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昏暗的地下室,刺鼻的腥臭味,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跌了进来,破破烂烂的外套,已经遮掩不住他那魔鬼般的身材。
力量与强壮仿佛化作一根根沉重有力的青筋依附在他的身上,肌肉与线条勾勒一副健壮的身体,可就是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让人狂叫的人,却也沦为落水狗一般的可怜虫,一头栽倒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奄奄一息。
没过多久,昏暗的地下室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手中正拿着那日出现过的法杖,代表着恶意魔符的掌控者,她脚步的声音轻的像只猫,无声无息,但她的法杖落在地上,却沉重的像是早晨敲响的钟声,一声又一声,一波又一波,绕梁三日而不绝,震耳欲聋。
噗!
那个人一口血吐了出来,眼神反而有些清醒。
她翻过他的身子,低下身去看着他,打量着他那魔鬼般的肌肉身材,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我突然舍不得让你死了呢。”
“魔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当初你最敬畏的程神官在我面前,也是这般宁死不屈的语气哦。”
她慢慢地低下身子,露出那比雪还白的脸。
他见着了她,却仿佛看见了鬼,一下子就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我是无处不在的,而且谁能想到,她才是真正的我?”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
他突然变得语无伦次,神经兮兮地指着她。
“她为什么不能是我?”她低下身子,嘲讽地看着他,甚至伸出两指从胸口夹出一纸灵符,砸在他的脸上,讥笑道,“我想这张灵符的作用,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吧。”
而他却不敢拿,呼吸急促,不停地颤抖着恐惧着。
“你知道她就是我,而我也是她,所以你还愿意坚持下去吗?”
他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于是他鼓足了勇气,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拿起灵符,啪嗒一声,贴在她的脸上。
地下室,静悄悄的,安静到连汗水滴落的声音都那么清楚。
“李白白,是个好孩子,而你也是个好战士。”
阿嚏!
“哪个老不死的又在诅咒我?”
绿意盎然的公园,曲径幽深的石子路,平平无奇的长椅,正躺着戴着鸭舌帽的少年,翘着二郎腿,啃着大鸡腿,猛地一个喷嚏跳起来,当即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白白,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引人耳目?”
长椅的边上,是个中年男人,身前放了个破碗,头上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正弹着当下最流行的歌曲。
叮咚!
少年没有理他。
恰好有路人往碗里投了一块钱,热心地鼓励道,“弹的不错,再接再厉。”
叮咚!
这时,又有人投了一块钱,“吉他音色不错,卖我不?”
“滚!”
男人抬头,瞥了他一眼,暗暗握紧拳头。
“呸,丑卖唱的,还敢摆谱,信不信我分分钟教你做人?”
路人昂着头,一脸嚣张地吼道,“我告诉你,这片公园,哪个不认识我长安余宇宇,你小子敢得罪我,信不信我分分钟就……”
他话都没说完,男人就把吉他往边上一放,凶神恶煞地撸起袖子。
然后,他见状不妙,扭头就跑,嘴里还喊着,“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分分钟不弄死你。”
男人一把起身,少年也急忙起来,一脸尴尬地拉住了他,“康哥,别生气,别生气。”
“白白,你不躲好,反而跑来大庭广众之下,是怕上头找不着咱俩?”
这一大一小,自然就是通缉令上有名的李白白与长安九牛许康康。
“康哥,弹吉他,弹吉他。”
李白白见那个人跑远了,也没在意,随口敷衍道。
许康康也不好对他发怒,于是就忍着性子,继续弹着吉他。
这时,走来一家三口,那老爸指着许康康,对他那五六岁的儿子说道,“儿子,瞧见没,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像他一样沿街卖唱……”
李白白豁然起身。
他急忙丢下一块钱,语气和蔼地说道,“其实卖唱也挺不错。”
李白白却急转弯,一脸赔笑道,“大爷说的什么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孩子还是好好读书的好。”
那老爸一愣,立马脸色一沉,人模狗样地说道,“瞧见没,这卖唱的就都是贱骨头,哪个有钱哪个就是爹。”
孩子摇了摇头,“爸,老师说了,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不能学。”
那老爸顿时脸皮一红,尴尬一笑,拉着孩子就走,然后临行前还不忘教导孩子,“儿子啊,爸和你说,老师的话都是骗人的,你可千万不能信,这社会就是欺软怕硬的人才能如鱼得水,你以后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学会欺软怕硬。”
“可是爸,你不是教导我,在学校什么都得听老师的吗?”
老爸脸色陷入短暂的尴尬,继而是一脸的不耐烦和怒气,指着他凶道,“兔崽子,你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吗?”
“爸,你不讲理。”
然后,那老爸拉过孩子,就是一阵毒打。
就在这时,李白白忽然捡起破碗里的一块钱,上面裹着一纸白符,大声地喊道,“那个谁,你的一百块丢地上了。”
那老爸立马放下孩子,怎一个眼疾手快,一把稳稳地抓住了一块钱,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眼角就瞥见了李白白那浅浅的坏笑,接着他自己就开始傻乎乎地笑。
“白白,帝国明文规定,禁止百姓之间,滥用私符,违者将视情节大小……”
“康哥放心吧,那只是个恶作剧,过一会就自动消失了,谁也不会在意的。”
“再说,他这么鄙视我们伟大而又勤恳的康哥,我小小地教训他一下,怎么也都说的过去吧。”
许康康只好不再说话,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出头,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李白白,我不得不说,你胆子真大。”
石子路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走来,此时的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枚铜板。
李白白和许康康见到那枚铜板,不约而同地眼神一沉,下意识地就想卷铺盖走人。
“先别急着走,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只怪我看错了你。”
“不,我今天不是来和你算账的。”
“哦,你还想抓我?”
“不,我是想请你回趟学校。”
“回学校做什么?”
“校长说,老岭的事让他对你感觉很愧疚,希望我能带你回去。”
李白白嗤笑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通缉令上的名字还有他一个吧。”
“你不懂,但康哥懂,上头的意思,谁也不敢违背。”
李白白看了眼许康康,就见他脸色慎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回去,而且光明正大地回去,谁也不会拦你,谁也不敢拦你。”
“就凭你?”
“不,是凭我手里的这枚长安勋章。”
“这是属于烈士的荣誉勋章,你不配。”
“配不配,我们说了不算,上头说了才算。”阿杰咧开嘴,扬了扬手里的铜板,笑容满面,怎一个春风得意。
“现在和我回去吧。”
“保安,就是他俩,沿街乞讨,败坏城风。”
就在阿杰以为一切都如愿以偿的时候,突然跑来个路人,领着七八个守卫军,指着他俩,大声嚷嚷。
“康哥,跑。”
“嗯。”
“不,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