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从开了一个小缝的大门照出来,同时传出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人的喘息声。
如果她还愿意骗骗自已,或许还可以骗一下自己这是在健身房吧。
手上还拉着一只行李箱的女人孤独地站在门口,风尘仆仆,听着这一声声示威般的声音,她闭了闭眼,慢慢的抬起双手悲怆的捂上脸,微微弯下的肩膀在不停的颤动,她多想嚎啕大哭,可是她不能。
林汝佳并没有兴趣欣赏一场真人秀,尤其,男主角还是她的老公。
过了几分钟那双细腻的手就垂了下来,苦笑了一下,眼里浸满了苦楚。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她涂着大红色的嘴唇再次勾起妖媚的笑容,和刚刚那个可怜的兔子判若两人,踩着一双高跟鞋迈着妖娆的步伐,大大咧咧的一把把门向里推开,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一样,一步一步的靠近里边那个屋子。
屋门没关,她走的越近,听的就越清楚,明明心里越来越疼,可是脸上的笑却也越来越妩媚。像个要把人魂魄都勾走的妖精。
直到那两个人进入她的眼睛。
床上的两个人已经分开了,那个男人在看到林汝佳的那一瞬间有一丝的慌乱,但他没有想要解释,因为他知道,林汝佳不需要他的解释。
男人安心的靠在床头,眼含爱意看着她,好像刚才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不是他。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抓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靠在方荻的身边,虽然身后有方荻这个靠山,但是林汝佳强大的气场还是把她震到了。
她看着床上这刺眼的一对,只觉得眼睛发酸,强装镇定走到梳妆台边,好能让自己有地方可以借力靠一下,因为她的腿好软好软,快要站不住了。
呵呵,心中不免嘲笑自己,别人女人靠着的是她的老公,而她,却只能靠在这冷冰冰的梳妆台上。
把手里装着男装的名牌袋子放下,纸质的袋子像是在替林汝佳鸣不平,嘎啦嘎啦的响了两声,划破了三方的平静。
她倔强的看着方荻,她那个抱着别的女人的老公。
林汝佳的强势就像是灌在血液中的,每一次从心脏泵发出来就会走遍全身。
她吃醋了吗?
看不出来。
她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
她就是要这样,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就算方荻在外边找再多的女人,也只有我林汝佳能管的住他。
你们任何一个都成不了气候,甚至我都不会看在眼里。
微弱的壁灯光下,一个淡定的男人与时刻准备着进攻的野猫相互依偎。
倒也有点和谐的味道。
她把目光放在方荻身上,他的身材很好,好到当初一眼,就迷倒了林汝佳。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方荻有多喜欢去健身房,可是腹肌一块也没少。
他炭黑色微长的头发被汗浸湿,湿答答的垂下快要扎到眼睛里去。
他就那么深情的与她对视,如果不是场景不对,那就是最好的爱情了。
“方夫人,方少说您在国外工作,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的金主,刚哄上床就被别人给扰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方荻一没推开她,二没急于解释,看来也是不怕这个妻子的。
她这番举动,方荻没有说话,表情却透露出他的不耐烦。
林汝佳刚回国,在国外忙的天昏地暗就是想赶紧回来见他,结果下了飞机等了两个小时方荻都没来接她。
凌晨两点,她也不想打扰程宁宁,只好自己打车回家,到了楼下看到家里的灯一个都没开,打电话问了他的死党才知道他在这间房子里。
压下反胃冲动,心里又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真贱。
懒洋洋的挑下眉,淡淡的说“穿上衣服走吧,明天把这间房子卖了”
她累了,不想再在这里耗费时间。
“方夫人,您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识趣了吧。”
两年了,她费劲心思在两月前才被方荻收了,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都帮您照顾方少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两天。”
“你说谁不识趣呢,如果长了嘴不知道怎么用,那就不要留在脸上占地方了。”方荻冷漠的开口。
长腿一迈,下了床,拿着林汝佳拿来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林汝佳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床上那个女人的脑子里,估计已经运转爆棚了吧。
想着,怎么扳回这一局?
林汝佳敲敲那好看的指甲,哒哒声特别响亮。
“长的不错。”林汝佳一开口,那个女人更懵了。
夸她好看?什么路子?
“略逊方夫人。”她保守的选择谦虚应答了先。
“那你还好意思…做这种事儿。”林汝佳仔仔细细的用眼睛扫了那个女人一圈。
不带厌恶和讽刺,就只是很认真的在,质疑。
这样的质疑会极大程度的打击人的心理。
就像一个唱歌很好的人去参加选秀节目,一个导师说,你哪里觉得自己可以站上这个舞台了?全靠自信吗?
林汝佳长的贵气,这是她天生就有的,是顶层的资本家写入基因里遗传给孩子的,而且这个基因会随着代代的传承更加张扬。
真要说谁比她长得好看有气质,只能说是,很难。
那个女人受憋,一时半刻没想出个应答。
方荻很快的冲了个澡,穿上新衣服。
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站在林汝佳的身边,给人的感觉就是,天地间,只有方荻,配得上林汝佳。
那个女人还怔怔的瘫在床上,一脸无辜样。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想想清楚。”方荻扒拉着头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告那个女人。
林汝佳和方荻结婚四年,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林汝佳图的就是方家的钱,方狄却像喝了迷魂药似得就喜欢林汝佳一个人,想当年方家父母很反对他们的婚事,方荻就给方家老爷子跪了一天一夜。
那时候大概没有谁不知道,林汝佳是方荻跪了一天一夜娶来的!
婚前是佳话,婚后不停的出轨,林汝佳早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这样的节目不知道上演了几十次,林汝佳每每都是带来一身新衣服然后好脾气的把人带走。
从没有人听说过这两口子吵架。方荻也从没有因为哪个女人冷落了自己的妻子。
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觉得方荻更像是林汝佳求娶来的。
“方少…”她还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后话。
“方少,您说的喜欢我的,您不能这样。如果是我惹到方夫人不开心了,那我道歉。您不能走~”
这样的话,林汝佳也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
方荻微微皱眉,一直都很从容的他也急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林汝佳把长长的头发随手往后一拢,对方荻解释似的话语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人生在世,为什么非要相信别人呢?把信任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就是一种可悲。”
林汝佳没有精力去关心方荻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她的这句话,也许说给这个女人,也许是说给自己。
床上这个女人,名字叫高烨然。两年前入职了某家公司,姣好的姿色使她被上司委以重任,那就是给方荻做情人。
说白了,就是他们公司送给方荻的人。高烨然生活奢靡,入职前就欠着大笔的高利贷,这几年更是入不敷出。
一旦今晚方荻走了,那公司就会开除她,为她还的钱也一并不再作数。高利贷那帮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就是恶魔。
说什么方荻也不能被林汝佳带走!
凭什么她花点钱就要去借,凭什么林汝佳她们一生下来就有她想要的一切!凭什么她只是在为自己的生活做着努力还要听林汝佳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教她的话!
她歪着头,在心里应该已经做出了对自己的宣判,何不让自己痛快一下呢?
“可悲?整个青城谁不知道你林汝佳才是最可悲的,结了婚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一出差就钻到别的女人的被窝,可你呢?你敢对方少发难吗?你敢离婚吗?”床上的女人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样子面目吓人。
下一秒,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那个女人被打的嘴角直接流出了血。
动手的人,是方荻。
那个女人竟然敢说让林汝佳和自己离婚,杀了她都是应该的。
林汝佳眼中的笑意装的不再那么自然,可能真的是累了,她嘴角的笑也没了。
原来,狗急跳墙,就是这样啊,没意思。
林汝佳一声不吭抬起脚就往外走,方荻给胡伟轩打了电话叫他来处理这个女人。
自己加快脚步赶紧追上林汝佳。
终于走出房门,林汝佳觉得呼吸都变得通常充足。
转转干涩的眼珠,酸辣的感觉冲到鼻头,跟着发酸。
就当刚才只是一场戏,方荻是爱她的,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方荻看到门口竟然放着一只行李箱,她连家都没回就自己跑来找他了吗。
他又看看林汝佳的穿着,现在是深秋,林汝佳从温暖的国度飞回来,衣服还穿着包臀礼服。胳膊上被冻的一片一片的红。
他马上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给她穿上,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搂着林汝佳的腰,两个人等着电梯的到来。
“你们就是一对变态,你们才是精神病!一个随便玩弄别的女人,一个根本不介意把自己的丈夫从别的女人的床上拉下来,哈哈哈哈,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高烨然已经疯了,因为她听到方荻给胡伟轩打电话,胡伟轩啊!
谁不知道胡二少的手腕,谁要是真的惹到了他,只能以死谢罪。
疯子吗,是啊,都是疯子。
林汝佳带着方荻踏入电梯,疯子又如何,我就算是疯子,也有人陪着我疯。
“怎么不先回家换身衣服,这么冷。”方荻心疼的把林汝佳整个身子都护在怀里。
“方荻,第三十七次了。”林汝佳淡淡的说。
方荻听得懂,这是她把自己从别的女人的身边带回来的次数。
“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他避而不谈,温柔之至。
“如果不能兑现自己说过的话,那下次就不要说了。”没有失望,有的只是无奈。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直接睡到今天下午,我睡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已经睡到第二天了,所以我…”
“没事,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丢。”林汝佳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
方荻闭了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方荻取了车,带林汝佳回家,林汝佳累极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停下车就这车内的灯光,方荻看了半晌这张睡着的面孔,干嘛睡着了都要皱着眉呢,佳佳?你在愁什么。
方荻轻声开了车门,把人从车里打横抱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