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鑫诚道，“下官不是跟着大人来的。至于武，是因为家里素来的教育，下官也会了那么一二。寒秋练当时在偷听，我便偷袭打伤了她。”
和珅笑道，“是么。我只怕你动了歪心思。”伍鑫诚道，“什么歪心思？”和珅冷冷道，“那天夫人出门取匹锻，你做什么去把夫人拦着说话？”
伍鑫诚惊道，“大人？”和珅道，“你少辩解。还说了那么多话，该是一个大臣做的事？自从出了那件事……我素来担心她出门，所以她出门我总是要派人偷偷跟着的。哼，我倒没想到，你有本事，是从谁那里打听夫人的行踪？和琳是么？”
伍鑫诚跪地道，“下官是从和琳大人那里问到的。下官从前是听和大人说，夫人身体差，买了些补身子的药送过去的。”
伍鑫诚看着冯霁雯，冯霁雯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伍鑫诚刚刚在外面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是明白，想必她也是忘了。
冯霁雯忽道，“伍大人确实有心，没什么别的意思的。”
和珅皱眉道，“这样简单？”冯霁雯道，“是这样的。”她说话怯生生的，“就别怪他了。”和珅听她开口，又看她神色这样差，也不愿意追究了。
他道，“那好了，你起来罢。以后识点礼数。我看你平时稳重的很，怎么做这种事情。”伍鑫诚起身。
他心里却是掂量着，虽说他同冯霁雯说那么多话确实不合礼数，和珅也不至于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要生气这样。看样子，和珅是太在乎自己的夫人了，以至于气量这样小。伍鑫诚道，“下官下次一定注意。”
和珅拉住冯霁雯便走，冯霁雯回头看了伍鑫诚两眼。伍鑫诚心里又是一阵触动，他这样一瞥，和珅正抬头冷冷看着他。
和珅道，“寒秋练先别处理。你把她弄醒，等我回头来安排，我要亲自审问她。”伍鑫诚道，“听大人一切安排。”
和珅带着冯霁雯走远，冯霁雯拉着他的手颤栗着。和珅偏头道，“你怎么了。”冯霁雯道，“伍大人伤的那个人，我看着好熟悉。我……”
和珅打断她道，“你不认识的。”冯霁雯刚要开口，和珅笑道，“好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冯霁雯道，“我……我心里难受的很。实在不想走动了。”
和珅道，“那我带你回去好了。”冯霁雯低头贴着他的身子走路。和珅柔声道，“你别怕。不想见人，看着我就好了。”
冯霁雯怔怔掉了下了眼泪。和珅叹气帮她揩泪，“走罢。”他们两这样回了府邸。
府邸的人见他们这样手拉手回来也不惊奇。这些日子，和珅一直是这样对冯霁雯的。他们也知道是冯霁雯精神差又病了的缘故。
和珅拦着冯霁雯进门，才迈进去一步，他忽退身对旁边家仆道，“夫人要是被你们伺候哪里不舒服，我要了你们的命。”
那头家仆吓得唯唯诺诺。阿意一看和珅来了就行礼。和珅点头，示意她出去，却又对阿意道，“欸，我记得你做杏仁糕不错。夫人以前常夸你手艺的。你去做些端过来给夫人吃。”阿意笑道，“奴才记住了。”她便要出去。
冯霁雯低头微笑。和珅难得见她一笑，心里却是高兴了百倍。他这样一高兴便又对阿意叫道，“阿意。”阿意回头，“怎么了老爷？”
和珅道，“我等会跟刘全说，这个月让他多发点例银给你们。”阿意一听简直喜上眉梢，“老爷说真的？”和珅道，“我当然说真的了。你跟下头人讲，做的好我会给更多。”
阿意听了笑着点头出去。她这样高兴，却是和珅实在太吝啬，对那些下人只日賞薄粥，银子发的少的可怜。冯霁雯出面跟他说过，和珅才松了口多发了些，却也是能找到错处就扣。和珅如今突然这样，阿意当然高兴的不知所措。
和珅拉着冯霁雯往里屋里走。他对冯霁雯笑道，“怎么了这样高兴？”冯霁雯道，“我是觉得，你太关心我了。”和珅笑道，“我不关心你，那关心谁。”
冯霁雯低头咳嗽，和珅道，“我去把窗户开了透透气。”他便要去开窗户，冯霁雯拉着他不让他走。和珅道，“你跟我来好了。”冯霁雯便跟着他去。
他把窗子打开，冯霁雯呆呆趴在窗前看外头的家仆。和珅道，“当心着了凉。”
冯霁雯落泪道，“可是我，我也不知道……”和珅怔住了。刚刚她精神还稍微好了点，突然这又发作了起来。
和珅道，“你不知道什么？”冯霁雯道，“我……我……”她的神情又恍惚了起来，以至目光无神散漫。和珅转身抱住她，“看着我。”冯霁雯仿佛没听见他说话还在发呆。
和珅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冯霁雯仍是没有反应。和珅看了她许久，冯霁雯才缓缓回过神，目光却还是散漫着乱瞟。
和珅用手摸她的面，“我带你去床上休息。”冯霁雯低声道，“我……我不要。我要你陪我。”和珅点头，“我陪你，我当然陪你。我哪有不陪你的道理？”
冯霁雯伏到他身上，和珅抱住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如果这个病不好，怕是她一辈子都要半痴半癫的了。虽说他不希望冯霁雯记起事情，可是她这样的精神长久下去，迟早要折了命的。
和珅叹气抱住她，把面贴上去。冯霁雯瞥脸哆嗦着掉了眼泪，和珅看着又是一阵心疼起来抱住她。
外头家仆本来在他们开窗户的时候就瞄了一眼，如今看他们这般暧昧，更是看傻了眼。
忽有人低声喝道，“忙活去！做的是什么。”那些家仆连忙去忙。
原来是长媚同各个姬妾们都来了。她们本打算一起来看冯霁雯，因为知道她最近精神不好，和珅把她保护地太严密，她们也不大清楚冯霁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今来，是想一探究竟的。那些家仆看到了和珅这样的动作，其他姬妾也都看到了。
吴卿怜心里不是滋味便转回头。豆蔻看着看着难受起来。沉香低下了头。唯独陈玫笑道，“算了罢，咱们不妨碍老爷在那里卿卿我我了。我们回去罢。”
长媚微笑道，“你可别吃什么醋。”
陈玫笑道，“嗳呦，我吃什么醋？我是怕某些人会吃醋罢。姐妹们可得看清楚，冯夫人生个病都能把老爷魂勾没了。我们可没这本事。”
长媚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陈玫笑道，“二夫人别怪我呀。老爷宠夫人，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
长媚冷笑。吴卿怜哽咽道，“好了，二夫人。不提这事了。我们就回去了，既然老爷在，便也不打扰了。”
长媚道，“诸位妹妹要是不嫌弃，去我那头坐坐。”豆蔻低声道，“也好，反正我们也来了。”
长媚笑着便往偏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