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一笑,开口温和地问道,“这位小姐,需要一些丹药来恢复力量吗?”
“嗯?”心里微微一动。
丹药?
“请跟我来。”少女转身朝着一座巨大的高塔走去。
阑舞冰想了想,站起身随着走去。
夕阳斜落,浓烈的酡红渲染了半边天空。也许是阑舞冰身在高处的原因,看到的落霞红得更为耀眼,几乎让人感到沉醉和恍惚。
今天已经快要过去了,还有三天时间。
今日到不了白夜学院,总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的。
落日的光芒洒落,为阑舞冰的背影增添三分朦胧。她跟着前面的少女走着,转身看了一眼来路,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步入黑暗。
……
走入巨大的高塔,入眼一片黑暗。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此时的阑舞冰倒是丝毫不慌张。随后,柔和的黄光亮起,不远处是那个少女,正调整着灯光的明暗。看见阑舞冰,冲她微微一笑。
阑舞冰便也笑了笑,自己打量着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小房间,似乎才不到十平方米,一边就是一个简单古朴的木头柜台。里头几张小椅子小桌子,木头椅座,椅背和椅子脚都是铁制的,款式典雅,透着一种西方的古典雅致。墙上有几张大大小小放在简约相框里的风景照以及一个复古的时钟。秒针走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瞧着那个少女似乎正在忙着什么,阑舞冰便没有去打扰。兀自抬头欣赏着那几张风景照。有希腊的爱琴海和帕特神农庙,也有巴黎的塞纳河,还有印度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以及英国的大本钟。看到这些风景照,阑舞冰不自觉地感到心情都好了些许。
此时,少女好似忙完了,冲着阑舞冰笑了笑,“好了,请跟我来吧。”
说着,她打开了柜台后面的门,入眼是宽足两米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两侧有许多扇门,大多关着,连着一个个房间。壁灯每隔两米一盏,发出柔和幽暗的黄光,温暖而澄澈。
走了许久,甬道的尽头是螺旋的楼梯,两人走到了三楼。少女点亮两侧的壁灯,两人又走了一段,直到少女停下脚步,推开旁边的一扇门。
又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少女率先步入,点亮了一盏盏壁灯。昏黄幽深的荧光照亮了房间,狭小的房间布置温馨而舒适,一如这位少女给人的感觉。两张典雅的小椅子,一张圆圆的休闲小茶桌,桌上放着一个瓷瓶,里头养着一棵水生植物,还放着几本杂志和两个瓷杯。桌椅旁边空出一些空间,然后便摆放着三个木架子,每个架子七层,上面除了药品、药液、粉末等等东西之外,还有一些植物、玩偶、模型、书本等等物什,摆得也不挤,适度恰好。一边摆着一张圆柱形的木台,上面也有几个试管和瓶瓶罐罐,木台侧面有几个参差不齐的抽屉,为典雅平添一分俏皮。这整个房间,都在轻柔的黄光下令人感到舒适温暖。
她笑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阑舞冰会意,悠闲地坐了上去,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看了起来。
少女便走到木台后,扯开长袍,摘下帽子。她的身形顿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略变高一些,体态轻盈修长,前凸后翘,放在她的身上合适而完美,被一件合身的长裙覆盖。束在帽子里的长发散开,披散肩头,才让人看见她橘红色的长发。发尾微微卷曲,给她添了几分俏皮。此时她身上,唯一格格不入的地方已经不再是眼睛,而是脸。阑舞冰好奇地看着这个过程。女子便再朝她笑了笑,伸出三根葱指拿起桌上一个试管。试管内的液体泛着橙色的幽光,她用另一只手沾了一点液体,涂抹到脸上,然后放下试管,用手缓缓从鬓角开始,一层比最薄的纸还要纤薄透明的人皮面具便被缓缓地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柔和娇俏宜嗔宜喜的脸,年轻而靓丽。
处理好这些,少女坐在了房间里的另一张椅子上,笑着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炼药师,你可以称呼我为潞末。”
阑舞冰盯着潞末看了一会儿,秀眉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有些不懂为何她要请自己来这里,又是为何大大方方地对着自己露出了真容。
请自己来,还可以说是为了推销,但是露出真容又是为何?
潞末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此时看见她的眉毛微微挑动,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笑非笑,“很疑惑吗?”
“对。”阑舞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明人之前不说暗话。“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疑惑,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潞末注视着她,半晌,柔和的目光透出几分深邃和悠远,“你父母是谁?”
阑舞冰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和她的疑惑有什么关系呢,莫非她认识自己的父母?
“我不知道。”阑舞冰如实回答。
潞末的眸光暗了暗,顿了一会儿,慢慢回答,“你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点像。”说着,她起身到一边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锥形瓶,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些液体。液体是淡绿色的,透明微亮,然后放下锥形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现在看来,我也不知道你跟她有没有关系了。”
阑舞冰默了默。因为她和潞末的故人相像而请她来,倒也是一个合适的原因。
潞末慢慢地地喝着那不明的液体,忽然想起什么,瞥了阑舞冰一眼,“你是第一次来白夜城?”
阑舞冰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你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伪装。”潞末冲她晃了晃瓷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我倒是忘了问了,你怎么称呼?要不要来一些?”
伪装吗……
阑舞冰兀自思虑了一会儿,闻声回答,“我名阑舞冰。这杯子里是什么?”
潞末眼里闪过一丝丝讶异,眉头挑了挑,“我提到了伪装,为何告诉我真名?这是莹枫树的树汁,滋味清甜,日常喝一些可静心明目,增强体质。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可以减小走火入魔的几率,对于炼体之人来说也是可强身健体的好宝贝。这树汁被我加了一些别的好东西和自己制作的酸味苹果醋,是我独创的,配方只有我有,日常也被我当饮料喝。我给它起了个名字,莹生茶。咳,虽然并没有茶味。”
阑舞冰敲了敲杯子,一字不漏地听完,回答,“我想到了,但你怎么知道这是真名?你又怎么知道我听出来了你的意思?”然后她凑近看了看那杯神奇的液体,抿了抿唇,“很贵?”
潞末微微一笑,笑容里几分玩味,“第一个问题,我说是感觉你信吗?至于听没听出来,你看起来不像是没听出来的样子。然后对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我手上的这一杯,值一百紫晶石。”
阑舞冰顿了顿,对于前两个问题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讶,便不再询问,只把重点放在了最后三个字,“紫晶石?”
潞末扫她一眼,脸上流露出了然的神情,“你初来乍到,我就帮你普及一下吧。”
“白夜城没有通用的货币,最好的硬通货就是珍宝。虽然大多数人使用的是纯银打造的银币和纯金打造的金币,这些币的质量大多为两克。但是在我眼里,它们的价值是较低的。”
潞末浅浅一笑,继续说道,“除了银币和金币,还有一些人使用的就是像白金石、紫晶石、天心石这样的货币。这些才是真正的硬通货,算是珍宝。”她顿了顿,拖着腮继续说,“金银的价值你应该大概是了解的。银的价值比金低了许多,要换算得话我大概跟你说说吧。”
“在白夜城,五十块钱就相当于一银币,七百块钱就相当于一金币,白金石大概就相当于十万金币,紫晶石大概相当于一百白金石。然而天心石就是真正的宝贝了,差不多一万紫晶石吧。”
潞末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阑舞冰僵硬的脸色,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已经盛满笑意,继续开口,“白金石是打造武器极好的材料,价值可以媲美深海沉银,都有极好的魔导性。紫晶石本就是制药极好的原料,虽然是矿石却蕴含着极强的纯净魔力甚至可以供人吸收。至于天心石,它可以静心凝气,辅助精神力修炼,甚至能自己产生纯净的精神力,也同样是制造武器极好的材料。”
阑舞冰的脸色已经让人不忍直视,她静默许久,开口,“打扰了。”
潞末,绝对是个土豪无疑了。
阑舞冰目前的三万多块钱余额……
她默默地算了算,她也就只有四十多金币吧。
别说买东西,在潞末的地方住一晚上估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