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晚上,五点多蒙蒙亮时,外头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为了不引起白天病人诊病的恐慌,苏尘鸣已经让人把“室内维修”的牌子放在了走廊中央。
左丘赫挪了尸体回了局里,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扶白笑道:“看来不仅每次出事都能撞到你,还是同样的一件事。”
看着左丘赫唇角不觉明历的冷魅,扶白轻轻蹙了眉,左丘赫是在告诉他,这次的死法,和上次相同,都是心脏爆炸,只是这次为何格外血腥?
难道独孤将军在苏幕这里失了利,暴走了?
“神经病!笑什么笑!”秦沂泫又瞪了瞪左丘赫的背影,不得不说那削瘦骨感的高挺背影,还真是好看,只可惜,不是什么好鸟!
“好了,都回家吧,”扶白没接话秦沂泫对左丘赫的恩怨,只是转身就要回去,苏幕拦着问道:“老大,这事……”
接二连三的死人,性质越来越恶劣,难道老大不管了?
明显三个人都想到了一处,齐刷刷的看向扶白,扶白却回头说道:“还记得当初鬼谷建成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么?”
苏幕看了秦沂泫一眼,无奈说道:“非鬼不问。”
扶白点头说道:“看来还记得,这次的死亡案件,既然惊动了警方,那就是警方的负责范畴,况且,那个独孤伽罗,非人非鬼,不是阴阳道上的,我们管也管不了。”
秦沂泫听了却执拗道:“可是老大,死者都没有灵魂,难保灵魂不会被那什么鬼将军吃掉,这可是扰乱阴阳秩序的事咱也不管么?”
扶白嘴角一撇,无奈的笑了笑:“这是鬼差需要担心的,我们又不是负责这个的,得了,都别多想了,这世上,每日的生老病死那么多,谋杀横死也不计其数,难道只为了路见不平,一句仗义相助,就全要揽在一起么?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人人欢喜平安,寿终正寝的极乐世界了,现实么?我虽然不知道人间哪里好,但是有句成语我觉得很对,那就是各司其职。”
扶白颇为感叹的看了看苏幕和秦沂泫,便转身出了急诊,回了鬼谷。
扶白一番话,说的苏幕与秦沂泫哑口无言,他们互视一眼,皆叹了口气,却又找不出扶白话里有什么破绽……
步瑶在一旁听不大懂,只是肚子有些饿,便拉了拉苏幕的袖子说道:“苏苏姐,我有点饿了……”
苏幕看了一眼秦沂泫说道:“那我先带瑶瑶回家吃饭了,你也回去补个觉吧。”
秦沂泫默默叉腰看着走廊里头忙忙活活,又看着外面阴雨缠绵,这世上这么多人,大概,也是各有各的命。
回了家已经是中午,今天夏姨做了秦沂泫最喜欢的菠萝里脊肉,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秦沂泫却没多大精神,只是琢磨着什么,吃完饭,秦沂泫便去了秦汉的屋子,秦汉正躺着听评书。
“爷爷,你说什么东西,是渡魂幡困不住的?”
秦沂泫坐到床边,秦汉一听来了精神,坐起来想了想道:“什么东西啊,我想想,这除了鬼魂,渡魂幡对别的都没什么作用啊?”
秦沂泫听了撇撇嘴泄了气:“爷爷,你这话我八百年前就知道啦!”
秦汉不觉一笑:“怎么,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秦沂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老大说那玩意不是人也不是鬼,爷爷,我明明觉得那东西是虚幻的,和鬼魂相似得很,怎么就不是鬼呢?”
秦汉听着秦沂泫说起扶白的名字,便凝眸道:“怎么,连扶白也收不了?”
“老大没想收,说非人非鬼,他管不着,只是那东西杀了好些人,着实可恶!”
秦汉却是轻轻一笑,慢慢拍了拍秦沂泫的肩膀说道:“孩子,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沂泫瘪瘪嘴,不甘心的叹口气,忽然听到外头嘈杂,有人骂骂咧咧的,秦沂泫好奇探了半个身子到窗户外,只看见自家姑姑和姑父匆忙进来关了门,口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
“姑姑,姑父,刚刚怎么了?”秦沂泫好奇,只见姑姑秦茉说道:“外头有个男的,看着正儿八经的,谁知道看见个男的就往身上扑,还过来拉扯你姑父,你说这光天化日的,他倒是拉个良家妇女,还能理解他是个流氓,这叫什么事啊!”
秦沂泫头一歪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明姑父看起来依然玉树临风啊。”
姑父岳然笑了笑说道:“还是小泫最会说话了!”
秦茉翻个白眼瞪了岳然一眼,秦沂泫却生了好奇,真是世风日下,居然有人会光天化日开始调戏起良家妇男了?
“对了小泫,”岳然退回来嘱咐秦沂泫说道,“他好像就住在附近,小泫你上下班小心一些啊。”
秦沂泫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是得小心些,不过……
比起那个看起来都快要三十岁还如此妖孽的左丘赫来说,还有什么男人更令人发指嘞!
鬼谷工作室内,大门紧闭,断绝了一切熙熙攘攘的忙乱。
扶白坐在大厅沙发上,找了个电影看,倒上一杯咖啡,格外悠然自得,看起来他还真的没有打算插手那件事。
身后阴风习习,不知不觉已然站着黑白无常二位鬼差。
“出了这么大乱子,你们还有空到我这来?”扶白学着苏幕的样子嗑起瓜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便听后头回道:“关于这两日消失的灵魂,我们正在追查,只是公子之前交代的烬宵一事……”
“可有结果?”扶白听后立马回头问道,黑白无常皆摇头说道:“没有,所有的线索,到乘云大人辞去阎罗王之职后就断了,乘云大人走后,只带走了烬宵,其他都不曾带走,这把烬宵,已经近百年没有现世了。”
扶白微微凝神:“烬宵是乘云的贴身法器,且之前就有风声他已然藏匿人间,我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便在南京,而这把烬宵也出现在了南京……”
“公子,既然乘云大人可能会藏身南京,也是有了眉目,那我二人便先行离开,今昨两日的事情还尚未解决。”
扶白点头:“你们先回去吧,乘云的事情我会自己查,你们就不必跟着蹚浑水了。”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哐哐砸门,扶白走过去一开,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往自己身上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道:“大师,救救我儿子!他中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