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祁云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真,少年抿了抿唇,开口了,
“抱歉,叶四小姐,是本王不了解情况。唐突了。”
“但,本王还是要多言一句。”
在叶祁云的注视下,少年目光真诚,语气恳切,
“患病是人人皆有之事,无论何种疾病,你都无需逃避,应学会直面伤痛,方可成长。这又不是你的错,何必把自己封闭起来?这世界很美好,你应该去看看。这是本王的玉佩,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凭此物到王府找本王。若需要御医,本王……”
叶祁云抚着小狼的手顿住,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这孩子还真当她有病啊???还,世界这么美好,她该去看看?
……
她,嗯,该作何反应……
叶祁云抬眸看向少年,少年正边说边解下玉佩,伸手递到她面前。稚嫩的面孔上满是认真与关切。视线下移,还略有些肉肉的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碧绿的玉佩。
叶祁云犹豫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想了想,还是换个温和点的语气吧,
“我……呃……”
没病?
不对啊,这,欲盖弥彰嘛!算了,她与温柔无缘。一贯的冷冽音线,
“她说我患病就是患病,她说那是我伤的就是我伤的,”
嗯,好像确实是她伤的。管它呢!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身为亲王,就这样偏信一人?”
小王爷愣住。
叶祁云刚要继续,却突然垂眸,耳朵微动。远处,似乎有琴声。
是那日那人吗?
一下子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如此的亲王,我没什么需要的。”
冷声抛下一句,叶祁云绕过那放着玉佩的手,朝琴声的方问赶去。小王爷身后的人纷纷给她让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还是那个怯懦的叶祁云吗?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小王爷收起惊诧,侧头向身后瞄一眼,微微抿嘴。
眼底,一抹不明的意味一掠而过。
远离了众人,叶祁云瞥一眼不远处的宫墙,一个飞跃翻了过去。
没影响院内的众人,也没惊动院外的侍卫。
一路匆匆,却在一处宫墙前止住了脚步。琴声未息,仿佛就是从这面墙的对面传出的。
可令叶祁云惊疑的也正是这一点。
翻过院墙,是另一段宫路。琴声又仿佛是从身后传来的,叶祁云站在那儿,只觉得背后发冷。
来回几次,叶祁云立于宫墙前,右手试探着附上宫墙。却是正常的触感,并无不妥。
蹙眉。
左方一阵窸窣声,利眸甩去,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看着她慢慢走出来。
抖了抖全身的毛,它向她走近。
叶祁云就在那儿站着,看着小火狐越来越近。
到她脚边,小火狐停下,坐下。
前爪抬起。
叶祁云挑了挑眉,这是要抱抱还是握手手?
但她还是面色淡然。哪怕心里已经尖叫出声,
好可爱!好毛绒!!好想撸狐狸!!!
虽然上一世北凰也常常带着同样激动的心,做了很多……
啊,这只大熊好可爱啊!
下一秒,杀掉。熊胆是好东西,取出来别浪费了。
啊,这只老虎好可爱啊!
下一秒,麻药针正中王字。看你可爱饶你一命。
啊,这群豹子好可爱啊!
下一秒,炸弹落入豹群中央。抱歉了小可爱们,谁叫你们是敌家养的转基因怪物呢。
不过这基因是怎么转的,豹子还变可爱了,实验室别炸了,待会儿进去顺点儿东西,自己也养只。(小狼幽幽看来。)
……
小火狐很倔强地举着爪子,仿佛叶祁云不动它也不动。
片刻,叶祁云蹲下身,犹疑着伸出一只手指。
小火狐一爪挥过来,打到叶祁云手指的瞬间,叶祁云周身泛起一圈红色的光,而后,整个人消失在光里。
睡着小狼崽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倏地抬头睁眼,警惕中带一丝刚睡醒的茫然。
嗷,狼被抛弃了吗?
叶祁云自觉眼前一晃,面前便换了景色。
同时怀里一空。
站起身,叶祁云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庭院。简约幽静,这是那名抚琴者所住的庭院吗?
忽地,房内传出声音,
“还不进来,等我出去请你?”
叶祁云看向房门,眯了眯眼,却还是依言走入。
转过屏风,一名白衣男子映入眼眸。男子席地而坐,身前一把古琴古静幽雅。发簪简约,面容清冷。
对上她的目光时,男子有一刹错愕,
“你是……”
原来是以为是别人。
叶祁云轻轻点头,走到他对面。
“叶祁云。”
男子皱眉,叶祁云补充,
“丞相府四小姐。”
男子眉心宽展,眸底却掠过一丝不喜。
“原来是丞相府小姐。来鄙人陋居,有何贵干?”
叶祁云看出了满满的不欢迎。
倒也是,不请自来。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于是她又自顾自的在男子对面坐下,
“问完我了,你呢,什么名字?”
“冬拾。冬夏的冬,捡拾的拾。”
“冬拾,你弹琴挺好听的。”
“谢谢。”我知道。
“只是,为什么如此悲戚?”
冬拾瞳孔微震,垂下眸,片刻后简略回答。
“经历了些事情。”
“离别?”
叶祁云紧接着反问,冬拾倏地抬头,片刻后想起了什么,苦笑着别开脸,
“我忘了,你若是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叶祁云摸摸鼻子,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冬拾重新看回来,看着她坦然的脸,问道,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只狐狸,拍了我一下。”
对吼,不说她都忘了,她是被拍进来的!虽然没啥力度,但那也是拍的啊!居然敢拍她?!北凰的形象啊!
冬拾笑出声,
“原来是它。不好意思,误会姑娘了。”
语气中含着满满的无奈与宠溺,语气不自觉温柔。方才的警惕与不喜也仿佛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姑娘稍等,冬某去沏一壶茶。”
在叶祁云的暗自腹诽中,冬拾站起身向一旁的几案走去。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屋内突兀响起,叶祁云眸子一紧,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衣袍隐显间,他的脚踝处,
有着一对万般刺眼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