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没有多作解释,只是一口喝完杯中酒水,说道:“我猜吴兄,是想要退隐江湖了吧?”
吴虎没有回答余云的问题,而是久久凝视着余云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量余云问这个问题的含义。过了良久,他才终于点了点头,承认:“确有此意。”
吴虎过够了现在的鬼日子的生活,不仅睡觉都不敢彻底放松,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四周动静,就怕不知不觉转角遇上爱。吴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很沉重,反而眉眼间,有着一股遮也遮不住的疲惫之色。
吴虎的想法,余云并不是很懂,闫磊也是似懂非懂。他们不知道江湖就像是一座围城,外围的人想尽办法要进去,梦想着一马震四方、名满走江湖,到头来却发现梦想始终是梦想。而里边的人,却整天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甚至许多人,就算是退出了江湖,余生还会被当年的恩怨所纠缠。
余云笑道:“可你有没有想过……”
“既然我天地门能够找到你,其他人同样也能找到你。”余云这当然是恐吓。这个城里没有一个势力有天地门这般,这么有钱,因为当初王泽为了速成炎阳司足足投入了数万两白银硬砸出一个传递情报的组织来。
吴虎面色惊异,因为事实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终于还是扛下了所有,端起了面前的酒碗,仰头一口饮尽,脸色显得有些许的抑郁。
闫磊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说道:“俺这几日听说你来,那是设计了很多种方法对付你。”
“按照你没受伤前的实力。”吴虎听见这魁梧汉子终于说了句话,看向他。
“在找到你之前,已经能确保万无一失。”
闫磊话音刚落,余云就毫无瑕疵的接了上来:“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排在天鼎城通缉榜上第105的江洋大盗,竟然会爱上一个风尘女子,甚至为了给她赎身,甚至不惜将一切家当都当了。”
“我觉得你得好好感谢你对顾若惜的真情。”
余云一脸认真的说道:“若不是因为你爱上了顾若惜,今日你回到家就不会是眼前我们摆放的酒菜。”
吴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哪里不停的喝着酒,等他没声时抬眼看他,说道:“莫不是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唠唠嗑?”
余云:“我来呢是给你一条路,如果你能得见我师傅的实力,你会心服口服的。”
“再说,你看见我叔叔了吗?你觉得如何?”
“即将入一流。”
余云不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不是想退隐江湖吗?只要投入我天地门,我门就会给你提供一个很安全的环境,保管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你和顾若惜厮守一生。”
吴虎终于有了反应,大笑了起来,在看余云的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蔑视之意:“我是狼,你也敢收留我?”
“所以我才说你得感谢你对顾若惜生了爱意。”
余云没有在意他对他轻蔑之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以前的确是狼,渎神走千里不是问题,但当你对顾若惜动了真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身不由己,自己给自己系上了铁链,栓成了狗。”
“如若是以前,不管是什么狼统统打死!”
“但是你现在是条狗,倒是可以试着扔两块骨头,看养不养得熟,再说,我师傅发话了,要保留你的项上人头。”
“呵呵呵!”
如果说之前吴虎是大笑,那这次他就是阴笑:“天地门里竟然出现了你这号人物,你对我的分析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了,吴某混迹江湖数十载,所见之人中,比你精明的,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但你想没想过,我是狼,你却让我给你当狗,你就不怕其他狼闻着味儿找上门儿来?”
“我信,但这里是关旭城。”余云脸色未变:“天地门既然能在关旭城找到你这么号人物,当然也能让其他人在关旭城一个都找不到。”
余云能透露出这股强大的自信,无他、只因他的师傅而已。
吴虎对他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天地门在关旭城的实力之强今天他是彻底的了解了。他沉吟了许久,说道:“我退隐江湖就是厌倦了这恩恩怨怨,所以我不可能再帮你杀人,如果我再继续帮你杀人,那我退不退出江湖不都是一个笑话吗?”
吴虎决定还是加入天地门,所以他开始谈价钱了。要知道,之前他还以为天地门只有一名二流,三名三流,五千帮众。但他现在知道,那只不过是他们的外表而已。
吴虎现在并没有没有拒绝余云的本钱,首先就是他看似只是手臂废了,但实则伤及了内脏,血气运转几乎停滞不前,他顶多能发挥出强三流的实力。余云不慌不忙的给吴虎又倒了一碗酒,才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们收你,就是看上你这杀人的好手艺了,你如果不帮我们杀人,那我们何必冒这么大风险隐藏你的身份。要知道!现在想要你性命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吴虎沉思片刻说道:“杀人可以,但必须得有个限制,不然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我杀,那我宁肯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
余云撇了他一眼,“你不用动不动就拿死来吓唬我,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你死!”
余云又不是他爹,他既然给天地门带不来利益,凭什么不仅不杀他还要帮他?吴虎听见他说的话无法反驳,他的确怕死,但这不意味着他想死。
俗话说蝼蚁还要苟且偷生,他这刚刚遇到了一个他想爱护一生的女人,怎么愿意去死。但是这个问题,关乎他以后能不能好好的过安生日子,他又不可能退让。
但是这就跟买菜一样,需要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吴虎思来想去,决定他可以每个月帮他杀三个他们看不顺眼过去的人,但是一旦超过这个数,他宁死也‘不屈’。
但是余云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定了下来:“十人!每月帮我门杀十人,如若当月没达到,累计到下月,而且你必须把你一生所学,包括武功、易容术、战斗经验等等全交给我门众,若你再敢拒绝,我现在可以立马给你一个痛快!”
他说最后一句话,稍微抬高了一点点声音。一霎那间,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涌进了吴虎的耳朵里,他知道这周围估计有不下一千人!他的脸上顿时显起了犹豫之色。吴虎的威胁可以说是吓唬,但是余云话语透露出的威胁,真的是威胁,虽然说他很想再讨价还价,但是看着余云那渐渐变得冷漠的脸,终究还是不敢再开口。
这个时候,他不由的感觉到一股股荒谬而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一个老江湖,竟然会被一个16岁小儿吃得死死的,而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这就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说实话,他不想认,但不行!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只能咬着牙一口答应。
“行,我答应你!”
余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去,他第三次提起了酒壶,给吴虎倒了一杯酒,说道:“此时,事关重要,你我都明白,这不是你嘴上说答应,我就能当你答应,你必须得交投名状。”
吴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委屈你了。”
余云向大门处喊道:“来人。”
片刻,就有一名弟兄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大瓷盘躬身快步走到吴虎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