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怎么回事！”红孩儿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刚一进入大唐境内，李灵和红孩儿就感觉到体内法力一滞，云头飞行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十倍不止。
李灵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其实也被吓了一跳，思索片刻皱眉说道：“如今三界乃是人道盛世，大唐乃是人族一统王朝，所以大唐就代表着人道！
但凡不归属于人道的，在大唐境内将受到天命压制！你我份数妖族，自然不能归属到人道之中。
飞弹不能归属到人道之中，妖族自人族诞生以来便是人族天敌，上古之时若非巫族看在人族形貌和他们相似偶尔会有所照顾，人族根本撑不到三皇出世！”
红孩儿也并不笨，李灵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了，皱眉说道：“我们妖族非但不在人道范围之内，反而还是人族仇敌！
所以妖族在大唐这个人族一统王朝之中受到极大的压制，以保证人道大昌之势不会受到影响。”
“大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李灵微微点头道。
“既然南瞻部洲尤其是大唐境内并不欢迎我们妖族，我们离开就是了。这南瞻部洲不看也罢。”红孩儿撇着嘴一脸不屑的说道。
“人族自上古之时便视我妖族为仇敌，现在人道大昌也就罢了，上古之时我妖族何曾把人族看在眼中！上古之时我们妖族掌管天庭，我们真正的仇敌乃是巫族！”
李灵嘴角微微一抽，轻声说道：“当年也只是我们妖族将巫族视为仇敌，巫族自己恐怕并不这么看……”
“嗯？什么意思？”红孩儿有些不解的说道。
“在上古巫族眼中，除了人族这个和他们长得有些像的族群之外。其他世间万族在他们眼中大概是一样的，并不曾仇视哪一族，也不曾刻意针对哪一族。
至少在大巫夸父被十只金乌戏弄扑杀之前是如此。”
红孩儿依旧一脸的不解之色，“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李灵叹口气说道：“如果我所了解到的一切没错的话，上古之时巫族压根就没有将我妖族视为仇敌，天地万族在巫族眼中都只有一个身份——猎物！”
“什么！”红孩儿被这一番话惊的目瞪口呆，心中极度不愿意相信。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就是你视为仇敌的人其实压根无视你，没有把你当回事。
“可当时我妖族掌控天庭，巫族掌管大地。我妖族想要一统天地，巫族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李灵微一迟疑叹口气说道：“大概真的没有！”
“没有？不可能！万物生灵都有着欲望！天地一统成为世间真正的主宰者便是这世间最大的欲望！
从太古魔神到后来的龙、凤、麒麟三族，都是因为想要独霸天地的欲望才有的争斗！巫族怎么可能会没有欲望！”
“你说的没错，世间万族都是有欲望的，巫族自然不可能没有欲望。但他们的欲望和其他万族的欲望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强大到世间根本没有敌手。但盘古大神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肉身和强大的神通，却没有给他们智慧。所以他们的欲望大概就是快乐的活着。”
“这……这不可能！”红孩儿眼睛有些红了，如果李灵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就意味着上古之时妖族原本可以安稳的掌控天庭，结果却自己去找巫族的麻烦，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如果不是十只金乌太子恶趣味去挑衅夸父使得夸父身死，继而激怒大羿箭射九日，巫妖之战大概根本不可能出现。妖族可能现在依然是天庭之主。”
长叹一口气，李灵轻轻拍了拍眼睛通红的红孩儿的肩膀。
“算了，说这些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巫妖之战大概是天数如此，就算没有十只金乌太子，应该还是会有其他人起念去刻意攻击巫族。
如今天下妖族之中你这样认为巫妖必然会因为天地一统而有一战，当年妖族统领天庭的时候，除了巫族世间已经没有了妖族的敌手，很多妖大概已经膨胀到了极致，完全没有敬畏之心，有你这样想法的妖肯定更多。”
就在李灵提起金乌太子这个称呼的时候，极远处不知名的所在，一颗有着如同华盖一般树冠的参天大树上，一个浑圆的鸟巢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道韵波动。
“当年真的是我们兄弟造成的这一切么？如果我们兄弟没有去调戏夸父，没有夸父身死就没有大羿射九日。父皇和皇叔也就不会怒而兴兵和巫族开战。我妖族此刻应该还是天庭之主！”
随着声音，一股名之为悔恨的情绪笼罩四周，剧烈的道韵波动让大树周围开始剧烈震动，一股莫名的气息骤然笼罩在鸟巢之中。
鸟巢之中端坐在蒲团上形容枯槁的僧人面色剧烈变幻，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黑纹出现在僧人脸上。
笼罩在僧人身周的赤金色光焰之中也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黑纹。
恰在此时，李灵又说出了即使没有金乌太子，也会有其他妖族高层做出类似的事，那远在不知名处的黑衣僧人身躯微微一震。
“是啊，当时的妖族已然是盛极，上有女娲娘娘这位出身妖族的圣人庇佑，中有伏羲大圣、父皇、皇叔以及妖师鲲鹏，下有十大妖帅统领世间万妖。
绝大多数妖心已然膨胀到了极致，不能容忍巫族和妖族一起统领大地。而且巫妖之战乃是天数如此，就算没有我们，这一战终究是不能避免的。妖族的衰落和人族崛起也是必然。”
这硕大鸟巢之中的，自然便是昔日的妖族金乌太子，如今在佛门自称乌巢禅师被佛祖封为大日如来，曾在封神之战中扬名的陆压道人。
似此等已然斩去三尸的准圣，三界生灵只要提及他的名讳就会被他所知道。李灵对红孩儿所说的话自然是被其听在了耳中。
本来自从巫妖之战之后乌巢禅师就一直觉得是自己挑起了巫妖之战害死了自己的至亲，使得妖族失却了天庭的掌控而懊恼。
前面李灵的一番话却是触动了他的心魔，差一点造成万劫不复的境地。
本来以乌巢禅师道行就算是有心魔，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触动。可如今大劫将来，劫运之气四处弥漫，纵然是乌巢禅师这样的准圣也难免受到影响。所以才会被李灵的一番话引动了心魔。
很快乌巢禅师身周金焰之中的黑气消失不见，脸上出现的丝丝黑纹也自然退去，枯槁黑瘦的脸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悲悯。
“好险，老僧差一点就陷入魔劫之中。唉，也不知何时才能除去潜藏在本我之中的心魔，彻底斩去三尸。”
轻声叹了一声，运用佛门阿那律眼神通，瞬间破开空间的限制落在了李灵的身上。
“因他的一番话却是避免了本我心魔发作，老僧却是欠了他因果。如今劫数将来，这因果却是不好担，需尽早了结才是。
唔……原来是奎木狼之子，半人半妖之身。嗯？此子劫数缠身，这番因果一定要趁早了结，免得日后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