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颤声道，“老爷，不要乱猜。不是十五爷。”
和珅恨恨道，“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别的了。我告诉你，就凭这一条，我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冯霁雯抬眼看和珅摇头，“真的不是，老爷。”
和珅道，“那天是伍鑫诚把你救回来，告诉我是白莲教的人。我想，他人也不带来，竟然直接杀了，可不是死无对证么。如果是十五爷，那就说得通了。那是皇家的人，他不敢得罪。”
伍鑫诚杀了徐星峡，是害怕倘若把徐星峡带给和珅，徐星峡告诉和珅伍鑫诚从前暗地里使绊子对付和珅的事。故而伍鑫诚下了狠手杀了徐星峡，却没想到引来了和珅的猜忌。
冯霁雯只是摇头。和珅冷冷道，“我最生气的不是这个。是你的态度。那天看来是他逼你的，你居然还让他不要自责。不要自责什么，你心甘情愿的是不是？”
冯霁雯流泪道，“妾身从来没有对不起老爷。如果妾身有二心，愿意以死明证。”她声音一阵阵发抖。
和珅道，“我不要你以死明证。你对我多好，我看在眼里。为了给皇上报信，你要去找他，他起了心思。是，他起了心思做出这种事，可他是皇家的，你也不能跟他怎么样。你必然动了些爱慕的心思，我都这样问你了，你承认便承认，为什么还要袒护他？看来当天你是心甘情愿。”
冯霁雯道，“老爷，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去坟地看我阿爷，被一个人揪过去看应莱的尸首。然后……”
她说不下去了，这段往事实在是让她伤心透顶。和珅喝道，“你有你蒙我的说辞。如果不是这样，你就解释清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兜兜绕绕不跟我解释通为什么永琰跟你约厢房里说话，分明就是心虚。”
冯霁雯难过极了，“老爷，我从来没有对十五爷起爱慕心思，十五爷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没必要对老爷撒谎。”
和珅道，“是，没必要对我撒谎。我不是不知道你那内敛怕生的性子，看到旁的男人唯避之不及，就连对和琳都要礼让三分不敢多说一句话。除了我，你跟哪个男人敢共处过一室？我要是不来，我怕永远都被你这样骗着。”
和珅愤然松手，冯霁雯靠在墙角不语。她自知无论什么说辞，都解释不通了。
和珅愤愤道，“我的夫人倒是一手勾引男人好本事，长媚吴卿怜豆蔻都没你这么有本事。我想不仅仅是他们的问题，你没有那么端庄贤惠，是我看走了眼。”
冯霁雯听着难受，眼泪一层一层掉下去，涎在衣襟上，又滑下去。她道，“老爷要是觉得我不守妇道，我愿意现在去死，以全老爷的名声。”
和珅断喝道，“你敢！”他怒道，“你敢死，我就敢让丰绅殷德死。你自己想清楚。”
冯霁雯心里陡然一怵，“那是你唯一的儿子。”
和珅冷冷道，“唯一的儿子，你大概是觉得我生不出来？为什么就跟你有孩子最多，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愿意，家里那么多小妾不会再去生？”
冯霁雯低声道，“你不会迁怒丰绅殷德。”
和珅冷笑道，“大概是你觉得，我就是个贪图权势的小人。丰绅殷德娶不娶公主，皇上不过对我更信赖点。你做的出来，我也做出来。”
他目光凶狠极了逼视她，冯霁雯从未见过他这么大动肝火，她只低下头闭眼落泪。过了良久她才道，“对不起……”
和珅气道，“对不起。你现在说了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真没这么生气过。是你，让我平日第一次动了这么大的火。”
冯霁雯双腿瘫软要跪下来。和珅道，“我让你跪了么？我说过多少次，我讨厌你对我下跪。”
他上前摸她的脸笑道，“他碰你哪里？是这儿么？”冯霁雯吓得一抖要躲避，和珅强行把她拽回去，冯霁雯惊恐地眼泪一滴一滴的掉。
和珅帮她揩泪，“你别哭啊。我看到你哭，我会心疼的。”冯霁雯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在抖，直到抖得两腿发软蹲在了墙角。和珅跟着蹲下来，冯霁雯蜷曲起来偏头闭眼不敢看他。
和珅抱住她，却感觉到她抖得如筛糠一般上上下下，分明是怕极了。他放手站起来，“好，我不碰你。”
他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明白了告诉我。你不愿意，我不强迫你。”
他说着走到门口开门出去，把门“砰”地一摔，这样一声震动震得地面都晃了三晃。冯霁雯哆嗦着跪在了地上，直到把头也扣到地上，一阵阵催心断肠地抖。
和珅下楼出门，却看见和琳和刘全在外头等。和琳见着了和珅，却不见冯霁雯跟着下来，他道，“哥，嫂子呢？”
和珅道，“让她自己静静，想回来自己回来。”
和琳道，“不是，哥。嫂子才小产好了身子，你让她一个人回来，不说安不安全的问题，她那个身子也不好说。”
和珅淡淡道，“不好说？不好说不还是一个人出来了。”和琳见他说话这样淡然从容，竟看不出他一点心思，他急道，“嫂子跟你说什么了，你别这样吓我啊。”
和珅缓了缓脸色笑道，“我们两好的很呢。希斋，我以前跟她那样好，你不是看在眼里么？”
他这么一番话，几乎是笑里藏刀，单刘全听着心里都发毛，更不要提和琳了。和琳的脸色霎时就变了，紧跟着一点点沉下来。
和珅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就上轿走。那头家仆还在等刘全，刘全使眼色让他们先走。那头家仆便驾车走了。
和琳呆呆地还站在原地。
刘全道，“二爷，要不上去看看？”和琳道，“上去，上去。”他这话说的却怔怔的，面无表情。
刘全又道，“二爷。”
和琳怔怔看着刘全，过一会忽如猛打一棒大叫道，“上去。快上去！”说着提脚往里狂跑。刘全跟着往里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