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主持了少年马夫的考核之后,龙华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每天一到练武场,就会想起段小千,那种动作、神态,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与众不同。龙华也试着模仿了一下,但自己除了注意力更集中一点,就没有其它的收获了。
他还在练武,镖堂堂主曾雄找来了。龙华赶紧施礼问好。曾雄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问道:“龙华,明天我要到南华镇一趟,要带一个养马的杂役弟子,你这里有谁比较出色?”
龙华想了想,回答道:“有个叫高越的,养马很用心,身手也不错。”
曾雄看了龙华一眼,说道:“最好是南华镇本地人,熟悉南华镇,做起事来就会更顺手。”
龙华这才说道:“南华镇有个叫段小千的,来了两个月,表现也还行。”
曾雄立即说道:“就选他吧,你通知他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一早,段小千跟着曾雄,向南华镇出发。他的心里也很高兴,来到青木郡两个月了,这次回去,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家看看父母,看看先生。不知道南华山上的那只火猴怎么样了,该不会再被别人捉住了吧。一路南下,他的心情也放飞起来。
人一多脚程就慢,走了两天,终于到了南华镇,游少东隆重地接待了曾雄和段小千一行。经过一夜修整,第二天,曾雄让人找来段小千,说道:“今天我们在分舵商议,用不上马匹,你把我的马牵到前面的山脚下,给它放放风。”
段小千高兴地牧马去了。前面的那座山叫小南山,与南华山相连,属于南华山的分支,如果牧马的时候走远一点,有机会回家一趟。
小南山的林子蓊蓊郁郁,树高草茂,寂静的树林中,鸟儿的歌声不断。段小千很意外地发现,这里的草药竟然十分丰富,有金银花、菟丝子、麦冬、石斛、山茱萸,他溜了一圈,已经发现十多种,虽然年份都很短,但是聊胜于无。他决定,等到牧马回去,还要抽空到这里走一趟,挑几种合适的药材,种到药园里。如果能找到年份足够的药材,那就更好了。
回到分舵,段小千把马关进马棚里,他的工作结束了。他也暂时不回家,反正回到家也差不多天黑了,以后再找机会回去。他没有带药锄,到了郊外无人的地方,追云剑就是最好的工具。
段小千来到小南山,挖了一些金银花、败毒草、八角莲、续断之类的药材,种植在药园里。他发现,自己的药园里很缺少这些解毒、疗伤的药材,如果遇到中毒的人,虽然自己有追云戒这样的仙家法宝,却也束手无策。
正在挖药,忽然一阵“吱吱吱”的叫声传来,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道红影一闪。段小千大喜,他知道是火猴来了。这里离南华山还有段距离,想不到,火猴竟然会跑到这里。
火猴的手里攥着一株紫红色的新鲜灵芝,原来它也发现了这边的好东西,到小南山觅食来了。它双手捧着灵芝递到段小千面前,期待地看着段小千。段小千轻轻一推,笑着说道:“你吃吧,这么好的灵芝,你一定也不容易找到。”
火猴偏着头,仿佛思考了一下,拉着段小千的衣襟往山上走。段小千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他抚摸了一下火猴的脖颈,说道:“你先回去,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火猴依依不舍地离开,段小千一路小跑,快速回到分舵。
此时,在分舵舵主游少东家里,气氛有些严肃。镖堂堂主曾雄说要找他喝茶,来到这里半个时辰了,一直没有说到正事。游少东看得出来,曾雄是带着任务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曾雄起身,看看天色,又看看门外,这才开口说道:“游兄弟,你在南华镇很好啊,这里山川灵秀,地灵人杰,以后怕是会有大发展。”
“哪里,还是要靠曾堂主多多照拂。”游少东嘴里说着话,同时振作精神,他知道,就快说到正题了。
果然,曾雄沉吟了一阵,开口说道:“游兄弟,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瞒你。盟主交代,南华山虽然盛产药材,但这方面也不值得重视。最重要的是,南华山可能与仙人有关,要我们多多留意,如果发现什么神异的状况,一定要及时上报给盟主。”
“仙人?”游少东心中极为震惊,长这么大,一直认为仙人只存在于传说里,全都是虚无缥缈的。哪知道,今天大刀盟里的重要人物说出这样的话,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仙人?
曾雄接着说道:“对外界要小心谨慎,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只要留意各大帮派的动向就行。如果在行动中不方便,就说是收集南华山的药材。”
游少东依言领命。
第二天,曾雄叫来段小千,笑着说:“我们会在南华镇停留十天,你是南华镇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放你两天假回家探亲。”段小千心中大喜,曾堂主真是体恤下属。他感谢之后,立即转身,准备回家。曾雄又说道:“记得后天早上赶回来,我们可能要到南华山上找点药材,那里你最熟悉,就由你做向导了。”段小千当即表态:“这个简单,在南华山上,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段小千也没有多少需要收拾的东西,他买了几壶好酒,扯了两匹好布,带着剩下的银币就回家了。
段大山和张兰非常高兴,想不到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夫妻俩宰了一只鸡,段大山还到河里捞了两条鱼,准备好好犒劳一下儿子。段小千又到隔壁拜见萧东来,请萧东来过来喝酒。
离别之后的相聚总是充满欢乐,大家都很高兴。喝得差不多,段大山才问道:“小千,你这次回来,不会是专门回家看我们吧?”段小千也喝了一杯酒,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爹,你真聪明!我们曾堂主说了,这次来到南华镇,是要到南华山上去采药,我就是采药的向导。”
段大山和张兰倒是没什么反应,南华山的药材确实很有吸引力。萧东来却眉头一皱,放下了酒杯,他想起在南华山上遇到的大刀盟盟主和恶狼帮帮主,自己在寻找先祖遗宝,他们也在寻找仙迹,看来自己有竞争对手了,寻宝计划要加快呀。
萧东来再也无心喝酒,草草结束了饭局,回家研究祖训去了。他打开锁着的房门,画像中的先祖仰面向天,依然道骨仙风。写着祖训的纸张已经发黄,皱巴巴的,祖训里的秘密却还是秘密。不知道祖先留下的信息,是为了考验后人的智慧,还是为了妥善地隐藏这个秘密呢?
萧家后人都知道,先祖遗宝在南华山。但是,祖训里只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也没发现山中哪里有云雾缭绕的地方。萧东来彻夜无眠,依然找不到头绪。
第二天,段小千陪着父母在家聊天,也没有修炼基础剑法。待到下午,想起自己还欠火候一个承诺,于是对段大山说:“爹,我到山上去探探路,过几天好带帮里的人进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不用等我。”
段小千还是空身上山,有用的东西都在追云戒里。
火猴看到段小千,很是高兴,拉着段小千往高处攀爬。段小千有千影诀的功底,智慧远超常人,修炼了两个月的基础剑法,已经无限接近炼体境,但是,火候的巢穴位置很高,山坡陡峭,实在难以爬上去。
段小千爬了一阵,登上去十米左右,山势更险了。他取出追云剑试了一下,“哧溜”一声,追云剑就刺进了山坡上的岩石里。这样一步一挪,倒也可以爬上去,但是下来就更不方便了。段小千想了一下,随意使用追云剑,还容易留下痕迹,暴露追云剑的秘密。
火猴在高处等得急了,干脆从巢穴里扔下一根又长又粗的青藤。段小千大喜,想不到火猴的巢穴里还有这样的青藤,这下子就好办了。
其实,段小千一直想上去看看火猴的巢穴。火猴送给他的追云戒,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火猴的巢穴里,还有没有这样的宝物?想着这些,段小千很快就爬了上来。
火猴很高兴,拉着段小千往洞里走。这是一个很深的山洞,洞口不大,段小千弯着身子才钻了进去。进洞一看,里面居然别有洞天。洞里通风良好,凉风习习,干爽而清凉。洞壁上长满了青草、青藤,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山花。
再往里走,转个弯,仿佛变了一个世界。山洞里怪石嶙峋,仿佛在南华山的山腹里,还有一个缩小版的南华山。怪石之间流淌着一股山泉,从山体的小洞里流出来,向低处蜿蜒而下,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山洞到底有多深。
段小千很留恋这里的美景,隐约觉得,火猴的巢穴真像追云戒里的小世界。这时,火猴依然要拉着他往山洞的深处走。
穿过几个乱石堆,前方有一块平滑的巨石,与人工雕凿的一样精致,火猴很自然地跳了上去。看样子,这就是火猴的石床了。火猴用手指了指高处,石床上方有一处石崖,一阵阵异香从石崖上传来。
火猴几步蹿上石崖,在石崖上慢慢扒拉,过了好一阵,终于欢叫一声,捧着一株青草跳了下来。它把青草捧到段小千的鼻子下方,原来,阵阵异香就是从这株青草上发出来的。段小千仔细打量,这株青草通体碧绿,半透明,像是用玉石雕刻而成。草的茎叶里隐隐有液体流动,焕发出迷人的光泽。
这是灵气!段小千非常确定,这株青草是一株品质很高的灵草,草里的灵气浓度甚至超过了小世界。他也终于想通了,怪不得火猴这么聪明,原来它的洞里有灵气,还生长了这么一个宝贝,只是不知道这株灵草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