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凤扶兰的一头黑发,上面直往下面滴着大颗大颗的水珠,他面色冷峻,眸色深沉,刚毅果敢的脸上,悬着紧抿着的双唇。凤扶兰面不改色,点点头,发上的水珠滚滚而落:“我知道,这畜牲倒是灵性,竟会欺软怕硬。”
“怕它们只是暂时性的不敢进攻,等下它们要是扑上来怎么办?”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凤扶兰的语所掷地有声,令闻者精神一振。
非欢晃晃头,她觉得自己的精神越发的不好受了,尽管夕阳余晖仍在,但是自己的面庞十分的冰冷,她不用看,也知道,那脸上定是一脸的苍白。
但是此时前有强敌环伺,后有茫茫无边的东海岸。身旁的凤扶兰已然自顾不暇,她若是一倒下,她敢打包票,那几只鲨鱼的尖牙肯定第一个咬上她。
非欢硬生生的咬着牙根,坚挺着,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却不能倒下。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豪华大船上,红袍男子带着上荒门的众人立在大船的甲板上。
上荒门众人的运气甚好,漂泊在海上的时辰没多久,便被路过的火焰岛大船救了,如今经过一番休整,已经完全缓了过来。一个个都站在甲板上翘首以盼。
于滇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的身子匆匆前来:“尊上,有小船的卫兵前面回禀,说不远处有很多的鲨鱼在追杀猎物。”
“给爷开过去瞧瞧,看看这儿个这些畜牲是怎么着了。”
“报……,尊上,前方发现有三只鲨鱼在围着两个人捕猎。”
“岛主大人,尊上大人,那个一定是我们主子,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金彩绞着宽大的青衣衣袖有些语无伦次。红袍男子心神一动,他有预感,那个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就在前方。
红袍男子当即大喊一声:“赶紧的,给爷全速前进。”红袍男子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这一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定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红袍男子的脑海中毫无预兆的便想到了曾经在北国时,初遇那个女子的场景。
那时,似乎是秋季刚走过,冬季来临之际,桂花已经开过,北国的冬天可真冷,那个时候他初到北国,因为贪看风景,不幸与手下的随从走失,在北国的闹市区迷了路,天寒地冻的,装钱的荷包又搁在平叔身上,那时,他真的是又累又冷,还饿得不行。
他就在这样如此狼狈无助的时候遇到了她。
那时的她一身绮罗香裙,身上盈香扑鼻,只是脸上戴着紫色面纱,单单只是看她那光洁莹润的额头便知道,那个女子定是一个绝色大美人。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见过几次面,却一直不曾得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你饿了吗?不如过来坐着一道吃。”那女子声音爽利,柔和,带着几分亲切。平日里吆喝惯了的他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也许被她那道声音蛊惑了,也许他的的确确是饿了,所以饥不择食。
“姑娘的心可真好。”
那女子轻轻一笑:“公子不嫌弃便好。”
其实,在非欢那里,却有着不同的说辞,她看着那个年轻男子一身红色锦衣,裹着火红的狐狸毛大鼈,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那时她的上荒门事业刚刚起步,自然想着能多结一个善缘,便多结一个,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更何况,那一日,是东西点多了,她,再加上金彩、银宝两个婢女,三个人加起来都吃不了。只是她不说,谁知道呢?
如此,一顿饭便骗得长相绝世,能力超群的火焰岛岛主承诺,也真真算是超值了。当然,如果没有后续的那些事的话,非欢会一直保持着与他的亲密接触。
红袍男子脑海中的思绪一旦打开,是停也停不住,他还记得,那个女子曾经一脸无奈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自己:“朝月你说说看,你到底喜欢上我哪点了。”
被非欢称作朝月的火焰岛岛主,一身红衣,长身玉立,眼中带着痴意:“爷就喜欢你这善良可爱,天真无邪,有事说事的劲儿。”
非欢轻叹一声,然后瞪着大眼睛气急败坏的道:“好吧,我不管你到底喜欢我的是哪一点,我改,我都改了还不行吗?”
红袍男子想着,唇角的笑意不断的加深:“怎么办,这么多年了,爷还是没能忘了你。”他轻轻的自言自语,眼神投向大海。
“老大,老大。”魏朱眼力最好,远远的便看见在大海中攀着圆木,不断浮沉的两人,将手卷成喇叭的样子,大声喊着。
非欢的意识已经正在涣散,开始听到声音的时候,她还猜测着是否产生幻觉了,迟迟不敢答应。
“主子,主子,是您吗?”金彩、银宝也学了魏朱,照着他的样子将手卷了,大声的喊叫。
非欢渐渐流失的意识微微回拢了一些,她张嘴便回道:“金彩,银宝,我在这。”
非欢的喉咙一阵疼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原来是极其的干涩和沙哑,她抿抿干燥的双唇,用舌头舔湿干得起皮的嘴角,正准备晃晃脑袋打起精神来再唤一声,便被凤扶兰抵住了额头:“小心伤了嗓子。”
“主子,我们来救您。”
“老大,你还好吗?”
“死丫头,坚持住。”非欢听着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一道一道像超声波一样钻入她的脑中,她觉得脑海中犹如被蚂蚁噬咬一样麻麻的,难受得紧。
非欢的心乱了,气场随之一松,于是一直绕着他们转圈的大鲨鱼们出动了,它们亮出了雪白大尖牙,笼着一身的青灰扑了上来。
嘿,这些大鲨鱼倒真是成了精了,倒是会欺软怕硬,一条条直直的都冲着非欢而来。
凤扶兰的神色一直不曾变化,目光也紧紧的锁着它们,一见它们的动静,便立马顺手抽出了非欢的发簪。
凤扶兰将那发簪握紧,便听得魏朱在甲板上大叫:“用力刺它的腮和鼻子。”
大鲨鱼的动作迅速,凤扶兰的动作却也不慢,本来他一直都犹豫着不知道该刺那些大鲨鱼哪里才能一招致敌。
如此,一听魏朱的声音,凤扶兰便将自己强大的内息,灌注到长长的簪子里,那簪子便带着凤扶兰丹田中的内力,直直的刺向了其中一只离非欢最近的大鲨鱼。
那鲨鱼被锋利的簪子和内息的气场一震,侧过身子朝着另一边游走了。
只是那只鲨鱼的鼻间已经被簪子刮破了半边,鲜血直淌。另外两只逃过一劫大鲨鱼动作快速的向前转了一个圈,趁机退离了凤扶兰和非欢的身边,反而向着那受伤流血的另一只鲨鱼游过去了。
凤扶兰见那些大鲨鱼离去,手下不停,拥着非欢弃了圆木,向着大船游过去。
非欢带着有些抽离的意识,被凤扶兰拥着往前,身后渐渐游远的三只大鲨鱼已经变成两只,而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非欢将那一场激烈的血腥战斗从头看到了尾。
那只受伤的大鲨鱼因为鼻子被刺坏了,对于水域感知的敏感程度下降,很快便被那两只完好的大鲨鱼赶上。
两只完好的大鲨鱼跃上水面三米多,狠狠的俯冲下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咬住了受伤大鲨鱼的头部,它们用极其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受伤的大鲨鱼,海中顿时血花四溅,不过瞬间的功夫,那受伤的大鲨鱼已经被两只完好的鲨鱼分食完毕。
然后,它们在一片血红中极为留恋的看了一眼那艘豪华的大船,接着用敏感的鼻子轻轻一嗅,不知道空气中流淌着什么味道,吓得它们赶紧摆动着尾巴快速的离去了。
啧啧,三只大鲨鱼自相残杀,这场面也算是极为的震撼了。非欢心满意足的缓缓的眯上了眼。她累了,好想休息。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本尊将人救上来!”红袍男子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躺在别的男子的怀里,心里一阵不痛快,大声的呵斥着身边的婢女。
“老大,你醒醒!”魏朱看着被抬上来的非欢,她整个人柔弱无骨一般靠在凤扶兰的怀里。魏朱半蹲了身子,轻轻的唤她。
魏朱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真的是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意气丰发模样,然后会时不时的装作不正经的老大?虽然,在往日,她未必见得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和衣着,却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邋遢的模样啊。
瞧着此时的老大,她一头黑鸦鸦的青丝凌乱的披散着,有的散在额角,遮挡着容颜,有的披散在后腰,还有的直接搅到了凤扶兰的肩头。她紧闭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卷翘着。
非欢的身上还是穿着凤扶兰之前在密林中给她穿上的一身玄色衣衫,因为经过海水长时间的浸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此时水淋淋的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显得非欢的身材极其均匀,众人看着,顿觉她的身材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