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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安娜

白含蕊在万般复杂的心情下送王艺进了等候室。她问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让妈妈好好去生活却依旧会难过忧伤。特别是王艺放开她手,拖着行李进去的时候,那个秀丽的背影在白含蕊看起来决绝又温柔。

送走母亲后,白含蕊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每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再不过一个月,她们的暑假就要来了。也许是天气闷热的紧,白含蕊心中百无聊赖又空虚的感觉越发明显了。她明白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

这会她们正在上一堂选修的小语种课。当时做课题选修的时候,白含蕊几乎是故意的避开了法语。她想要跟某些人不一样,来凸显出她自己的独特性和存在性。

大家三三两两的组成一组进行模拟对话。小安娜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低声问道。

“小蕊,今晚我有个局你要不要来。”

白含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询问道。

“什么局?”

“就是轰趴而已,我们定下了不远的一套轰趴别墅。到时候叫上许诗嘉和杨琴一起来。”

“行,反正也没什么事。”

两人商讨到这一会,台上的老师不知道怎么发现她们了。点名让安萘站起来。

“小安娜。刚刚你们在干什么?”

安萘有些尴尬但是表现的非常镇定。

“我们在模拟对话。”

老师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你说说你说的什么。”

“Id? dzi? do willi.”

“Tak, b?dziemy.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模拟对话。”

安萘用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回应着讲台上那位严肃的老师。

白含蕊明白没有足够的自信是做不出这样的状态的。她不得不用心称赞这个优秀的女孩。如果不是刻意用功,那她一定天赋异禀。波兰语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语言,大学选修课时,这门课程也是冷门的。白含蕊虽然是自愿选择但也不得不说这门课程真的很有难度。而安萘的表现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安萘如此优秀,如果只能做别人的影子确实是太可怜了。可是不优秀的人就应该做别人的影子吗?

晚上的时候,白含蕊不知道她居然男男女女叫了这么多人。她到别墅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在客厅,阳台,房间围成一个小团。聊天,玩耍,嘻戏。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自愿组成的烧烤,dj,调酒的,水果……愿意分配做服务的同学还不少。

“安萘,你也太优秀了吧,准备这么充分。”

“哈哈,你也太看得起我吧,这些都是别墅里备好的。”

“那你着一定要了不少钱。”

“哈哈……”

安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旁边的同学便过来敬酒了。一个个女生穿的花枝招展,男生们英俊潇洒。他们像是商量好的几个几个一组的来轮流敬酒。

“小安娜,前几天听说你也签了模特。还是跟你姐姐同一个公司的。我们也好羡慕呀,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姐姐。”

过来敬酒说话的女生,是她们同级别班的。她的说话的样子里面透露着羡慕与崇拜。但白含蕊并不是跟她们很熟。脑子里也没什么印象,在旁边不远处的许诗嘉提醒她后她才知道。

安萘心里极为不舒服,她讨厌别人叫她小安娜,特别是被姐姐安排跟她进同一组公司的时候。那些人的故作亲昵的模样让她无比讨厌。记忆里公司里那些人都是虚无轻飘飘的,只有声音是真真实实的。

“真是跟安娜一模一样呢。”

“就是安娜吧。”

“以后的人设都不用费脑子想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

跟着安娜去公司的时候。(尽管她不是自愿的但是还是去了。)那个公司里的空间里处处都是“小安娜,小安娜,小安娜。”她都快要被叫疯了。不管是在哪里大家都叫她“小安娜”,连在公司的出版杂志模特署名上也是“小安娜。”

回到现实,安萘对那个对她投入出羡慕目光的女孩。表面上还是以最善意和温柔的回应。别墅里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白含蕊漫无目的逛了半天发现杨琴并没有来。她问道许诗嘉。

“诗嘉,杨琴怎么没有来?”

“我来的时候也没看见。”

许诗嘉跟白含蕊在吧台处坐下。拿了两杯酒。又从正切好水果的帅哥手里把那盘要给别人的水果拿了下来。帅哥刚要发出不快的声音。白含蕊那副做作又带着丝讨好献媚的模样就出现了,巧言令色说着一些表面上安抚的话。那帅哥果然见到她这番做派,不快之意也消失了大半。后来她们还收到了来自那名帅哥的示好之意,表示着想跟白含蕊进一步认识。白含蕊自然是对这样的男生无半分真心,那些做派也不过是她以前学着王艺的模样,在那些男人身边游走的一些手段而已。

“不过,你现在还在跟杨琴接触呀,我劝你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吧,她最近名声可不是太好。”

许诗嘉将手中的酒倒了一半在白含蕊的杯子里,刚喝了一口,就觉得这酒的品质跟蓝钰那边的差太多了。

“她跟我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同呢?”

白含蕊不理解许诗嘉的话。

“当然不同,你是我的好朋友呢,我明白你的,你不是那种人。”

许诗嘉凑近白含蕊耳边,像是怕谁听到一样,故意压低着声音,悄咪咪的继续说道。

“她可是在援交呢。”

“你怎么这么确定?”

“大家都这样说,你不要被她平常的模样欺骗了。”

白含蕊看着许诗嘉的模样,她不明白自己居然有点开始要颤抖起来了。

“如果我说她没有呢?”

许诗嘉被白含蕊说的话,惊讶了一下。随即她便摇起了头,煞有其事的说着。

“不可能,大家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许诗嘉将自己手里确实难喝的酒推在了一旁,要了杯果汁。白含蕊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确实难喝极了。许诗嘉说的那句“我明白你的,你不是那种人。”白含蕊明白她只是作为她朋友才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她真的了解事情的本质才说这样的话。实际上若白含蕊是杨琴,许诗嘉也不会把她的微微恶意收起来。白含蕊觉得自己应该感激许诗嘉是自己的朋友。

“先不说这些了,反正你别跟她接触太近了。”

客厅旁的一个小舞台,吸引了许诗嘉。她本就是表演欲极强的女孩子,她丢下白含蕊就窜了过去。白含蕊也要了杯果汁,看着许诗嘉在舞台上轻车熟路的把吉他手的吉他接过来,试了一下几个音后就认真的弹奏了起来。两年的酒吧驻唱经验让她在这种小场面根本不会怯场。白含蕊看见她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闪闪发光的能量出来。这种能量足够让所有人在这一刻被她吸引。过了很久白含蕊才明白那是一种认真生活又十分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光芒。

而另一边二楼处的小房间里,杨琴刚刚到别墅就被几个同学半拉半拽的拉进了这个小房间。里面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三三两两的成一堆,有几位在桌球前打桌球。有几位在一个小沙发处玩着桌游。杨琴有点不明所以她跟这个小房间里的大部分都不认识,为什么这些人要做出一副跟她很熟悉的样子把她拉上来。

几个女孩把许诗嘉带到为首的女孩面前,几人间也不说话,相互的使了使眼色。杨琴还没站稳就又被几名女孩拖进了一旁的小屋。一路上杨琴又惊又叫,她挣扎在她们面前毫无力量。杨琴被拖进小屋后,房间内的人员就对那间小屋产生了极大兴趣,好几位围了上去。而有些胆子较小的女孩,吓的赶紧远离。

白含蕊是在闲逛的时候,听到其他人的谈论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奔了过去。扒开人群,冲了进去。

谁知,那几位女孩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因为白含蕊的闯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杨琴被羞辱的毫无还手之力。看着批头散发,衣服凌乱的许诗嘉。白含蕊一面心疼一面恨意丛生。而那几个女孩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

她们人多,白含蕊护着杨琴自然落了下风。好在不久,许诗嘉就冲了进来。连着小安娜也闻声赶来。许诗嘉护短,自然不会让白含蕊吃了亏。这可把一旁的小安娜给急坏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

事态越发的收不住了,小安娜只好报了警。来阻止着即将更糟糕的事态。就在她报警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白含蕊挥起一个桌球杆朝着带头的女孩,敲了过去。

小安娜,手里拿着电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很快警察就把他们都领回了警局,一一盘问着做着笔录。有几个被打的厉害的,也被送去了医院。这下可好,本是为了搭救杨琴,白含蕊居然成了罪魁祸首。住医院的女生们联合要起诉白含蕊故意伤人罪。

白含蕊自然心里不服,那个几个女孩到底怎么样,还不是她们自己在说。

也是得益于警察的盘问,白含蕊她们这才知道,那几个女孩的头头怀疑杨琴勾引她男友,所以这次见到才萌出心计,准备收拾她一顿。

不过不管怎么样,白含蕊心里是气的,杨琴被家人从警察局领走的时候,白含蕊有故意看看杨琴。她的头发依旧是乱七八糟的像杂草一样趴在头上,眼神也暗淡无光。白含蕊又叫叫她,可是杨琴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低着头紧紧裹着自己的衣服。任谁说话她都没有回应。

她认为就算勾引了她男友,那也不是杨琴一个人的错。她一边忿忿不平,一边默默的在局子里待着等着有人来保释她。当警察问她联系人的时候,她却谁也没说。面对她的不配合警察们只能把她暂时扣押。

许诗嘉走之前。面对那几位女生的指控白含蕊蓄意伤人,许诗嘉怕白含蕊会真的惹上事情。她担心自己的朋友,心里也是万分埋怨,如果不是杨琴的话,白含蕊怎么会被扣押在这里。而那个挑起事端的杨琴却能轻易被接出去。

白含蕊不知道许诗嘉的心思,其实她自己也还没有从那场事情缓过来,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不过她并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要告知妈妈?或者白家?又或者那个经常帮助她的表哥?

小安娜(安萘)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并不是她期待的聚会结果。她承认叫上杨琴她有一点点的坏心思,她想利用杨琴的存在感来刷低大家对她的关注度。她几乎想要杨琴一直处于学校的风口浪尖,这样所有的学校的话题人物永远也不是她。但确实她并不清楚那些人跟杨琴有这么大的仇怨,又会引发这么一场暴力。在刚开始的时候安萘注意那群女生的暴力的时候,虽然把她吓到了,但她本能的想要制止。同时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受到伤害。

她也没曾想过白含蕊居然是这样富有勇气和力量的人,她的果断与抉择。让躲在角落的安娜也吓了一跳,看着白含蕊为了保护他人而不顾一切的时候,看着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奋身反抗的时候,安萘拥的那颗有良知和道德美好的心被唤醒了。

躺在床上的安萘不断不断的回忆着别墅里她看见的一幕一幕,她为自己感到不齿,那种从心底被良知所惩罚的愧疚感让她无法入睡,这一刻她知道她跟那些施暴者没有两样,她享受着别人的苦痛,希望痛苦的人不要被解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她心理上的坑洞。真是太卑鄙了。安萘辗转反侧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是这么卑鄙的人?为什么?又为什么会去享受别人的痛苦?

王艺接到a市警察局的跨国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为自己选婚纱服。听到女儿打人还把别人到骨折,还即将被起诉。王艺的心一下子就纠了起来,连忙问道白含蕊的情况。得知她没什么事的时候王艺才半放下心来。警察催促她赶紧回国,白含蕊的事情还需要家人配合。王艺连忙答应,最后要求白含蕊接电话。可是白含蕊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有点抗拒王艺的电话,最后警察挂完电话时白含蕊心里又开始后悔。

王艺在挂完电话后,心里还是担心着白含蕊,她准备定下机票回一趟A市。可是看着旁边正在一遍一遍为她挑选礼服的男人,她还是犹豫了。给白省汉打了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遍也没有人接。王艺最后不得不给王文(王叔)打去电话。

王文一接起电话,依旧用着以前的老称呼,称呼着王艺。

“三太太。”

“王文,麻烦你跟那个人说一声含蕊现在扣在警察局。”

王文听到这话,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三太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含蕊跟人打架,伤着人了,我现在人在国外,不能马上回去,麻烦你跟他说,叫他赶紧去。”

“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

白含蕊在警察局待了一整天后,也冷静了很多。她明白她不能一直就待在这里。她也并不认同他们所指的蓄意伤人罪。她思来想后觉得只有让昌勋过来才是最佳的选择。

昌勋是在晚六点的时候接到白含蕊的电话,这时他刚刚工作完毕,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让他情绪并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吃惊了一下。这丫头居然会给他打电话。不过他想她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被他猜中了。从白含蕊口中听到说她把人给打了,还把人打进医院了。白含蕊在昌勋眼里的形象又进行了一次全新的塑造。白含蕊怕他不愿意过来,赶紧把白青名搬了出来。昌勋听了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嘲笑她道.

“你倒是真敢跟你哥讲?也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白含蕊被昌勋一语道破,她又点尴尬但想着一定要他来保她,就只好继续卖乖。

“昌勋哥,你来嘛!再不来我就真的被扣死在这里了。”

“你舍得,你可爱又美丽的妹妹就这样被扣在这里老死吗?”

听着白含蕊撒娇的声音,昌勋觉得白含蕊真的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被抓进去扣着还这般撒娇讨好,一点没有小女生在警局受到惊吓的模样。后来想想是她打的人,确实也不该是她受惊吓。

昌勋吊着她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急的白含蕊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使尽了千方百计花言巧语,诱哄着昌勋过去保她。昌勋被白含蕊巧言令色一扫工作中的阴霾。在挂完电话后,昌勋勋就驱车开往派出所,其实只要白含蕊打去电话,看在青名的份上,昌勋无论如何都会去的,但他就是想逗逗她。

一想到昌勋会过来白含蕊的心就安了一大半。

昌勋到了警察局做完手续,又对这件事情做了大致的了解,以及指控人的诉求和目前的进展情况都做了方方面面的询问。白含蕊心底佩服昌勋做事情的风格和稳健。在昌勋领白含蕊出了门的时候。昌勋才说。

“白含蕊,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正义感?”

白含蕊听不出昌勋的话是称赞还是讽刺。

“我只是觉得太欺负人了,而且杨琴也算是我半个朋友。”

“我跟你说,你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然后听派出所的信息杨琴的私生活并不是很清楚,你要给我离远一点。”

白含蕊有点生气昌勋的话,别别扭扭的走在后面。心里极其不认同他说的话:‘什么叫私生活不清楚,你知道什么?’

“你既然要我来救你,你也要给我守点规矩。那个杨琴是怎样的人我确实不知道。但是你是怎样的人我还是有点见解。”

白含蕊不由的想,昌勋是不是会读心术,她想的啥他都知道。

“昌勋哥,那我是怎样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管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谁都不会去关心,在这社会上名声和社会标签比你所谓的‘她真正是怎样的人’来的重要的多。”

昌勋答非所问,白含蕊表面上听着,心里却不在意的紧,昌勋所说的她更本就听不懂,不,不是听不懂,而是不认同。她认为一个人真正拥有一颗真诚的心比外在东西来的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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