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里有“四红手”,意思是有四个招式,出手必见红。近代人为了隐藏太极的杀意,隐掉红,另取了个谐音字,叫“肱”,如掩手肱拳、倒卷肱等。
袁贺明甩出去的这一拳,正是“掩手肱拳”。这一拳的关键是一拳打出三种力,分别是脚蹬地的力、腰裆劲及冲拳的力,三股力量合在一起,一拳打出,刚猛无俦。
这一拳又有两种打法,一种是直冲拳,被击中者损筋折骨,拳劲透进去可直接损伤五脏六腑,十分凶狠;另一种打法是握紧拳头,胳膊放松,把拳甩出去,带有弹抖劲。
被后一种打法击中,筋骨脏腑无伤,内在的气机被打乱,被击中者会感觉脏腑移位拧在一起,呼吸喘促,万般痛苦难以名状。
袁贺明甩出去的拳,是后一种打法。
石客崀穿着棕木甲,会抵挡一部分力量,但是弹抖劲却卸不掉。
眼看自己胸口要中拳,石客崀屏气闭目,抬起虎爪护臂格挡,欲硬生生抗这一拳。心想即使自己中拳,对方的拳头也会被虎爪戳烂。
石客崀等拳头落下的过程,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拳头迟迟未曾落下。
袁贺明拳头甩到半截就收住了。符灵勾动手指,原地起了沙尘,尘土飞扬。
趁大家视线受到干扰,二人纵身跃起,踩在广场长旌上借力,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袁贺明跃起时,在石客崀头上踩了一脚借力。
石客崀觉得头上一沉,心想:“坏了!打击点判断错了!”但是头上并不觉痛,睁开眼时,只有沙尘扑面而来。
苗民看见二人飞身而去,发出一阵惊呼。一会儿反应过来,朝着二人逃走的方向跑去,去追二人。
几里地外,山上。
二人落地,袁贺明气喘吁吁。回头看见符灵手上还拿着玉竹,问道:“你……没还给他们?”
符灵哼了一声,说道:“他们不识好歹,都道歉了还不领情,骂人,还要动手,凭什么还给他们?”
袁贺明嘴角下撇,说道:“你不想还就算了,别找借口。”
符灵抬头就是一个脑瓜崩,嗔道:“呆猴儿!你又调侃我!”
“哎哟!哪敢呢?跟你开玩笑呐!”袁贺明赔笑道。
“哈哈!两次了!我叫你呆猴儿你都回应了!你接受我这个称呼了吧?”符灵笑逐颜开。
“唉!你这人有毒!和你说话还得加倍小心,动不动就挖坑让人往里面跳!”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符灵摘下头上苗银凤冠,说道:“这玩意儿真沉!长期戴这个不怕脖子变粗吗?”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冷冷的女性声音:“又碰见了逃跑的汉人了!”
二人回头,看见一位苗疆少女,面若冰霜,赤足踩在地上,冷冷地望着二人。
“哟!还是一对儿情侣!”声音陡然一转,刚刚的清冷转为魅惑至极。
袁贺明听到这个声音,心神有点恍惚。
“媚术!”袁贺明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双手握固成拳,拇指尖掐住无名指指根,稳固心神。
“你是谁?”符灵问道。
“哼!你身有玉竹,定是当年苟活者之后了!”苗疆少女冷冷地道。
“你是莫怜秋?”
“你怎知我姓名?”少女面不改色。
符灵听她这句话,知道她已默认身份。
“你折磨得我爷爷好苦!我今天就替他老人家报仇!”符灵怫然作色。
“哼!就凭你们两个?杀得了我吗?”莫怜秋哂道,面露轻蔑。
袁贺明见情况不妙,往前一步,道:“前辈暂住!我俩并无恶意。今日是来苗寨归还玉竹,并为当年之事道歉。只因有人从中作梗,致生事端。并非故意挑衅,扰乱芦笙节。”
“哦?你叫我前辈?你怎知我年龄?”莫怜秋星眼流波,嘴角盈盈笑意,望向袁贺明。
袁贺明心旌动摇,不敢直视对方,垂目低眉,道:“我认识的一位长辈二十年前曾在您手下吃过亏。还说您是少女模样。想不到,您还时容貌如初。”
“看来你也和姓符的那几个老贼有关系。今天我就一并收拾了你们,祭我姜央女神。”莫怜秋声音平静,面无波澜。
袁贺明听她说话,寒毛直竖。
袁贺明觉得身冷,这种冷是从骨髓里发出来,她的声音能把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勾出来。
袁贺明正要搭话,符灵已经忍不住出手,一挥手,身边的枯枝败叶全都飞向莫怜秋。
符灵用尽全力,旨在一击必杀,知道敌我实力悬殊,不能给对面反扑的机会。
莫怜秋冷笑道:“真是一家子!连手法也是一样!你爷爷没跟你说当年的情形吗?”抬起右手,掌心微吐,飞在半空的枝叶成了粉末。
袁贺明稳住心神,将罡气布满全身,生怕对面暴起伤到符灵。
在莫怜秋抬手瞬间,符灵窥到她掌根的红痣,更加确信对方身份无疑。想到多年前爷爷兄弟四人在她手下都讨不了好,今日只有她和袁贺明两个人,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向死而生!抱必死之心,全力应对,或许另有生机!”符灵打定主意,调动莫怜秋脚下尘土枝叶,引其分心。
同时将凤冠的银饰扯下,丢了过去。银饰尖锐,可做飞镖,扔出瞬间再用御物之术,分前后左右攻击莫怜秋,或许有命中可能。
莫怜秋面不改色,道:“脑子倒挺快!”
纤纤玉足在地上一顿,银饰落地,周围气场归于平静。右手一挥,符灵被控住离地,双手捂住咽喉,双脚在半空中挣扎,好像经历莫大的痛苦。
符灵御物对敌之时,袁贺明在回想离开轩辕宫前夜,归青云跟他说的内外丹法。想起火象功法中有焰离刀和赤莲心法,虽然平素未曾修习,但归青云已经告诉他丹诀及修持方法。
袁贺明医学出身,考试前一周能背过厚厚的《西医内科学》、《中医内科学》、《急救医学》、《神经病学》、《金匮要略》课本,记诵百十字的丹诀自然不在话下。
见符灵被制住,袁贺明临时抱佛脚,闭目念动口诀,存神内思,丹元守灵之神身披赤袍,手执烈焰,向对面一团青白之气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