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山间别墅—范府,每个人都是一身大汗,体味感人,各回各屋沐浴更衣。
这个习惯还是耿斌先带动易小川,再带动项羽一起。按照项羽当初正气凛然的说法:男子汉大丈夫,何苦做那女子姿态。
当耿斌和易小川一身干净清爽的从屋里出来,头发放荡不羁的披散着,清风拂过,黑发微飘,不经意间露出帅气脸庞,当真是翩翩公子。
“我堂堂项羽怎么能在外表气度上落于人后呢?”
于是,项羽顺其自然的加入了干净清爽二人组,成为三人组,只不过,“为什么耿斌身上貌似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呢,而我只有浓浓的男子气概?”项羽正义威严的脸上满是疑问,这成为了他一生的不解之谜之一。
三人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的从屋里出来,见到范增与项梁在湖中凉亭饮酒作乐。
“羽儿,小川,耿斌,快过来,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喝酒不过瘾,你们过来陪我们喝几杯。”
项梁眼尖,喝酒前习惯性的观察周围,让他很轻易地发现了三人组,呼唤过来陪酒。
三人相视一眼,耸了耸肩,迎着湖中吹来的清风,并排缓缓而行。
走在最右边的是项羽,只见他龙行虎步,虎背熊腰,刚毅脸庞上是刀刻般立体的五官,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霸气无双的气质,让男人嫉妒女人疯狂,真是盖世无双楚霸王。
中间是易小川,英俊的脸,立体的五官,灵动的双眼,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乃是风流倜傥不羁浪子。
耿斌,清风不经意间吹起几根散落垂落脸庞的青丝,清秀的面容,剑眉星目,习武的勇武与饱读诗书的才气,加以沉稳随和的气质,惊叹温润如玉真君子。
范增与项梁看着三人走来,颔首点头,三人各有各的独特之处,随便一人放在秦朝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称得上是人杰。
两人老大欣慰,捋须大笑,相互碰杯,浮下一大白。
三人到了亭中,项羽、对范增、项梁对着范增、项梁行了礼,见过长辈,陆续坐下。
耿斌拿了三个爵,端起酒坛子,里面装的是范增多年珍藏的美酒,先给项梁、范增满上,再先后斟满项羽、易小川的大碗,最后才是自己的。
范增和项梁老友喝了几爵美酒,又见三个年轻人皆是杰出之辈,心里高兴,不由自主的问:“自古英雄出少年,三位贤侄,都有何志向啊?”
项梁端起酒爵的手也停滞了一下,习惯性喝酒前观察周围,混浊的双眼中多出了几分期待。
三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沉思。耿斌在思考范增问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何在?范增这么个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问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欢快轻松的气氛顿感沉重,早有笑容的项梁和范增都已敛去,目光灼灼,想看看三人能给出怎样的回答。
“我的志向,便是要取代始皇,立于巅峰。”
项羽的回答简短,意思就是“老子要当皇帝”,眼神中赤果果的渴望,毫不掩饰,全力散发的王霸之气。经验证,这个人是真的想当皇帝。
不过也不奇怪项羽有这样的远大志向,历史上项羽也曾表达过。
当年秦始皇到会稽游玩,驾大船渡江,项羽与项梁一起观看,项羽被秦始皇威风凛离的队伍所惊讶,可项羽却是不屑的对项梁说:“无甚稀奇,彼可取而代之也。”意思是说,没有什么稀罕的,我也可以取代秦始皇。项梁赶忙捂住项羽的嘴,说:“你不要胡乱说话,否则会给全族招来祸患。”
项梁与范增颔首点头,两人眼中带有笑意,都很满意项羽的回答,楚国的光复后继有人了。
可是面子功夫总得做一下的,项梁立马变严肃,呵斥道:“羽儿,不要胡说,今日若非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说这样的话,会惹出多大的事端,谋事需谨慎啊。”
表面上是呵斥,暗地里完全不反对,时时不忘提醒项羽做大事要小心谨慎,顺带还把耿斌和易小川归入到了谋事的自己人行列中。
“真是老狐狸啊,这样就想把我给绑到造反的马车上?秦始皇还没死呢,威严足以镇压天下,六国早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蹦哒这么欢可不是好事。”
耿斌垂头沉思,心中万千念头闪过,对于项羽的大志向完全不惊讶,平静的像是刚才只是听了一句家常话。
易小川坐在项羽旁边,不懂是不是被项羽的“王霸之气”惊到,惊奇而又理所当然的看着项羽,赞不绝口说道:“羽哥好志向,只不过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回家,和家人团聚,不然肯定要助你一臂之力,嘿嘿。”
“这也是个明白人。”
耿斌暗暗赞叹易小川的滴水不漏,斟酌了一下语言,不急不缓道:“我暂时没有想好有什么志向,现在只想阅遍千山万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项梁和范增同时皱眉,没想到最得意的不是弟子胜似弟子的耿斌志不在建功立业、造福社稷,反倒是留情于山水之间。
“耿斌,以你的才赋,这辈子是不会默默无名的,你要为你以后早做打算啊。”
范增皱着眉头,循循善诱,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只是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罢了。”
耿斌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皱眉的范增和项梁皱得更加厉害,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他们明显对耿斌说的理由不满意或者不理解。
“耿兄,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而不是纵情山水,徒耗光阴。”
项羽完全不能理解耿斌的想法,有这等才能,却不思干一番大事业,真是浪费天赋。
“项兄,我这辈子所求不多,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就足以,至于建功立业,我志不在此。”
耿斌轻皱剑眉,嘬了一口美酒,轻轻放下酒爵,淡淡说道。
“唉,你真是……”
项梁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只不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在座的也都清楚下面的是什么话。
易小川很能理解耿斌的想法,都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在现代,大部分人都是想着能平安过一生,也不求轰轰烈烈,没事就去旅游,多看看祖国河山,多美好的生活。
“大家也不要太怪罪耿斌了,毕竟他还小,没见过世面,多磨练磨练说不定就改变想法了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易小川见气氛凝重,当了一回气氛调解员,和了和稀泥。
这样一说,大家才想起,耿斌确实还很年轻,只不过是他为人做事稳重,让人渐渐忽略了他的年龄,也许就像小川说的那样,出去历练几年,见过人间疾苦,想法也就改变了。
于是这个话题被生硬的揭过,转到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
对于这样的话题,项梁和范增就很有发言权了,他们俩面露回忆之色,把六国的国情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个遍,只不过说到楚国时,语气说不出的悲伤低落,一爵又一爵的酒下肚,说着说着就胡言乱语了,一会儿放声大哭,痛恨楚国国君昏庸无道,才会让楚国被暴秦所灭;又拉着项羽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一定要让项羽推翻秦朝,光复楚国,扬我楚国国威等等。
也许是情绪上的大喜大悲,耿斌觉得更大可能是因为酒劲上头了,两个上了年纪的人顶不住了,就醉了过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嘟嘟囔囔的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剩下没醉的年轻三人组把两人扛回了房间,轻放在床上,脱掉鞋子,把被子盖好,出门而去。
“耿兄、小川,我希望今天叔父和世伯的话你们俩能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三兄弟联手,足以干出一番大事。”
临回房间之前,项羽叫住耿斌、易小川,目露希冀。
在这一年多的相处里,项羽早已把两人当成了自己的兄弟,而且两人的才能都让他敬佩,实在是老天爷派来的天兵天将来帮助他的。
“项兄,我会慎重考虑的,今日喝酒有点多,头昏脑胀的,就先行告辞了。”
耿斌连忙装出头晕的样子,摇头晃脑,脚步虚浮,演技略显浮夸。
“诶诶,羽哥,我也有点醉了,我也先回房去休息了,你今天喝了这么多,也快回去休息吧。”
易小川直接装都不装了,扶着耿斌往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回头说“我看耿斌都快站不稳了,我先扶他回去,扶他回去,嘿嘿。”
项羽眯着眼,看着两人的委婉拒意,心烦气躁,去房里拿了大宝剑,练剑泄闷。
易小川扶着耿斌到了自己房里,从门中探出头来,看到项羽已经走远,拍了拍耿斌,不屑说道:“别再装了,项羽走远了,你这浮夸的演技,龙套的演技都比你好。”
耿斌听到项羽已经走远了,立马回复正常,哪里还有喝酒后的不适样子。
耿斌拿了个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喝下,润了润嗓子,不在意的说:“管他浮不浮夸,意思表达出来就行。”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项羽,跟着他干啊,他可是西楚霸王,再有你的辅助,说不定能车翻刘邦,当个楚高祖,你呢,从龙之功,裂土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此生活无忧。”
易小川把门关好,确保不会被人偷听谈话,随意的坐在耿斌身旁,挤眉弄眼开玩笑的说,
“你不也没答应吗?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事成之后你也能得到这些。”
耿斌转头看着易小川,似笑非笑的说。
也许是被耿斌一个大男人盯得久了不好意思,又或者怕被看穿内心在想什么,易小川扭头不看耿斌,仰头看着纵横交错的房梁,轻声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也只会耍耍嘴皮子,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一家人和好,开开心心,自己呢,平常就去自驾旅游拍照、撩一撩漂亮妹子,哪里想要干什么大事业。”
说着,易小川双手枕头,平躺在地上,感慨的说了一句:“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想因为我的欲望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
“是啊,即使成功了,那也是伴君如伴虎,我可不敢奢望每个开国君主都像赵匡胤一样可以杯酒释兵权,那是极少数,更多的是功成之后就先杀功臣,功劳越大,死的越快。”
耿斌胸中像是积聚了一口闷气,纵观中华五千年历史,能够功成之后全身而退的人寥寥无几,功高盖主还是忌惮猜疑,各说纷纭,结果都是人头滚滚。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呼吸声、心跳声清晰可听。
“上次问你的那三个字,你看出来了吗?”
过了一会儿,易小川打破了寂静,想起了之前在手机里宝盒照片上的三个古代文字,问师父和范老伯无果后,就拿去问耿斌。
“嗯,那三个字是汤巫山,是用燕国的篆书写的,燕国在北方。”
耿斌才想起易小川问过自己,本来想打算过几日后再答复他,现在他既然问了,索性就告诉他。
“汤巫山?北方?燕国?那这有什么关系吗?”
易小川连忙一个激灵爬起来,神色激动的问耿斌。
“有没有联系就等你自己去发现了,我混到时间就走了。”
心中是这么想,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说辞。
“这我就不清楚了,竹简上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啊?你也不知道啊,”易小川的激情立刻褪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躺回地上,心情沮丧,“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想念大川、老爸、老妈还有高岚了。”
“想念高岚?不不不,你不用想念她,她会变成你的嫂子,况且,你后面会爱上一个让你等候千年的图安公主,高岚早就被你抛之脑后了。”
这话耿斌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不会明说出来,还是得要保持神秘的穿越者身份。
“那不如这样,过几日我们以寻找回家之路为理由,提出告辞,这样既可以去北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也可以不用参与他们的造反大业,一举两得。”
耿斌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就这么定了,三日以后,我们就出发一路向北,找到回家的路。”
易小川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耿斌的肩膀,爽快的同意了耿斌的建议。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我就回我房间休息了,其实我真的是喝不了酒…”
“回你的房间去吧,慢走不送。”
易小川一个用力力就把耿斌送出去,重新关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美滋滋的想着回到现代后赶紧把99个的目标实现。
耿斌回到房间,盘膝坐在床上,感应着虚灵珠,这是他一年多以来每天都会做的事。
“嗯?”
“啊?”
“哦!”
一阵水波般的空间波动,耿斌上天了,不是,消失了,再次进入了久违的地方。
大海,蓝天,青山,茅草屋,还有…糟老头子。
“我终于等到你了,虚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