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贺明、符灵下山路上,符灵问袁贺明:“你可知道为什么鲍掌门派蓝潜溟下山?”
袁贺明道:“经你这么一问,倒点醒了我。鲍长老通晓术数,会预测。应该知道蓝潜溟和莫怜秋的事情,这次让他前来,可能是让他了却前缘吧。”
“只是,莫怜秋……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符灵声音低了下去。
“可怜?她差点掐死你,你还觉得她可怜?”袁贺明不解。
“你想啊,她年轻时与蓝大哥相恋,却因为种族和信仰的不同,不能在一起;现在倒是在一起了,却没有几年可活了。对于他们二人,多么残忍啊。”
“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几年可活了?”
“你没听蓝大哥说嘛,如果她和外族人在一起,就失去了姜央女神的护佑。她作为苗蛮神教的唯一传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消失了。况且,她以前还以神的名义诅咒我爷爷,为了延长爷爷所受痛苦,把她自己的寿数延到了爷爷身上,一甲子啊,整整六十年!”
袁贺明顺着符灵的意思,往下说:“她虽然有驻颜术,一直保持着少女的容貌,可是,她应该与蓝大哥年龄相仿。蓝大哥少说也得四十岁了吧?人生百年,去掉一甲子,也就还剩四十年了。再想想她的年龄,唉……”
符灵心下怅然,问道:“你说蓝大哥会是什么心情呢?好不容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却不能长相厮守。”
袁贺明道:“你想啊,他是生意人,肯定了解过其中利害得失。他的选择是,与其后悔一世,不如快乐一时。”
“想要的得不到,得到了却留不住。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爱折磨人呀?”符灵停下脚步,看向袁贺明。
袁贺明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时候,外公教我读佛经,说人生有八苦,其中两个是‘求不得’和‘爱别离’,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无常吧,佛陀看得透彻。”
“哟哟哟,呆猴儿,想不到你也玩深沉啊?你装深沉的样子真的很逗哎!”符灵咯咯笑了起来,脸上两个梨涡。
袁贺明看着她笑的样子,有点发痴。
符灵觉察,一记毛栗子打在他头上,道:“喂!你又想什么呢?”
袁贺明脸红,说道:“你刚刚笑的样子真好看!”
“喂!跟你说啊!你别东想西想的!咱俩之间有代沟。”符灵摇头晃脑,缓步前行。
“夸你好看和有代沟这两句话之间没什么逻辑啊?”
“呆猴儿!你呆就罢了,别以为旁人也呆。别以为小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符灵一噘嘴,扭头走开。
袁贺明笑嘻嘻的,追上去,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我就是知道!”
“那你说说,我在想啥?”
“你在想个桃儿!”符灵说完,笑着跑开。
“桃儿?什么意思?”袁贺明不解。
“桃儿啊,peach啊!”符灵声音远去。
袁贺明反应过来,边追边喊:“你才想屁吃呢!”
……
二人回到齐淄省,途经惠珉市,二人在符灵家附近分别。
袁贺明看着符灵,符灵看地,低头不语。
袁贺明率先打破沉默,道:“那个……再见吧。我得回轩辕宫了,蓝大哥撇下公司,我得禀告掌门,看他有什么安排。走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
符灵两颊绯红,打断袁贺明:“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快离开了,给你吹个笛子吧。莫怜秋给我的玉笛我还一直没试试呢。”
玉笛横吹,一曲《鹧鸪飞》,笛声悠扬,直达天际。
曲毕,袁贺明离开,背影渐远。
符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摆手作别,喃喃道:“呆猴儿,希望我们不要像蓝大哥和莫怜秋那样……”
符灵转身往家里走去,一会儿身后传来踢踏踢踏的跑路声。
符灵回头,看到袁贺明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疑惑中夹杂着高兴,道:“呆猴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贺明呵呵笑着,说:“你还记得在熟苗那里说过的话吧?你的那个大耳环太重了,你又不戴,不如给我,我回去熔了找人做个银针……”
“破坏气氛,滚!”
……
符灵临近家门,在院子外就喊:“爷爷!我回来啦!”
符隆甘笑眯眯迎出来,笑道:“我的乖丫头回来啦!事情怎么样了?蓝老弟见到那苗女了?”
“见到了。他俩关系不一般,以前还差点在一起呢?”
“哦?是嘛?”
符灵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讲给爷爷听,爷爷听到符灵斗法被制,面露忧容。听到蓝潜溟再见莫怜秋,二人说的那番话,又有些感动。
符灵一直说到他和袁贺明分别,符隆甘问道:“丫头,为什么不让他上来坐坐?”
符灵道:“他师门里还有事情没解决,急着回去。”
“这么着急?你俩返程时间就大半天了,还差着几个小时?怕是你不想让爷爷看见他,好东西自己藏着掖着吧?”符隆甘笑问。
“爷爷!”符灵扭捏道,“你说什么呢?!”
“丫头,小袁几次替你挡事情,你就没有点想法?”
符灵脸红,别过头去,道:“爷爷!你别乱猜啊,我可看不上他!”
符隆甘呵呵笑道:“丫头,你也不小了。你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我看小袁不错,样貌和德行都好,又对你关心爱护……”
符灵一直摇头,装作要哭泣的样子,说道:“不听不听不听!爷爷,你别说啦!我就一辈子陪着爷爷,哪儿也不去!”
符隆甘知道符灵害羞,笑道:“好好好……”
回鹤伴山路上,袁贺明摸着手里的两个耳环,思绪万千。想到这几日来与符灵的相处,情愫渐生。好不容易与她熟悉亲近了些,竟然分别了,这可能就是“爱别离”吧。
袁贺明坐在大巴车上,自言自语:“其实,我在乎的岂是这耳环?只不过想找个借口再多看你一眼。与卿一别,再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