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是情皆是孽缘!
山村,八月。
傍晚,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山,是断龙崖;残阳,壮美若葵花。
夕阳里,垂悬于西天的那一轮日球渐渐地就弱了几份曾经的明亮与火热,而平添了几份艳丽几份妩媚。这时候,断龙崖如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的佛光,绚烂而迷人。自西而来的无数道夕辉洒落在山上,却也有不少被折了回去,或反射到天空,或投射到山下。这时候,在天空,或近或远的云朵如染如燃,绚丽而夺目。山下,是斜斜的深深的山坳,顺着山势缓缓而下,山坳下,却是一层接一层的坡地。坡地上,在此刻,无数的葵花(向日葵)正灿烂着,有如一张张灿烂而圣洁的金佛的面庞,一个个或大或小,或圆或椭,或昂然傲立或微微颔首……却全都有如一把把跟在太阳后面的金黄色的太阳伞。不!——简直就是一轮轮小小的太阳,直晃人的眼。它们或三五成群的簇拥着,或一大片一大片的密密的挤聚在一起,在夕阳的映衬下,远远望去,恰若镶嵌在缓缓而下的山腰上的黄色的锦缎,却也有七零八落的三株两株孤零零地矗立着,在绿树和庄稼交织的彩图上,如同闪着荧荧光亮的颗颗珍珠。坡地渐缓渐下,渐下渐缓,目光的尽头渐渐就多了些低树和平地,少了些庄稼和野草,越过一重接一重的绿色屏障,还没有看清究里,耳朵里忽地就便被一阵接一阵的洋洋自得、懒懒散散的鸡鸣犬吠之声所盈满,仔仔细细往下探看,就见一户两户或砖木瓦房、或小洋楼的轮廓慢慢地便露出了它们的庐山真面容;再往左右瞧瞧,那房子渐渐的就多了起来,竟有三五十户人家。这里,俨然便是一个小村庄!
——这便是断龙崖下的一个小村子,一个很是有些名气的小村子。
村子很小,就一百多口人。人们叫它“姚村”,或“葵花村”。叫前者,是因为在这个小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姓姚;叫后者,是因为在这个小村子里人们普遍都种植向日葵。向日葵自然不是这小小村子的独有,但是在断龙崖的四周像它们这样广泛而又长期种植的村子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了。葵花村人种植向日葵的历史由来已久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的,村子里的人也大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也不打紧,葵花已经为小小的村子赢得了它的尊严和名誉;葵花也早已经和村子融和在了一起。等解放后,人民政府建立了,把它划归了盘龙镇,成为了盘龙镇下的一个村,按照地区方位,它在盘龙镇的最东边,便被命名为盘龙镇的“一村”。可葵花村的人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被贯之以数字的新名称,习惯上人们仍然叫它葵花村,或姚村。
每年农历的八月,都是葵花村人最繁忙,却也是最幸福的时候,尤其是现在,才乐滋滋地把稻田里那黄灿灿的稻谷收回了家,人们喜滋滋地却又得开始为他们心爱的葵花繁忙了:搭架子(为一些荠秆比较柔弱或矮下的向日葵找些竹蔑子、树枝条什么的做以为其支撑。)、浇灌、受粉、下叶子、捉虫子等等,这些都是少不了的活。向日葵比较容易种植,并不太挑剔种植的地方和季节。可向日葵的花期不很长,也就两个多星期。如果这葵花仅仅是作为观赏却也没有什么烦恼的,而如果作为食用的——“嗑”的,那就还必须把握这段时间。葵花是高能耗的植物,它不仅需要充足的阳光,同时它也需要不少的水份和营养,所以每年这时候,除了充足的阳光,适中的水分、适时的受粉、较为充足的养份对它来说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你是在八月的时候到这里来,再如果你的运气也不错,正好赶上葵花的花期,那美丽的景色一定会让你往返往返。要是再能听上你和你心仪的那个她都曾经唱过并热爱过的那首邓丽君的歌——《朵朵葵花向太阳》:你是一朵向日葵/片片金黄的花蕊/吐露芬芳为了谁/你又为谁不折不回/笑靥是那样美/笑靥是那样美从来不流辛酸泪/但愿我和你长相随/一生一世和你相依偎/一生一世和你相依偎……面对此情此景,这时,无论你掩埋多深多沉的心事、情事一定都会在你心尖上、眼眸里一层层的荡漾开来。一旦曲终,再听听那知名的、不知名的鸟儿蝉儿的鸣唱,再看看那断龙崖上的秀丽天色、山色,那灿若朝霞的葵花,“此间乐,不思蜀。”阿斗太子那曾经的笑谈一样会在你的唇中眉间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