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文章，我辈何由开盛世？
松弛武备，敌来谁为守关山！”（注1）
“矩兄说得好！如今金人虎视眈眈、顷刻即将南下，我辈理当上书朝廷、勤修武备、以克强敌！”虞允文也为矩仁即兴口占之对所动容，但是马上又眉头一皱，说道：“然听闻汤枢密即将升任右仆射，恐怕……”
“汤思退、董德元乃秦桧党羽，畏敌如虎、每必言和，与万俟卨一丘之貉，紫岩张公（注2）起而复降，皆因此等小人之故！”张孝祥一听到汤思退的名字，怒气更盛、拍案而起，虞允文迅速将他按回座位，恰好小二开始上菜，我赶紧起身劝酒，生怕这位状元郎再说出过激言论，万一被人举告，恐怕要连累了我的“考察大业”。
矩仁早已不胜酒力，对他来说已经是今天第二顿酒了，很快就又迷迷糊糊的了，张、虞二人谈及兵事、滔滔不绝，我是外行、只有在一旁附和的份。看得出来，这位虞大人确实是文武全才，旁征博引、博古论今，一定是熟读兵书的，本身又是身高体阔、胆气甚足，怪不得将来能大破金军，为大宋朝延命百年。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那位矩举人早已烂醉如泥，怎么也没问出住处，我主动请缨将他安置在客栈，状元郎颇为豪气、负责买单，虞允文争不过，留了些零钱嘱咐我照顾好矩仁，二人就要辞行。
临行前，虞允文托我转达矩仁，不论这次春闱结果如何，都请他往秘书省一叙，看来他对矩仁颇为欣赏。然而，貌似他跟我有共同的观点，也不太看好矩仁的这次科考，特别是在下楼见到那首未及署名的题壁诗之后。当然，这事也是我一不小心透露的，看看能否为这个不胜酒力的举人谋个前程。
“今日矩兄就拜托封兄照顾了，吾等虽从未谋面，然志趣相投，今日一见，诚如故人，来日倘若金军来犯，必应封兄所言，你我同赴沙场，为国效力！”“虞大人但有召唤，封某一定投于麾下，为大人马前一卒！”
虞允文扶着摇头晃脑的状元公走了，给我留了一个不省人事的举人公，还有一些“加班费”。
一夜无话。矩仁虽然酒力不高，但酒品不低，尤其醉后并无失态，一觉到天亮，连呼噜都没打，实在是“醉酒模范”。
“昨日多谢封兄照应！虞大人邀我秘省一叙？待到春闱之后，矩某定邀封兄一同前往！临别之际，在下赠诗一首，以谢封兄！”说着就要招呼小二笔墨伺候，一抬手突然一愣，似乎想起了昨天的事，面色尴尬……
还是别了，“矩兄客气了，封某今日有事在身，来日你我同去秘书省与虞、张二位大人一见。”问明住处，拱手作别，转身迈出了客栈。
临安城的春景，不知道有多少诗人曾经赞颂，我的功课里也有读到过“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注3）的句子，这首诗有人评论说“无一字写景，却道尽繁华，句句闲情，声声无奈，忍而不发。”不知道这位“打虎书生”此刻在不在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