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赏光去我们包厢坐坐?”
“……”
徐思沐也觉得乌烟瘴气的很,索性就拿了包,扯了傅婉兮起来,先跟着梁易出来了。
傅婉兮有她哥规定的门禁时间,就没跟着徐思沐转战场,先走了。
徐思沐推开另外一个包厢门,就看见唯一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正在围着一圈人打牌。
周翰越手气好,玩儿了两把就赢了两把。
梁易走过来,“三哥,嫂子来了。”
周翰越转眸睨了徐思沐一样。
徐思沐被看的竟生出点心虚来。
她随即就觉得莫名,她为什么要心虚?
周翰越把牌给梁易塞手里,“小六,替我打。”
“哎。”
梁易落座,转头就看见徐思沐已经推着周翰越出去了。
周翰越抽了一支烟,烟气向上蔓延,徐思沐别了别脸,就听见周翰越说:“今晚的事情你没解释?”
徐思沐今晚心情也不大好,对周翰越也懒得迂回了。
“解释什么?”
“和周翰枫的关系。”
“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前女友和前男友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别的?”徐思沐语气有点不耐。
周翰越挑眉,叫徐思沐停下,转了轮椅看她的表情。
“你很不耐烦?”
“是的。”
周翰越这双探究似的看病人的眼神让徐思沐很不舒服。
“为什么?”周翰越唇角向上滑起一抹弧度。
徐思沐哂笑了一声,“我跟异性说两句话就被好似是调查户口一样的要解释,那你跟异性搞暧昧约炮上床的时候怎么就没跟我这个正牌太太报备呢?”
周翰越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我跟……”
徐思沐打断他:“哦,我知道你想说,我们婚前有约法三章,那好啊,我遵守,你也遵守,别总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翰越还是第一次见徐思沐这样生气,生气到吵嚷的地步。
是因为见到了周翰枫么?
这种认知,就好像是在心脏外面松松缠绕的丝线,却忽然收紧了一点,带来了不太舒服的感觉。
两人在酒吧门口吵架,来来往往有人经过都看过来。
周翰越捏了捏眉心,“先上车再说。”
林宇已经看见自家老板的手势,就急忙走了过来,“太太,先上车吧。”
徐思沐上车的时候,不留神台阶,踩着小高跟从十公分的台阶上直接崴了下去。
她本能的一把抓住了周翰越的肩膀。
“啊……”
周翰越回头,看了一眼徐思沐,“林宇,扶太太上来。”
徐思沐扶上车,已经是冷汗涔涔了。
周翰越说:“脚崴了?”
徐思沐没说话,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痛的手指一碰就疼,她强忍着只是皱眉。
“拿上来给我看看。”
“不用,”徐思沐说,“回去喷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周翰越直接伸手去捞女人的大腿。
“诶,周翰越你干什么?”
她瞳孔微缩,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
男人半眯眸,“你想让我伤口第三次迸裂的话就尽管折腾。”
徐思沐停顿了两秒钟,周翰越就已经把她的腿给抬到他的膝上了。
女人穿着一双三公分的黑色系带小高跟,没穿袜子,莹润脚趾上涂了粉色的护甲油,白嫩入目。
周翰越喉结微动了一下,就去解她的鞋扣,系带有点繁复,脱掉的时候不免的磕碰到徐思沐的脚踝。
“嘶。”
徐思沐疼的倒抽气,“你是故意的吧?”
周翰越把高跟鞋丢在一旁,看着徐思沐脚踝处好似是鸡蛋大小的红肿,伸手按上去。
这次,徐思沐强忍着还是叫了出来。
周翰越说:“没伤到骨头,林宇,前面药店停一下,去里面买冰袋、喷雾和药油。”
林宇效率很快,停了车,三分钟就拎着袋子从药店出来了。
徐思沐想把脚从周翰越腿上抽回来,“我自己弄就行了。”
周翰越一手按住她的脚踝,一手去袋子里面拿冰袋,对前面的林宇道:“开车稳点。”
“……”
周翰越就将冰袋放在了徐思沐的脚踝上。
冰和痛在这一瞬间融合在一起,让徐思沐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冰的。
女人的皮肤很嫩,此时肿高的脚踝带着灼人的温度。
男人粗糙的手掌心覆在女人的脚跟处,掌心的茧子摩挲的徐思沐有点异样的感觉。
“我自己冰敷吧。”
周翰越没理,依然是低眸注视着她的脚踝,一只手中冰袋左右挪动,冷敷红肿处周围的皮肤,似是试探,又似是在把玩。
徐思沐几次想抽回腿,无果。
寒意渐渐渗入皮肤里面,她觉得自己痛觉神经已经麻木了,偏头只是瞪着这男人。
只是,这瞪视的目光丝毫没有威慑力。
刚才疼的她一时间眼睛里含着一层水雾,眼圈有点发红,瞪着周翰越的目光带着薄薄的嗔怒。
周翰越觉得被这目光看的有点湿漉漉的,收手的时候,手指就在她细嫩的脚掌心轻拂而过。
“……”
男人掌心带着微粗粝的薄茧,擦过脚面上细嫩的皮肤,让徐思沐觉得好似被电了一下似的抽回了脚。
比刚才轻了好多。
周翰越抽出纸巾来擦手掌心上的冰水,偏头看着女人略低垂的颊侧泛起的浅淡红晕,“回去躺床上再冰敷一次,明后天给你用药油揉散淤血。”
徐思沐呼气,觉得脸上有点热,“不劳烦了,谢谢。”
临下车前,周翰越叫住徐思沐,从车下拿出来一双平底拖鞋,“穿这个。”
徐思沐穿上拖鞋,一瘸一拐的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周翰越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似还残留着一点细腻的温度。
两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冷战。
或者说,是徐思沐单方面的冷战周翰越。
吃饭也是叫张嫂端到房间里去,必要的时候下来倒水喝,从周翰越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一瘸一拐的过去,再一瘸一拐的转个来回,正眼都不给他。
周翰越皱着眉。
“徐思沐。”
徐思沐当做没听见,上楼。
周翰越捏了捏眉心。
徐思沐比他想象的要难搞的多。
过分热切和过分冷淡,这两个极端都让他无可奈何。
就在周翰越寻思着,应该从何另找一个切入点的时候,机会来了。
徐思沐的父亲徐海建打来了电话。
周翰越转动轮椅,来到徐思沐的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过了半分钟,徐思沐才过来开门。
徐思沐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睡裙遮在大腿上。
周翰越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脚好点了么,用不用我用药油……”
“不用。”徐思沐想起周翰越给她冰敷那时候,就脸上有点热。
“你爸打电话,让今晚回家里吃饭。”
“不去。”
“……”
徐思沐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你如果不好推,我去打电话说。”
“我已经答应了。”
周翰越及时的在徐思沐关门之前,先转了一下轮椅挡在了门口。
徐思沐抿着唇,“谁答应的谁去。”
她移到周翰越身后,把他的轮椅给转了回来,关门之前提醒道:“我爸肯定是为了那批木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处。”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
徐思沐回到卧室里,查看了一下邮件。
简历已经被退回来大半,包括一些刚成立还正在缺人的小公司。
徐思沐眼神中已经带了一丝冷意。
陆清的手还伸的够长的。
手机响了起来,徐思沐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
她接通了电话,“大姐。”
“沐沐,今晚叫上妹夫来家里吃饭吧,爸妈一早就让人准备起来了,饭菜快做好了,就差你跟妹夫两个人了。”
徐思沐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
“大姐,是妈让你打电话的吧?”
徐梦恬支吾了一声。
“好,我回去,你给爸妈说一声。”
如果说,现在的徐思沐和徐家的关系如何的话,就只有一个大姐徐梦恬关系还算交好。
主要还是因为徐梦恬性格温吞。
徐梦恬是徐海建前妻的留下的女儿,徐海建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徐梦恬才五岁,徐家公司正遭受经济危机。不过三个月后,徐海建就娶了陆清,顺带陆清背后的陆家助力,才把徐家的公司彻底做大,当然也就奠定了陆清在徐家的地位,当家主母,不可撼动。
徐思沐挑了一身休闲装穿上,就去找周翰越。
“周总,我们什么时候走?”
周翰越挑眉看她,“你不是不去么,我已经帮你回绝了你父亲了。”
“我刚才说的是气话嘛,”徐思沐走过来,“就算是我不去,你也得去啊。”
“你脚好了?”
周翰越的目光下移,移到徐思沐一双纳在拖鞋里面的白皙小脚。
“还行,不那么疼了,”徐思沐说着,还不忘捧周翰越,“都是周总按摩的好!要不然我肯定今天路都走不了了。”
“是谁这两天冷着我,给我甩脸色看的?”
“我错了,周总。”
“光嘴上说说就够了?”
“那你说!”徐思沐说,“要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你说到我给你做到。”
“……”
周翰越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给你说。”
单方面冷战结束。
十分钟后,徐思沐就推着周翰越出了门。
徐思沐的脚还没好全,就叫了司机,载着这两个病患去了徐家。
半个小时后,到达徐家。
周翰越自己转着轮椅进去,徐思沐错后两步,自己走的也有点跛。
徐海建和陆清夫妇两人迎了出来,看见周翰越满脸堆着笑,过来推周翰越的轮椅,“翰越,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公司里忙,也没来得及去医院看你。”
周翰越唇角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有思沐照顾,没大碍。”
徐思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从陆清的手里将轮椅接过来,甜甜的笑了一声,“妈,我来吧。”
陆清松了手,微微一笑,“翰越,清雅认识骨科的专家,你的伤要不要找专家给看看?”
没等周翰越回话,徐思沐就推着他进了别墅,甩了陆清一大截。
周翰越挑了挑眉,“你妈在和我说话。”
徐思沐说:“当没听见就行了。”
“……”周翰越不是第一次跟徐思沐来徐家,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徐思沐对陆清的敌意如此之大。
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徐梦恬将饭菜摆上了桌,抬头看见徐思沐,“小妹妹夫来了,你们……沐沐,你脚怎么了?”
这是从进门起,第一个询问她脚伤的亲人。
徐思沐走过来,“没大事,崴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严重不严重?”徐梦恬有点担忧的问。
徐思沐眼角的余光落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某人身上,唇角掀起一抹笑来,低头巧笑,露出几分羞涩的模样,“也不怨我,都是阿越,伤了几天就嚷嚷着那什么求不满,背着医生非要床上搞什么花样,我怕伤着他,结果自己不小心崴了一下。”
周翰越:“……”
徐梦恬:“……”
徐梦恬咳了两声,已经看见了楼梯上走下来的徐清雅,“厨房的汤快煲好了,我去看看。”
徐思沐跟过去,“我帮你。”
徐梦恬在门口就拦住了徐思沐,压低声音道:“清雅下来了,你不去看住你老公?”
“有什么好看的,”徐思沐洗了手,顺手拿出隔热手套来套上看煲汤,“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
“但是妹夫和清雅他们以前……”
徐思沐打断了徐梦恬的话,“大姐,待会儿大姐夫来么?”
“来吧。”
“那你就去房间里换身衣服,化个淡妆,”徐思沐把汤勺从徐梦恬手里接了过来,“别满身的油烟味儿,你看徐清雅,刚才那么远的距离,我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了。”
徐梦恬显得有点局促,鬓边散乱的头发滑下,她顺手别在耳后,“其实我……”
“去吧,”徐思沐朝她眨眼,“今天给姐夫一个惊艳亮相。”
目送徐梦恬上了楼,徐思沐取出一个小碗来,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便顺手撒上了一点小葱花,关火。
忽然,客厅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徐清雅手里端着的水杯,一不小心撒在了周翰越的西装裤上。
她急忙抽出纸巾来帮周翰越擦。
周翰越蹙眉,抬臂拦了一下徐清雅。
“我自己来。”
大半杯水撒在裆部的位置,裤子布料已经渗透了下去。
陆清看见了,走过来,皱眉斥责徐清雅,“清雅,你怎么端杯水都这么不小心呢,还好你弟弟上次刚的西装裤还没穿,看身量和翰越差不多,给翰越先换一下吧。”
徐清雅一边应着,推着周翰越去了衣帽间,取了西裤,细心的把上面的吊牌剪掉,顺手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翰越,你身上有伤不方便,我帮你换吧。”
周翰越抬眸看过来。
他的神色有点冷,冷眸中带着点讽意。
徐清雅见周翰越不语,以为他是默认了,便走过来,蹲下来在周翰越的面前,伸手要去解周翰越的皮带。
周翰越挡住了她的手。
“徐清雅,你现在不觉得逾越了么?”
徐清雅抬头,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盈盈水光,“怎么逾越了,我是喜欢你的,你之前也说过喜欢我,如果不是……不是徐思沐,现在嫁给你的就是我了!”
“但是现在嫁给我的是徐思沐,就没有如果,”周翰越推开徐清雅的手,“你出去。”
“我不出去,翰越,”徐清雅半跪在周翰越的轮椅前面,“你现在腿不方便,我留下来帮忙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