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机了几天,终于有活人点关注了,很开心。小扑街继续码字中。)
站在二院崭新的住院部前,雪亮的墙壁反射着太阳光,晃得人花了眼。几个护士不急不慢地走在门诊部和住院部间,楼门前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大爷在那儿独自晒着太阳。
余牧笛刚收到短信,便立马下楼打车,连脸也没来得及用水冲一把,这会儿顶着浮肿的眼袋,看起来足够邋遢。
他站在住院部的电梯前,也不避让周围的人,对着电梯反光的镜面,胡乱地抓了几把头发,正好电梯门这时候开了。
电梯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白净面皮,身材瘦削,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交叉握在腰前。面对着鱼贯而入的患者或家属,依然极有风度地往最边上挪了挪。
余牧笛进了电梯,有些不自然,这位医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现在的自己倒好像低到了尘埃里。
叮地一声后,五楼只有他和医生两个人走出电梯,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医生竟然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年轻人,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多久没有睡了?”
余牧笛听到医生温和的声音,一时竟有些想家的感觉,鼻头微微一酸,没顾上答话,回身相左逃似的走开了。
医生看着余牧笛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而向右,走向了一间病房,门轻轻地被带上,门上的号码赫然是508。
这是余牧笛大学四年来第一次踏进二院,住院部五楼是外科病房,两条长长的走道中间又有一条直道相连,共同构成了一个大写的H,分了ABCD共四个区域,电梯和护士站正是设在中间。
余牧笛躲避着医生的关心,也没注意头顶的路标指示,径直转向了A区,他边走边看着病号的门号,发现这个区域的人多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就连走廊上也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同在一层楼的D区却空空荡荡,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一般。
绕了一圈,余牧笛终于找到了位于D区的508病房,这是一个单人病房,余牧笛稍一想便知道,周宇是开车上学,正所谓门当户对,马晓荷的家境应该也不会差。
站在门前,余牧笛迟迟的没有敲门,透过门口的小窗子,病房里面的格局尽收眼底,进门左侧是厕所,房间正中的病床被围了一圈粉色的布帘,只露了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挂在床上的支架上。
靠窗摆着沙发和茶几,甚至还有一个小的冰箱立在旁边。现在那茶几上放着几束新鲜的花和一个小巧的果篮,不用说,病床上的那个人应该是马晓荷了。
还在愣神的当口,病床边的帘子被拉开了,余牧笛意外地发现,在旁询问病情的医生,正是刚刚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一位。
一下子不知道到底该是进还是退。还没有思忖出结果,医生已经打开了房门,见到低着头的余牧笛,医生笑着问道:“你,不是刚刚那个小伙子吗?是来看小马的吧?”
看到医生的眼里透着似笑非笑的目光,余牧笛心里一阵打鼓,想到这医生多半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胆小的追求者了,他连忙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就是有几件事想问问她。”
医生用一种我懂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看看倒也没什么,增进同学感情嘛,只是,别耽搁太久,她刚刚遭遇车祸,情绪还不太稳定,只要别刺激到他就行。”
不知为何,余牧笛突然觉得这医生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他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温言细语,让人不自禁生出一种依赖。
余牧笛用眼光瞟了一下他左胸前的工牌,神经外科主任医师-罗玉良。
见余牧笛又陷入了沉思,罗医生又嘱咐了一句,“有时间还是补一补觉,你们这些小年轻,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管不顾。”
余牧笛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句谢谢,从门口边让开。从罗医生离开后的空档里,看见了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马晓荷,正在努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病床旁边,正在慢慢扶着马晓荷。
余牧笛就这么突兀地走了进去。他也回望着马晓荷的目光,两人没有说话,眼神里互相都是问询的信息。
马晓荷她生了一双狐狸的眼,斜长的眼角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和红色的唇,是一副标准的美人相。
因为头上有伤,她的头发没能留下,还有一半被纱布缠绕着,但即便如此比起同龄人来,马晓荷多依然多了几分娇媚,不似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面对着余牧笛上下打量的目光,马晓荷的眼神疑惑中还带了些敌意。
余牧笛走上前去,先对着一旁的中年女子道了声阿姨好。
还未等他再次开口。马晓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不仅语气冰冰冷,还透露着明显的距离感和防备。
余牧笛回答道:“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是我见过你们,在车祸之前。”
马晓荷有些警惕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牧笛看了看马晓荷身旁的女性,见她对自己既没有开口也没有询问,仿佛自己站在对方前面像是空气一般。
反而是病床上的马晓荷,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过了半晌,她终于开了口,“安姨,您先去外面帮我买点东西,十分钟之后再回来吧。”
那位阿姨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离开了房间,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这时余牧笛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女人并非是马晓荷的母亲,自己还一通招呼,他连忙致歉道:“不好意思,我以为。”
马晓荷再次打断了他,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想说什么?”
余牧笛搓了搓手,站在进门处,随着安姨的离开,这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想了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叫余牧笛,我想确认一件事情,你,你们和赵大头的聚餐,喝了很多酒,然后在回校的路上周宇不见了,对吗?”
马晓荷有些吃惊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周宇不见了?难道你?”她又停了一下,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有些吃痛:“你怎么可能知道?当时在车上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你,谁告诉你的?”
马晓荷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起来,余牧笛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要说这是我看到的,你会相信吗?我在你们出事之前,看到了你们在三舍楼下发酒疯,当你们发现周宇没和你们在一起之后,你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等着他。我看到了听到了这一幕,所以知道了你叫河马,你的男朋友叫周宇。当听到你们车祸的消息时,我感觉不可思议,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找你的原因。”
马晓荷听完余牧笛的话,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虽然疼得是龇牙咧嘴,还是勉强出声答道:“在这之前你要跟我说这些胡话,我绝对不信,可是现在我有些信了。但是我的记忆和你的,有那么些差别。”
马晓荷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有些黯淡下来:“前天午夜,我们从酒吧出来准备返校,我不让他们开车,可他们偏不听。那天周宇喝多了些,开他车的是他一哥们儿李冰,副驾是李冰的女朋友,我和周宇都在后座。在路过滨江路的时候,车速有些快,刚刚过了桥底下的隧道正准备上桥,车子侧滑了起来,而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事情,坐在我旁边的周宇竟然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