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搏杀也进入了尾声,三个刺客终于全部被放倒在地,整个江边一片哀嚎之声,到处都是伤员和死者的尸体,由于还有残敌没有肃清,还不敢安排人手全面收拾这个纷乱的场面,一队队军卒都是很小心的出去救护伤员。
史进这时候才有机会找来弓箭,带着几个弓箭手围捕林子里的那个弓箭手。最后找到弓箭手伏击的地方,刺客已经逃跑,从现场留下的血迹看出刺客应该也受了伤。
“贼他娘,给老子跑得快。”赶上来的张万狠狠的买了一句粗口。
今日一战损失非常惨重,死了二十来个军汉,张珏的亲卫就死了四个,受伤有十多人,张珏带来的五个将领就全部受伤,还好都是轻伤,刺客来了五个,一个受伤逃走,其余四个全部战死。
张珏一脸冷峻,看不出其它表情,为了便于治伤,就直接把王楚安排去军营,之后他就带人安排、组织人力搜山和围堵刺客的事情。王楚去军营治伤,王啸成也没有意见,便让小武和夏荷一起去方便照顾,包扎好了再安排人去接回来,只是张蕴也非要陪到一起,王楚的受伤让她内疚万分。
直到回城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丁磊出现,王楚的心里不禁暗暗纳闷。看见一队队参加搜捕刺客的军卒在往四处调动,整个钓鱼城顿时布满了紧张的空气。
军营专门调配了一个军帐安排受伤的兵卒,史训忠和张志杰也一起送来过来,史进等伤不重的还在带伤参加搜捕任务。
一个小校带着两个兵卒把王楚抬进了伤兵营,郎中只有两个,还有两个学徒在帮忙打下手,在那一个个从重到轻的处理伤员,在等待的伤员只有咬牙硬撑,确实遭不住了才发出一两声呻吟,即使这样,伤兵营里也是呻吟声不断,血腥味呛鼻。
张蕴一走进来就闻到血腥味就跑了出去呕吐了一回,本来是来陪王楚的,结果她却这样,她又自己觉得也不好,又强撑着走了进来,就是一张俊俏的小脸变得煞白。夏荷还好一点,毕竟她练过武,在山庄还经常接触磕磕碰碰的事情,也经常见过流血,只是今天这样的阵仗还是第一次见,也是在那憋气强忍。
看到两个小娘进去,引起了伤兵营一阵骚乱,伤兵营正在为伤兵治疗,难免袒胸露背,看到进来两个小娘,那些清醒些的急忙拉衣扯布掩盖不赢,也把两个小娘两张俏脸羞得通红,王楚急忙让她们出去等待。
也许是有人打招呼,王楚才等一会郎中就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王楚可不好意思,何况有的重伤员看起来的确很惨,就谦让先处理那些重伤的,郎中可能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借机就赶忙去处理那些急需要处理的。
王楚就只有咬牙坚持,毕竟和史训忠通过昨天接触还比较熟悉,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和史训忠、张志杰两人没话找话的寒暄起来。史训忠是张珏的亲卫营正将,王楚这两天住在官署后宅他是一清二楚,他从张珏的态度更清楚张珏对王楚的看重,今天王楚的表现也让他们敬佩,谈吐不凡,再加上王楚刚才表现出来对普通兵卒的重视与尊重都赢得了他们的好感,他们也就把王楚当同龄人看,一时间三人聊得非常投机。
张志杰和史训忠人称玉面双英,第一两人都长得都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第二两人的功夫了得,各有所长。实际上两人的关系也最好。
今日一战,王楚更是亲眼目睹了整个全部过程,对史训忠的功夫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由于张志杰稍远一点,王楚没有怎么关注那边,但昨天才看了他的箭上功夫,而且得到了张珏的肯定,拿也一定很是了得。
原来史训忠出生在重庆府缙云山下温塘峡打鱼人家,少小就拜在温泉寺广慧大师名下,习得一身好武艺。开庆元年,蒙古人蒙哥率领大军入寇钓鱼城,毅然投军,这些年经过大小征战无数,军功累累,现在官居武职从七品致果副尉。
张志杰是原潼川府路(在景定二年改名为潼川路)梓州人,其父原为刘整手下大将,在刘整降蒙后只身一人投奔张珏,现官居武职正八品宣节校尉,现在是斥候营正将。
王楚流露出对张志杰的箭术敬佩不已,想跟他学箭的时候,张志杰更是闻弦歌知雅意,马上表示等伤好点了就和王楚切磋箭术。
谈话投机,伤痛也已淡化,时间过得很快,张蕴在营门口也已催过两次了,郎中也还是知趣之人,也不敢把张蕴惹急了,把受伤最重的几个伤兵处理了就赶快来给王楚治疗。
王楚倒也不矫情,对史训忠和张志杰表示歉意之后就让郎中动手。
王楚大腿上中的箭也是一支铁箭,如果不是史进那奋力的一刀,只要再射正一点,就伤及骨头,一条大腿就废了。如果射中要害,以先前张珏那个亲卫挡那箭的力道来看,王楚和张蕴两个人可能也要命将不保。
郎中根本没有考虑用麻药之类,直接就在大腿上动刀,把王楚差点痛晕死过去,把箭取出来后略作清洗创口,就再包扎,郎中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伤口包扎好了,不过要求先观察看看,看是否有出血不止等情况。
那个郎中马上又给张志杰疗伤,张志杰也是箭伤,不过他是一直木杆狼牙箭,早先就把上半部分木杆折断了,就剩下箭镞还在肉里。
张志杰这箭也是险之又险,在肩胛骨的下方的缝隙里,再往上是肩胛骨,如果射正那人都废了,再往下是心脏,那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地方。
要先取皮甲,才能动手术取出来,透过皮甲深深的穿进肉里,可见力量有多大。可是入肉太深,取出来的难度太大,病人也经受不起,郎中还不敢动手,急忙向另一个年纪大的求助,最后年纪大的那个郎中拍板,从背面动刀取出箭镞,按贯穿伤治疗反而要简单容易。
史训忠的伤势就要简单得多,都是不知名我的刀伤,上药过后直接用干净棉布包扎好了就完事。
王楚看了半天发现了一个事情,好像没有看到什么消毒杀菌之类的治疗步骤,直接用清水擦干净就上药包扎。
王楚看得心里直犯嘀咕,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这么大的伤口不做基本的消毒处理,发炎的可能性太大了,这个社会又没有抗生素,这满军帐的伤员能活下来几个,王楚看着伤兵营的挣扎呻吟的伤员,心里充满了枯涩。
看王楚的伤口稳定了下来没有出血,张蕴就让先前那小校带着两个兵卒抬着王楚回州府官署静养,王楚说话基本没有用,张蕴说反正是她爹交待的就打发了,小武和夏荷就更没有话语权,就只有跟着走的份。
到了州府官署后宅,张夫人早早安排好了院子,一脸的心疼,一番忙碌终于安顿下来。张夫人这次给王楚安排的院子比前两天住那个约为打了一点,好安排随从住宿,夏荷就住在王楚的的外间,方便随时照顾,小武住东厢房,张夫人害怕两个人照顾不周,又安排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使唤丫头过来,好精心照顾王楚。
“三郎,在这里好好养伤,就把这里当成家里,有什么事情就给她们说,给我说也可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张夫人走的时候那是反复嘱咐。
今天王楚的表现她已经听说了,那真真是家里的大功臣,虽然说提醒张珏不一定起到决定作用,后面想办法用大网降敌也可以说只是加快了时间,但是最后舍身救下张蕴那是实打实怎么也赖不掉的,救了张蕴就是救下了一个家庭,对于一个家庭主妇而言,家就是天,怎么不让张夫人发自心底的喜欢王楚。
张珏回来天已经快要黑了,毕竟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处理完州署的公务后,又对州府的军事布置做了一些调整和加强,针对钓鱼城的巡防、守卫等事务又做了重新安排、调整,又去去看了伤员,这次急匆匆的回来了。
他回来首先过来看看王楚,见王楚精神状态还不错,就和王楚多聊了几句,今天王楚的表现用也非常不错,表现得非常冷静、善于观察、勤于思考,这些能力非常重要,至于最后救张蕴那说明了他天性淳朴,舍己救人,也说明把张蕴当成了一家人,让张珏非常满意。
“义父,看你气色不是很好,还是要早点休息,不要太操劳。”王楚看张珏神情疲惫便关心说道。
“今日一战,敌人派来区区五个人,就搅得我等大乱,兵力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死了二十多条汉子,伤了十多个,这下损兵折将,能够彻底恢复好的不知又有多少,下个月就要用兵,怎么能不操心!”
王楚只能安慰几句,就让张珏早点回去休息。
发生刺杀案之后,张夫人还没有能见到张珏,今天人肯定还不踏实,王楚也还不会那么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