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突然感觉有目光在背后看着他,他急忙扭过头去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什么,忽然他看见了那个先前的中年文士站在人群里,王楚感觉应该是他的目光在关注自己。
王楚忽然反应过来,他总算明白刚才感觉是哪里不对了。
刚才人群中那么拥挤,那个中年文士却是轻轻松松就走过去了,像是一条鱼在水里自由游动,周围的人连他衣角都没有沾上。
忽然,祭台那边发生了骚动,夹杂着陈阵喊杀声和惊叫声。
“不好,张都统那边出事了,有刺客!”王啸成吃惊的说道。
张蕴一听就紧张起来,看她那着急的样子一帮人急忙往祭台那边挤去。
祭台下面已经杀成一片,一群军汉围着三个刺客厮杀,三个刺客很是凶悍,正在军汉的包围圈里左突右冲,虽然众军汉个个都舍生忘死的扑向刺客,可是却没有一合之敌,挨着之人不死即伤。
这时候祭台上围着一群人,人人是刀剑出鞘,紧张的簇拥保护着中间的那个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长得浓眉大眼,留短须,浑身散发出一种的不怒自威的气质,正是正是兴元府(今陕西汉中)诸军都统制兼利州(今四川广元)东路安抚使、合州知州张珏。
“慌什么慌,去把其他大人和乡绅保护好,想办法把这几个细作给我留下。”张珏皱着眉头,对身边围着的几人呵斥道。
看发生流血事件,看热闹的人群惊慌莫名,引起了一阵骚乱,张珏又安排人引导人群,避免引起围观人群受伤流血。
“你们照顾好大人,老赵随某去帮志杰一把,砍了这几个不开眼睛的贼子人。”身边一个大胡子军汉挥手对旁边的小将说道,说完转身就向战斗圈内扑去。
王楚他们终于来到了祭台旁边不远处,眼见张珏无事,张蕴才放下心来。
王啸成陪着他们几个小子,丁磊已经没有看到了人影,不知走哪去了。
“果然是有刺客,倒还真会选时机,看来人家是跟了好久才有这个机会,既然机会难得,准备了这么久,不会就这几个人吧。”王楚下意识的想到,顿觉紧张起来,扭头四处看了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来。
看他们看得认真,感觉新鲜刺激,一个个还有莫名兴奋的模样,王啸成看他们不认识这些人,就给他们介绍起情况来。
“那个大胡子叫张万,是王大人手下第一猛将,战场上勇猛无敌,狼牙棒在手,所向披靡;那个长相凶恶的人叫赵安,都是王大人帐下五虎将之一;场内和那个扁饼子脸厮杀那个年轻的叫张志杰,和王大人身边那玉面小将叫史训忠,是大人亲卫队长,都是军中后起之秀,军中称为‘玉面双英’,王大人身后那个叫史进,平时孤言寡语,是个厉害角色,也是五虎将之一,五虎将今天来了三个,双英也全部来了,看来王大人早就有所察觉,看来蒙古人这是有来无回了。”王啸成很轻松的说道,看来他对张珏的手下将校还很有信心。
随着张万和赵安两个生力军的加入,局势慢慢的得到控制,包围圈越压越小,对三个刺客形成了压制,那三个刺客眼看刺杀无望,就拼命的想往外突围,不知不觉就把战斗圈子往山边的小道上引。
大家看刺客在死命的想办法往外突围的时候,不自觉把提着那颗心放了下来,都觉得今天应该刺客此行无望了,至少安全了。
龙舟竞渡的主会场在江边的小冲积平原上,祭台在冲积平原靠近江边的地方,往山边几百步就是一条小道,跨过了小道就是山高林密的林子,只要窜过那条小道,那就是鸟投山林,龙归大海,想抓住吃客那就基本不可能了。
“张万,给某带人堵死小路,不能让这几个该死的刺客窜上去给跑了。”赵安在那大声吼道。
由于双方厮杀激烈,逃跑的一方拼命的往官道那边窜,另一方又使劲的想往江边压赶,不知不觉中厮杀场所还是在慢慢的往官道那边移动,大家包括张珏他们也不知不觉随着厮杀的双方离祭台越来越远,大家也都没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引起重视。
但王楚注意到了,王楚看着官道边茂密的树林,厮杀圈外的围观人群,王楚突然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在另一个世界的电影里是很常见的套路,这不会也是一招连环套吧。
王楚盯着林子看,果然发现林子里有了一丝异动,不觉大声的吼了一声:“对面林子。”
王楚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去,一支狼牙箭已经从林子里射了出来,带着千钧之势直奔张珏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祭台前的人群里高高跃起一个人,双手持刀,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张珏。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不露声色的史进突然暴起,手中钢刀高高扬起,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一刀劈在激射而来的箭头上,发出“轰”一声巨响,落地之后,一连退了三大步,史进不由脸色大变。
事发突然,史训忠看袭击之敌来势汹汹,不敢力敌,只得护着张珏连连退后,手中剑一连出了三个变化都还未摆脱敌人的追击,还处于敌人敌人刀势的笼罩之下。
眼见情况危急,正在这危急关头,人群中突然飞出了乌黑一物,向刺客后背而去,那刺客这时却不得不停下追击的脚步,等他回身一刀把那东西劈落在地,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个粽子,已经被劈为两半,那刺客再回身时,已经失去先机,只见那刺客也不停顿,继续向张珏和史训忠迫去。
也正是这个粽子这一耽搁为史进赢得了时间,等刺客想再追张珏时,史进已经像一杆标枪一样站在了他的前面,一队军汉已经到位,拿着大盾把张珏严密的保护起来,王楚从侧面清楚的看到了刺客眼睛一闪而过的一丝功败垂成的不干和遗憾。
史训忠又回到了张珏身旁,他外面又是围着一对亲卫,由于对方有强弓,他一点不敢马虎的盯着周围的情况,害怕又随时跳出一个刺客出来。
马上有小校调来一队弓弩手,持弓弩往山边刺客藏身的林子逼去。
有军汉来把祭台前的人群全部驱散,留出空地,不再给刺客的机会。
王啸成和小武连忙护着众小后退,以策万全,张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一双小手死死的互相抓住,王楚看她的样子,连忙宽慰了几句。
王楚心里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敌人太狡猾,知道第一波很难成功,却设计处连环杀劫,一环扣一环,把人往山边小道上引,让人以为刺客准备逃跑;见刺客大势已去,自然都放松警惕,在最松弛的时候突出杀手锏,为了保证成功,而且是有远有近相配合,祭出双杀,虽然被王楚看穿了林子的弓箭手,但是这个刺客的确强悍,一个人竟然把史训忠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那个粽子,后果还真难说,王楚也很好奇是谁在关键时候丢出来了一个粽子,也不由往刚才那堆人群里到处瞅瞅,看到底是谁关键时候凭一个粽子就破了刺客的必杀之局。
周围的人还是很多,有的惊讶者,也有害怕者,还有很多恨不得下场厮杀的人,但更多的都是在看热闹的人。王楚看了一圈,只有两路人马比较特别,一个就是那个中年文士,王楚感到奇怪的是哪里都有他,此刻只见那中年文士在那看得津津有味。
还有一路人全是四个女人,中间那个头戴一顶挂有遮面轻纱的软帽,披着一件轻薄翠色镶金线披风,全身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从体态衣着来看,应该是以妙龄少女,她左右各有一个身背短剑的着劲装的使女,后面是一中年妇女,看那样子倒像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婆子。
春风遂人愿,忽然一阵春风拂面,掀起了那遮面轻纱,只见眉如翠羽,眼如点漆,肌如白雪,面如凝脂,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惊龙。王楚只此惊鸿一瞥,便人已痴了,世间当真有如此美丽温婉的女子!
那刺客一顶竹篾遮阳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一张马脸显得特别长,一袭灰白布衫在风中吹得随风飘荡,显得很是潇洒、随意,但却让对面的史进显得更加严肃。
马脸刺客出招了,长剑一指,简单一招“仙人指路”直取史进眉心。史进不退反进,一招“凤点头”接着“横扫千军”,钢刀猛扫中路;那刺客长剑轻点,借力右转,甩开史进,直奔张珏而去。
史训忠看刺客迈过史进冲了过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紧守门户,护着张珏缓缓后退。
刺客见了此情景,长剑一摆,分心就刺,打算以快制敌,快速解决史训忠。史训忠后面就是张珏,退也退不了,闪也不能闪,钢牙一咬,以牙还牙,拼着两败俱伤,也是提剑就刺,没有一点花哨,直刺敌人心口,来得更加简单直接,上来就是拼命的招数。
马脸见史训忠如此不要命,前进已不可为,只得变招后撤,就是这一耽搁,史进又补了上来,和马脸刺客缠斗在一起,史训忠又紧忙退了回去。
山边小道那边厮杀得却更加血腥、暴烈,刺客虽然人数很少,但突然有强弓冷箭在旁支持,却使其气势大涨,杀得官兵死伤越来越大,一时死伤者无数。
那林子里的弓箭手却也厉害,不但冷箭支持那边靠过去的三个刺客,还把逼过去的一队弓弩手一半都受伤倒地,不知死活,弓马最好的张志杰陷在那边却不能脱身。
由于刺客的功夫实在也是厉害,厮杀的圈子又太小,能够直接和敌人动手的人有限,还要担心冷箭,外围很多的兵丁又使不上劲,反而陷入被动之中。
王楚看着这个局面心里不禁暗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