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霄走后,未做他想,便只身一人去了那出云府,尽管这府邸在世人眼里是那龙潭虎穴,但为了找到小师妹,他也不得不提前去走一遭。
“不知府主可在,木剑阁齐云霄求见”朱红色大门吱呀一声开出一道缝来,门内走出来一位身形挺拔的将军,虽然年纪尚高,但骨子倒是硬朗,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少了点生气。
“不知剑阁高徒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失了礼数,还望公子莫要怪罪”陈庭摆了摆衣袖,施了一礼,显得倒是和蔼,跟大多数人想象之中那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形象大相径庭。
齐云霄也不敢托大,回以晚辈之礼:“大将军亲自出门迎接,小辈已是惶恐”
一阵客套寒暄之后,二人进的府来。却见府中陈设极是简单,院中除了几个演武用的木桩之外,竟然别无他物。就连仆人也未曾见得几个,只有个老管家跑前跑后忙着沏茶,这一品护国大将军的府邸竟是如此简单,真真是出了齐云霄的意料。
“公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前来,可有要事”不愧是武将出身,这大将军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
“晚辈今日前来,确奉家师之命,除了调查近日城中出现的九段剑客之外,还有一事便是替师收徒”齐云霄所言不提小师妹半句,却也所言非虚,若不是想要尽快寻的小师妹踪迹,按他的谋划,该是摸摸这府内虚实才会前来。
“我也曾听闻,近日有异域九段剑客潜入这越离城,只是其未曾兴风作浪,就未引起过多重视,毕竟这越离城内,有我大承武学前十之人驻守,皇城安危自当是胸有成竹,但令师如此重视,想来定是另有隐情了”大将军抚摸着手中的长枪,慢慢擦拭着,像是在跟这老朋友自言自语。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长枪名为“出云”与这府邸同名,乃当今皇帝亲自赐名,只因为当年皇帝老儿被回努二千精甲围于这越离城头。
那日,天空乌云密布,像极了这大承王朝即将走向的末路,就在皇帝欲引劲就戮之际,却见漫天的黑云之中,透出一丝亮光,那一抹光亮之下,孤零零的立着十余骑人马,显得有些孤单。而来人正是统帅二十余万镇边军的戍边大将陈庭。
只见他长枪一指,枪尖红缨被一抹阳光映得分外鲜红。十余骑人马荡起的尘土就像那孤身冲入狼群的野马,只有向前,绝无退后,只有活着进,难有活着出。
那一战,十余骑最终只余一人,陈庭连战马都被回努精甲射的千疮百孔,麾下那十位军中校尉更是尸骨无存。
回努军中第一悍将,撒子努亦被长枪挑死于越离城头,死时面朝西北,方才闭上了双眼,也结束了这位回努皇帝胞弟壮烈的一生。
从此,齐云霄眼前这位看似精壮,实则满身伤痕的武夫才开始了其剿灭二藩,兵出回努,马踏江湖的一品护国大将军之路,也才与木剑阁如今的掌门段天运有了一段江湖与庙堂的权衡。
所以此番木剑阁高层对九段高手的重视,他又何尝不知其中厉害,因为他正是当年能媲美剑道九段高手的枪客,一杆出云挑的回努二千精甲命丧魂散异乡。
也正因为那一仗,他重伤至今未愈,武学从天证境跌至大音境,也断了中庭。
而当今这大承江湖,剑术一道自是以木剑阁为尊,划分剑术等级自然也以木剑阁为标准。
练剑之人从五段以上方才有了品阶,直到九段,再往上就是那人剑合一之境,号称天人境。只是自十几年前的大承,回努,北漠三国混战以后,江湖凋敝,六段以上剑客已然不多,八段更是屈指可数,这堂堂剑阁首徒也才八段中上,未及巅峰,可想而知,剑道之难。
而如今竟然有九段剑客出世,还是他国之人,作为大承江湖剑道扛鼎的木剑阁自然是倍感危机。
而这齐云霄所说的替师收徒一事,倒是这越离城的一大盛事,每隔五年,其师段天运便会让其下山,广罗天下英才,毕竟这剑术一道,需要天资聪慧,十人练剑,有一人能跨过五段之境而登剑道大堂已是不易,每上一段又需多年苦修,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泱泱大承江湖,注名造册的八段剑客不过十指之数,而他木剑阁便独占五席。
只是今年这收徒一事要来的早些,可能是和上次收徒之事闹得轰轰烈烈,却无一人合格,进而导致这剑阁破天荒的五年未收一徒有关。
木剑阁高层因此忧心忡忡,这天下江湖早已不是大承武林一枝独秀。
异域番邦经过前十年的战争洗礼和这几年的休养生息,武学造诣多派崛起,远的不说,就说这回努王朝,天下武学前十之列,赫然有两人上榜,这在天阙楼创立这天阙武学榜的八十余年之中,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以至于天阙楼中的言阙老人放言,“如此下去,这回努江湖,不出十年,便有与大承江湖分庭抗礼之势”这叫人如何能不担忧。
更何况还有这后起之秀的北漠江湖,近年来同样是能人辈出,在这茫茫的江湖之中,隐藏了多少奇人异仕,也是仍未可知。
深知师傅忧虑的齐云霄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这越离城。他犹记得,师傅段天运临行之前对他的嘱托和期盼。
“霄儿,你此番下山,为师嘱托有三,其一查明九段剑客身份,其二,寻回落云,这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务必带回种子。”齐云霄不知为何师傅要将这即将拜入木剑阁的徒弟称为种子,只是眼见着师傅不断的摩挲着手里的那把断剑。
他只知道,从他进入山门的那天起,这把断剑师傅便形影不离,只是今日他方才看见,这锈迹斑斑之中,隐约有几个字浮出:“九段现,枯山枯,断剑生,四海平”而师傅喃喃的念叨着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像是真的老了。
“晚辈此番前来除了上述两事需要大将军帮忙以外,实则还有一件小事要请将军伸以援手。“二人在商讨了九段剑客和收徒一事之后,齐云霄终于说出了早就想问的话:“不知将军可见过晚辈小师妹碧落云。”
“碧落云,可是你们木剑阁中的掌上明珠,号称五十年一遇的剑道胚子却偏不爱练剑的那个姑娘。”
“正是,不曾想大将军也知小师妹的刁蛮任性,只是师妹自一年前偷出师门便再无音讯。“
“哈哈哈,刁蛮任性些好,要不然怕是要被你们这群冷冰冰的剑客给逼的木纳呆傻了。”
“让将军见笑了。”
“不知你这师妹如今剑道几何,可曾登堂入室。”
“小师妹这剑道,嗯,算是有所小成,木剑诀已练到二层,寻常武夫五六个近不了身。”
“哦,这样啊,那木剑决不是你们的入门功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