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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早安

我以为的爱是每天起床,阳光和你都在,桌上两菜一汤,你慢步向我走来,笑得像个小孩,我一边洗脸,一边向你说声早安……

这是我理想中的生活,也是我理想的家,很久以前我想过用很多方式去把关于她的一切都记下,用照片,用脑子,最后我还是想用我手中的笔。我的字写的很烂,可我认为字写的虽然烂,但依然是字,一样有温度。

04年是我出生的那年,虽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但我能肯定的是,我的出现并没有那么的受欢迎。我爱哭爱闹,总要有人抱着我满地跑。这是奶奶印象中的我,她总说那张百岁照片拍的太胖,我没有那么胖。不过这些话以前我从来没听她说过,这都是她最近老说的。可能从我懂事起,奶奶就有一头白发,所以哪怕过了七年,我也没能发现,奶奶究竟哪里变了。

昨天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父亲声音有些疲倦和沙哑,奶奶走过来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像孩子一样拿手戳了戳我的背。那个力度跟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孩确然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开口说那是不是我爸爸。我没有那么平稳地回答她的问题,但他还是很欢喜,因为她确定那是我爸爸,他的小儿子。她一直都很想同父亲说些什么。问他吃没吃饭,身体好不好?她问过很多次,父亲也回到了很多次,可真正听到父亲说了什么的,也就两三次。

到这里我好像想到奶奶哪里变了。

从前的奶奶不管谁说话,她都听得很清楚,一字不差,不管好的坏的,她都听,也都能去插上几句。但现在,在这个时候。总要把话说上一遍又一遍,把嗓门扯高再扯高,她才勉强有所反应。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孩子,侄子,孙子竟然都觉得对着这个老人说话太难,有时候更是烦。但我也知道天下没有完美的父母,更没有完美的孩子。

小时候也都依赖过,也都害怕过,长大后也都想要用心去爱过,只不过发现,这份爱里隔着生活,隔着家庭,隔着意外,隔着现实。但幸运的是这个家里有她。虽然我不知道明天或者后天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今天我是幸运的。我还能看着她,陪着她,听她说话。

奶奶对我而言,像一件外套,冷了我会穿上,热了就背在包里。总之舍不得落下,也不能落下。我知道我和奶奶之间,没有隔着现实,没有隔着生活,也没有隔着家庭,但我们隔着意外。就像所有人说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我知道,到了奶奶这个年纪,离开不算是意外。但我会难过,会害怕。每个家里都有特别的,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品。而我心里最特别的人,是奶奶,最特别的物品,是写下我特别的人的笔。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风,羡慕它经过时总会被人提起。如果我有下辈子,我也要做风,不是去做她下辈子的风雨,只是为了不让她经受一点孤单,因为走到哪里风都不会停。就算听不到,也能感受我的到来。

就让我这幻想一分钟吧!一分钟以后,我要把白菜煮好,把家里的猫喂饱。把今天的奶奶写进我的日记。以后每一个今天我都要鼓足勇气向我的奶奶说一声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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