霉成功需要好多时辰,这个过程温度要多高,从人穿衣打比方说,那个时候要几件衣服的温度,到最后霉长得要多长,什么颜色等等,尽可能详细和用口水话说出来,让人通俗易懂。
第二就是酿酒具体工艺过程,王楚也尽可能详尽。第一个就主要原料就有分歧,主要是用糯米、粳米和籼米酿造,曾师傅对王楚用蜀黍酿酒直摇脑袋,就没有见过用蜀黍酿酒的。
开玩笑,后世高粱酒是最好的白酒之一,高粱是酿酒最好的原材料。连丁磊和王啸成都惊动了,他们对王楚也没有了信心,王楚咬死牙巴说在书上见到前人酿过,丁磊和王啸成没有办法,心想就当陪王楚试一试,毕竟蜀黍比米来说便宜好多,万一成了那成本要低上好多,如果不行再换就行了。可曾师傅也是一个犟拐拐,还是不同意,最后王楚冒火了,必须用蜀黍酿酒,吓唬他不然不要他酿酒了才肯点头,胳膊硬不过大腿,没有办法,就当陪小官人疯一回,撞了南墙就晓得回头了,前面用蜀黍酿酒都同意了,后面有什么意见不一致的曾师傅也就是提一提,要是王楚坚持他也只有同意了,吵吵闹闹最后终于定了酿酒工艺工程。
因为酿酒工艺发展了几千年,王楚后世见到的的是集大成所得,所以在他可以确定的问题上他没有让步,但是王楚也晓得自己不清楚具体的酿造细节,这些需要借助曾师傅的经验和以后实际酿造过程中的实验了。
修缮房屋花了五天才完成,王楚去看了,房屋经过修缮加固,就是外面围墙也全部整好,还考虑到新旧颜色不一还全部抹了白灰,整个看起来焕然一新。考虑到前期规模不大,王楚和丁磊、王啸成一起把房子还划分了几个区域,倒班房就作为工人住宿,工坊车间、还有原料库房、成品库房、工坊办公室都一样做了划分。
王楚和曾师傅就找了靠后的一进院子来开始做酒曲,原料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同步开始了,王楚就天天泡到酒坊了,每天上午都到酒坊来一趟,先是看酒曲发酵情况,然后再去原料场去看看,再去工坊看看制作安装进度。
天天就两点一线也难受,脚好一点过后,憋不住就到处走走,想起那次校场的阅兵,就每天下午去校场练兵。
由于是换了几个匠人来做不同的部件,非常耽误时间,前后一共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酒坊各种部件安装完成,酒曲也刚刚好了,王楚脚也终于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正当王楚大展手脚开始酿酒的时候,山里来人通知他和丁磊回去,这边就只有王啸成盯着,王楚给王啸成和曾老六仔细交代了一番,要求必须按照自己原先交流的流程去做,十二道工序一丝不能马虎,自己回去后马上就回来,不得已只有把酿酒暂时放一放,与丁磊带着小武和夏荷一起踏上了回山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