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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友

“蕊蕊,跟妈妈一起死吧。”王艺抱着仅仅6岁的白含蕊站在浦林江的大桥上,黑夜席卷了整个城市,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唯有这零散的星光还在闪烁,就像王艺此刻的心一样微弱。广阔的江面泛着微微的黑蓝色光线仅有那几艘游轮在江面上摇荡摇荡。6岁的白含蕊不懂死的意义,但她心里想着能跟妈妈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她紧紧的回抱着王艺,仿佛母亲的悲伤与无奈她都懂得,她轻抚着王艺的后颈。轻轻地叫着:“妈妈。”

脚向前进了一步,现在她们只要轻轻往下一坠就能跌入江里。王艺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女儿纯真稚嫩的脸蛋,眼里净是纯粹。想起衣柜里挂着的那一件新买的裙子都还来不及让她试试。心中的悲戚之情更加浓烈,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说着。

跳下去吧,跳下去吧!只要跳下去什么都好了~~

她睁开眼仔细打量着这横跨两岸的江面,是如此壮阔,她似乎都看见自己跳入之后立马被吞噬的样子。在这夜深人静的浦林江里翻不起一片波澜。茫茫的江面看着她们,犹如一只睡眼朦脓的野兽张着不带血腥的大口,满怀欲望的等待着。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整个江面忽然翻滚起来,这条凶狠的野兽迫不及待要跳上来撕咬她吞噬她,她吓的双腿一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瘫坐在地,全身瑟瑟发抖。

“妈妈~?”

听着女儿稚嫩担忧的声音,王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哭了起来,那悲痛欲绝的声音响彻云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有着说不出的苦楚道不尽的忧伤。可是在这个深夜里谁也不会注意,在蒲林江的大桥上有一对可怜的母女。

白含蕊从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住进了医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习惯性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她发现隔壁病床上躺坐着一位先生,右脚上打着石膏,双手还不断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白含蕊仔细瞧了瞧,原来是大哥口中的昌勋。她看着他脚上厚厚的石膏疑惑:追悼会上还英姿飒爽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别瞧了!你昌勋哥还不是为了拉住你,你倒好转眼就给忘记了。”

进门的大哥提着一大袋超市里购买的东西。

白含蕊不由的回想,可始终记不起来自己摔下去的后文。罢了罢了,就当他救的吧。

“那谢谢,昌……昌勋哥。”

白青名漏出欣慰之意,零食水果矿泉水,依次在桌子上放好。白含蕊拿了一瓶酸奶放在嘴里,一面瞄向昌勋:这人还真是没有礼貌,一点回应都没有。一面又看向白青名:不愧是从军的,连放个东西都如此讲究排放比例。此时一阵微信电话响起。所有人注意力不由的都被集中到昌勋那里。

昌勋接起视频电话,电话那头立马就出现了一阵轻柔又满是担忧的声音:“老公,伤的严重吗~”

“没有。”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回应的声线听起来那般柔情似水。

“你不要骗我了,我听青名说了,差不多要打2个月石膏。这么严重,怎么办?我都不能回去照顾你,你这么能不爱惜自己。”

昌勋盯着视频了的女子,长长的微卷发,描着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装满着担忧,虽然只有半身,他也能想的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绿色的田园风长裙。半响他才说:“没事,好好演出,回来记得给我信息。”

白含蕊看着两句话要说几分钟的情景,她听着都着急心中。她抽回思绪不再注意他,转头问道。

“这个昌勋哥?我怎么都没见过呀?”

白青名把手中的橘子剥开一半递给她,一半递给昌勋,昌勋摇摇头表示不用。白青名就一口将橘子吃到嘴里,白含蕊觉得他们俩更像一对。

“你当然没见过。说起来算你表哥,他是我妈表姐的儿子。比我还大一岁呢。”

“大哥,我脚上这石膏也要2个月吗?”

“医生说了,快就1月,慢的话2月,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给我好好躺着吧。”

“……”

“学校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

她还想问问白秦怎么样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白青名在这里陪了一会又出去了,不一会就有一名护工进来,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白含蕊这才怀疑:为什么病房是一个,护工也是一个?这个护工解释说:医院最近资源匮乏,他们俩问题又不大,资源更加要合理运用了。

医院里的日子也是无聊,除了前面白青名来看他们以外,后面的时间里陆陆续续的白夏南,白秦也来过几回,虽然不是想着白秦能记住这份情,以后能和睦相处,但也不至于继续冷眼相待吧。不过这次她确实是想差了,白秦非但没领情还怪她多管闲事,依旧话中带刺。白含蕊后面想想确实这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暗自感动罢了。只是在这样病房气氛里,平常少言寡语的昌勋居然开口说了话。

也自从那一次开口说了话,病房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点微妙或许是因为无聊也或许这个空间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无其他人,所以白含蕊总是时不时的找他搭讪说话。但也基本上是她说的多昌勋回的少。不过让白含蕊惊讶的是,昌勋在病床上躺着还每天如旧的远程办公,电话训人。有时还有他们公司里的人带着大叠大叠的文件过来。这是她无法理解的专注与认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今天来访的人不一样,是一个从来没有在病房出现过的一个男孩。男孩推门而入看见病床上的躺着的白含蕊立马就担忧了起来。

“小宝贝,你怎么这么严重?”

“二楼摔下来的,能不这样吗,我都躺了半个月了,你怎么才来?”

白含蕊的语气不佳,连字句里都有夹枪带棍的火药味。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别生气嘛,学校里的社会实践,班上都去了,你出事时我们还在山上呢。”

看见男孩认真解释的笨拙样,白含蕊佯装生气。

“实践这么久?也是我现在不能动,不然我就拿那花儿打死你。”

男孩凑近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白含蕊一下子就嬉笑颜开。男孩在病房里待了一段时间,临走时把玫瑰花和一个蒂芙尼的礼物放在了她的床头,白含蕊笑着跟他说谢谢,又跟他恋恋不舍的分离。

等到男孩一走,白含蕊就用立马收回了刚刚甜蜜欢笑的模样,百无聊奈的把玩着旁边的花。让昌勋注意的是她其中喃喃自语的声音。

“真是无趣,无趣极了~男生只会送这些东西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即空洞又带着讽刺的意味,全然没有刚刚那副沉溺在恋爱中的幸福模样。

也许是感受到昌勋的目光,白含蕊抬头回应上他的目光,她瞳孔微微向上,一双狐狸眼向左右稍稍扩展,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四目相对时她对他说。

“是不是,男人送的就不一样~”

昌勋先是一愣,显然是不相信这样天真纯洁的脸蛋上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又想起那棵榕树下她抛媚眼的模样,你很难想象一名少女正学着成年人的模样在你面前卖弄风情是一种怎样的媚态,那种纯情与风情的结合是如此自然又淳朴,不得不说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只有少女具有独一无二的魅力。此时她的瞳孔黑的发亮极具吸引力,昌勋觉得自己快要被拉进沉溺在她的黝黑深潭里了。他微微哽咽了一下,抽回自己思绪。

“快到吃饭的点了,叫护工吧。”

听着昌勋不冷不淡的声音,白含蕊心中不痛快,大概是不甘吧。无论是学校还是在外面,她只有笑一笑,撒撒娇那个男的不是对她百般讨好,怎么他就是一副淡然无事的模样。她又转念一想:也算是自己半个表哥,又比自己大十二岁,怎么样也要做出一副兄长的样子吧。想到这里她就对他惺惺作态的模样嗤之以鼻。

入院的1个月后白青名又一次来病房,来的时候又是一大堆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根据昌勋的喜好购买的。白含蕊不由的想这到底是来看她的还是来看他的。白青名跟他们说接下来他要调去西藏,年底才能回来。又计划着升少将的事情,还拜托着昌勋麻烦照顾着点白含蕊,昌勋依旧那种不咸不淡的应着。看着他的态度,白含蕊心里确实膈应着但又当着大哥的面不好说。白青名还说:父亲预计在百天丧期过了,要操持他婚礼的事情。白秦闹得厉害,跟父亲冷着脸,又没了母亲帮衬,让她多劝劝白秦,这样捞不着好,又是个女孩子家。白含蕊心里想着:她哪里会听她的。

“听说追悼会上的悼念词是父亲亲手写的?”

“这年头谁还自己写呀,都是对外人说的而已。”

白含蕊觉得白省汉凉薄。这些年从母亲那里听到,在白家看到的,使她并不爱她的父亲只是嘴上没有承认。但她所受的教育和社会常识告诉她,她必须尊敬孝顺她的父亲,可是表面上再怎样的尊敬也不能使她爱自己父亲一分。白含蕊悄悄打量着昌勋,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听着,也偶尔说上两句。但终归都是一副冷静沉稳的样子,她不由的想自己的这位昌勋表哥,无论是事业还是性格应该都是顶好的,他这样的社会精英,人中龙凤是有一对怎样的父母呢?不过她敢肯定的是一定也是非常优秀的。不简单的。

白青名离开不久,就又有一名男孩进来了,男孩看起来比上次那个要内敛一些,跟昌勋礼貌的打着招呼,又对白含蕊嘘寒问暖,刚刚提进门的粥放在白含蕊的床头上,还客气分一些给昌勋,白含蕊很享受这个男孩带来的温暖。昌勋能明显感受的出男孩对白含蕊的爱意。

“炖了你最喜欢银耳雪梨,你嗓子容易干,多吃一点。”

“前面你不要我来看你,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不过现在我知道你在哪里了,以后天天给你炖。”

白含蕊一口银耳粥差点梗在嗓子处。慌忙咽下后才说话。男孩立马轻抚她后背,温声细语道。

“慢点,慢点。”

“你还是别来,我出院了我们在联系。我表哥在旁边,不方便。”

听完男孩才认真看向昌勋,顿时正经严肃了起来,郑重的弯腰再打了一次招呼。白含蕊千哄万哄才把男孩给送走了,转头就瞧见了昌勋深邃的眼神。白含蕊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像小孩子犯错被抓了个现行一样,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连心跳都加快了速度。

“你男朋友?”

白含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嗯。”

“前面那个呢?”

“也是”

昌勋神色一变,眉头也开始向里皱了起来了。良久才说了一句。

“自己跟你大哥解释。”

“别呀~别呀~别跟我大哥说。求你了~”

昌勋看着旁边病床上装巧卖乖的白含蕊,用着她所有能动的地方极力做出一副百般求饶的模样,就连声音也是故意放出那种甜甜嗲嗲的可怜样。

“昌勋哥~~”

“一个女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要别人来教吗?!”

昌勋少有的用着一种长辈严肃而不可抗拒的姿态训斥他人,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看着这个仅仅是个刚刚在法律上才成年的少女,渐渐变得满腹委屈闷闷不乐的模样,平日里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无光了起来,微微的转身不在看他,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委屈。他有些自责自己对一个刚刚成年不谙世事的少女语气过于严厉。

他调整语气尽量使声音在平顺舒适一些。

“这些都是为你好。”

她没有回话,过了良久。他没办法不去瞧瞧这个委屈的姑娘,她依旧将头转向墙的一面,双手压在床被上,露出她圆润白皙的香肩,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委屈却又有点落寞。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白含蕊就鲜少主动和昌勋说话,日子也是无聊的过着,然而有一天一对夫妇突然就出现到了病房前,两人见状都很诧异,这对夫妇同样的是身姿挺拔,身高不相上下。妻子气质如兰温文尔雅。丈夫英俊沉稳,他鼻梁上的一副金丝眼镜,更添加了几分博学的气质。不难看出两位应该是佳偶天成,一对良人。先生的轻微责问昌勋:为什么瞒着家里人。白含蕊一下子便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妇人从包里随手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便携式挂耳咖啡。轻手轻脚的用旁边的开水器,冲泡,动作轻柔娴熟。不出2分钟病房里就充满了咖啡的香味。妇人将刚刚冲泡好的递给昌勋,又接着操作。最后白含蕊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妇人递过来的咖啡。刚抿一小口,口腔中就带中浓浓的坚果味绽放开来,随即是有点偏橘子的酸感。她不由的感觉到神奇。妇人笑着纠正她饮用前先嗅一嗅咖啡的香气,解释着这咖啡风味产地。

白含蕊有些不好意思,早几年刚上初中那会,她被母亲放在白省汉这边了几个月,初次跟白家相处这么久,她很紧张怎样跟自己的姐妹相处,但当她后面注意到白夏南,白秦被排满了的礼仪社交课,补习课,音乐课,语言课……她又很好奇:为什么父亲要他们样样精通,跟外人说普通话,培训班里说英语,跟礼仪老师说法语。为什么下午2点一定要练钢琴,让悠扬的琴声传遍整个洋房。为什么要求她们一定得穿裙子,学习怎样品咖啡喝红酒。这些规定好的东西总是让白含蕊觉得自己的姐姐妹妹被覆盖上了一抹神秘而又富满诗意的色彩,让她心生羡慕。但这些上流人士的小姐生活早就随着母亲把她带出白家,就远离了她。

白含蕊听着昌勋一家人的谈论昌勋出院的时间,讨论着要去拜访谁。后又说到了最近某某晋升市长的事,提醒他的职业规划:律师事务所找个家里靠谱的人去看着,把自己摘干净,这几年赶紧往政绩上发展。又说在东区买的那栋新的别墅可不能用你自己和家里人的名字,这些都影响后面的政绩发展。昌勋不紧不慢的接着话,听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再说别人家的事。他们正经的谈话氛围白含蕊旁听着一言不敢发,也插不进嘴。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父子相处,但是看见他们她并不觉得羡慕反而有些害怕。后面她把这种见不得父慈子孝场景的原因归结于她自己的逆反心理。

临了,妇人走时还语重心长拉着昌勋的手:“儿子,家里就你一个独苗,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再来。”

昌勋没有回答,甚至脸上没有任何因见到父母的喜悦之情,也没有父母离去时的不舍之情。白含蕊对他充满了好奇,难道成年人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夫妇走后,白含蕊回忆着刚刚的情况尽管他们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白含蕊还是觉得现在残留的气氛有股浓郁的压抑。她的胸口都感觉被压的难受,她偷瞄他,他一如既往的拿出电脑飞快的打着字,双唇紧紧并在一起都快拉成一条直线了。她似乎感觉了到他悲痛压抑的情绪。他有什么好悲痛的呢,父母恩爱,他又是独子,自然是家里最受宠的,父母又处处为他的前途设想。想到这里白含蕊觉得三十岁昌勋也有着某种少年人的逆反心理,这种逆反心让他不能好好享受全盘接受父母所给予的全部的爱。

昌勋的母亲经过上次之后确实天天都是医院家里两边跑。每次过来都带着家里煲好的上好汤品。白含蕊都能搭着吃的饱饱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常常一起聊天、打趣。

“昌勋,小蕊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听见昌阿姨的夸赞,白含蕊有些害羞的脸红了起来。

长辈们鲜少有不喜欢白含蕊的。她嘴甜,常常会说些违背心意的甜言蜜语,甚至有必要时她还会付出实际行动来维系着每一个她能接触到的人,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她自己的评价是: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别人喜欢自己吧。

白含蕊看着昌勋母亲跟护工的仔细交代的事,每天要清理,定时换鲜花,病房的窗户要通风多久才可以关。病房里要保持什么味道,几点要喝水,每天吃多少水果……

白含蕊想到昌勋自己一个在这病房待的时候好像没这么讲究,这真的是他的习惯吗?

当然昌勋是不会对这些事情做任何回答。

快出院的前几天,白含蕊接到自己在学姐许诗嘉(也是她好姐妹)说:‘兜不住了,大家都知道了你住院的地址。都说要来看你。’白含蕊下意识的心一慌,瞄了一眼昌勋,故作淡定:‘别让他们来,等我出院再说吧。’她可不想这马上要出院了,自己的事情又闹到大哥那里。

话是这样说,那些知道白含蕊医院地址的男孩子,怎么拦的住。许诗嘉也跟着跑了过来,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大堆男孩子,拿的拿礼物,捧的捧花。白含蕊悄悄问她:“搞什么鬼?”

许诗嘉凑近她耳边才说:“等一下。”

没一会,就陆续的进来了几个男孩。有两个还是前段时间来过病房的“男朋友”。一进门,一个男孩就说了一句。

“你们干什么。她是我女朋友。”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随即旁边的人就是你句我一句。

“她是我女朋友。”

“她是我女朋友。”

“……”

白含蕊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心慌的,这群男孩子里她的五个男友通通都在里面,虽然不害怕他们相互知道她脚踏多条船后找她麻烦,但这一刻她害怕自已在外面的那些事情被昌勋知道再传到他大哥那里,也害怕此时的场面她没办法控制。

昌勋吃惊的看着隔壁病床上的女孩,在这一刻,他在也没办法把她当一个刚刚长大的花季少女看待。他感受到那种怒火像岩浆一样从心里喷薄而出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动,点燃了他的全身燥热了起来,连心脏的搏动也带着狂烈的热度,他怎样暗自按压也无法冷却下来。这些怒火的由来也许是出于一个兄长的角度,也许是来源于其他的外部环境。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分析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并没有因为情绪失控而感到恼羞,相反这种失控带来的快感让他疯狂疯狂的享受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医院。”

“对我表妹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跟我说,说完请你们出去。”

一个成年人自带的威慑力,让这群年纪不大的孩子稍微安静了下时来,大家都愣在原地还没说话。懂得察言观色的许诗嘉立马就开口了。

“麻烦大家,把想送的东西,都留下吧。先回去,明白的大家心意,蕊蕊她真的心有所属了,请大家不要这么疯狂追求可以吗。”

白含蕊一听顿时明白了些许,顺势而上。

“真的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真的已经有男友了,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我哥也在旁边,请你们不要让我的家人担心我好吗?”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真诚,态度是如此的诚恳。显然她的五个男友当下也信以为真,都各自以为白含蕊所说的男友是他们其中一个,只是碍于这个场面不好说出来,大家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跟她们道完别后一一离去。白含蕊再次看向昌勋绷着的脸庞,眉头皱着。刚刚他凶悍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开口。

“昌勋哥~你不会告诉我大哥吧。”

白含蕊一下就摆出讨好卖乖的模样,而对方没有回应脸上依然有明显的怒气,当然昌勋不会告诉任何人此时他正在享受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热烈的血液持续保持着这种温度,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癫狂,这是他从来没有的快感。而常在社会边缘混饭吃的许诗嘉却读错了此时的信息,以为昌勋正是为表妹生活混乱的做法而生气。

“表哥,都是那群男孩子,太疯狂。平常蕊蕊不是这样的。真的。”

“蕊蕊呀,在学校是校花,那暗地里喜欢她的追她的都是成堆成堆的。”

“都是这些男孩子一厢情愿,才这般疯狂。”

看着另一位少女正经诚恳的为白含蕊保证,他也心中暗自动摇:应该不会有一个女孩子同时跟这么多男孩子有纠缠。如果是真的是这样那太不可思议了。

“上次那两个男孩?”

“分了,我上次就提了,只是他们还在纠缠我。”

白含蕊几乎想都没想的接上了话,作势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昌勋也觉得没必要随后用一种长兄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说。

“好好处理你这些事情!”

白含蕊连忙点头,保证。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蒙混过关了。

许诗嘉走的时候凑近她耳边问道是不是真分手了,白含蕊也是悄悄跟她说着,刚刚是骗昌勋的还好他没看手机。

出院这天,白含蕊住院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看见白省汉过来,同行的还有王叔。刚进门就问着昌勋到哪里去了?白含蕊回应着:一早就出院走了。白省汉一边交代着王叔去做出院手续,一边又说后面要好好答谢昌勋的话。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到了白家已经是下午了。一进入别墅了那股浓浓的不适感就袭来,她心脏发慌又开始局促不安。强忍着这股不适,用完晚餐后就将东西打包好了,准备明天就回学校。在床上躺着,想起在病房的那两个月里,虽然不是关系特别好,但也算彼此照顾过。而且后面还得昌阿姨那么多汤,都还没说个谢谢,这次之后大概再也不会再见面了吧。这样想来,她翻了个身跑到小阳台处看向对面的别墅。别墅里都没亮灯,房子外表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借着月光她还瞧见院子里连棵像样的大树或是提的上眼的花都没有。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地方都给浪费了。这时房子的左侧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白含蕊热血上头,跨出只到她膝盖处的阳台护栏。站在院子里轻声叫着。

“昌勋哥~”

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叫了两声没人搭理她。她也没罢休意思,脱下拖鞋,就歪歪扭扭的朝着榕树身上爬。还好榕树树龄大枝干也粗壮承载住她这个四十几公斤的女孩根本不是问题。她上去之后脚踩在靠近昌勋别墅的枝干上,一只手扶在另一个枝干。腾空一只手掏出荷包里刚在地上捡的小石子,对准亮光的地方扔了过去,她满怀期待等待着他开窗的表情,她甚至都能设想他推开窗的那一刻,脸上肯定摆着冷冷淡淡的谱。只不过事与愿违。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她又拿了一颗小石子砸了过去,石子砸过去的声音并不大,但只要在窗户旁边一定能听见动静。可是窗户处依旧没有动静,白含蕊有些懊恼自己在做什么傻事,后又觉得都做到这一步了,一不做二不休。微微调动方向,看准了两间别墅的一墙之隔的墙头准备跳上墙头。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窗户随着“嘎吱”的声音开了,这是白含蕊第一次看见昌勋如此随意的样子,看起来刚刚才沐浴完,一手扶住头上的浴巾,一手靠着窗户边缘。那粗狂的野生眉被淋的杂乱无章。月色下他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眼睛有神,嘴唇棱角分明,脸上果然摆着冷冷淡淡的谱,她被他俊美的模样看的呆滞,竟忘记说话。昌勋显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明出处,脸上没有半分耐心。

“做什么?”

白含蕊反应过来急急回答道.

“昌勋哥,帮我谢谢阿姨,以后可能不会见面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随意说了句。

“也谢谢你。”

看着白含蕊脸上绽放出花的笑容,他随意的应付了句“嗯”。准备关窗时。白含蕊刚巧准备下树微微调整方向时一个重心不稳,脚一滑摔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啊”白含蕊眼急手快双腿交叉盘住树干,双手抱住树干。像一只考拉一样倒挂在树干上。

就是这一幕,让昌勋很没有良心的笑了。是那种下意识的没有做过任何处理的自然的发笑。白含蕊因为倒挂着只能仰头看他。脸上净是苦恼与无奈。那双灵气的眼睛都要哭了,因为害怕直接掉下去她死死的抱住树干,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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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遇见她,兜兜转转几十年他发现还是只有她能进得去他心里。最天真最美的爱都给了他,而生命里最尖锐的痛楚和身体的缺陷也都因他而起。她原以为生命中最美好的岁月依然已经逝去,自此以后她便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只是再遇见他依然不愿意放过她,放过那些命里最珍贵的爱。他们相识的第10年。他说:“程忘忧,我喜欢你,你要不要也试试喜欢我一下。”她大脑短路,脱口而出:“喜欢两下不行吗?”他们相识的第20年,她说:“安先生我可是不敢高攀啊。”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答:“程忘忧你说这种话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