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偶然听到的一段谈话令她心惊胆寒,很难相信一直以来心性纯良的龙族,会谋划这样的阴谋,道听途说的消息毕竟真假难辨,而且事关重大,这件事必须自己亲自确认才行。
小玉悄悄避过了谈论这些话题的两个人,径直去了神龙敖天的龙巢,想要问清楚分离仪式的背后,是不是真的另有打算。
“敖天老大,我有事情要问你!”小玉一见到敖天,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敖天还保持着龙族的形态,就像一座山一样地盘踞在龙宫一角,他听到小玉在叫他,于是摆了一个脑袋,巨大的龙眼像两扇圆形的窗户,一下子转过来盯着小玉问道,“是玉蛟龙啊,出什么事了?”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分离仪式是不是真的能像你预估的那样进行,浮沙哥哥最后能得救吗?我要告诉你,如果浮沙哥哥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恨你一万年的!”小玉忽然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怒气冲冲地讲道。
“一万年?你知道蛟龙的寿命是多少年吗?哈哈哈!”神龙敖天见这个小姑娘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可笑,并且回应说,“目前龙族的平均寿命只有五千年,你这么说,应该只是在为蛟龙浮沙的事情担心吧?”
“我刚才听到有两条龙在议论说,浮沙哥哥不会得救,说你是骗他的,你想用浮沙哥哥的命来交换秦正的命,这是不是真的?”小玉一下子坦白了自己听到的东西,她对龙族内部,还是十分信任的。
“额,玉蛟龙,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为了避免即将发生的误会,我也就不瞒你了!”神龙敖天刚说到这里,一下子化成了人形,然后继续说,“让浮沙和秦正分离的事情,虽然在理论上可行,但是我并没有试过,分离完成之后,浮沙还能不能活着,我只有一半的把握。”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冒险吗?你是神龙敖天,龙族的老大,怎么可以拿同胞的性命冒险呢?”小玉听到敖天的话,一下子气急败坏的大叫。
“玉蛟龙,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冒险了!”神龙敖天听到小玉着急生气的样子,想先劝她冷静下来。
小玉已经非常生气了,但是敖天似乎仍然十分冷静,无奈只好暂时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仔细听神龙敖天把话说完。
“龙族和人族的合体仪式,事实上本来就是一种共存的现象,这是一直流传在神龙一族中的一个传说,人族和龙族的意识完全融合,变成全新的一个人,这是龙族的进化,也是人族的进化。跟浮沙合体的这个人族,之所以会分走一半的身体,是因为这个人不是纯粹的人族,而是神族转世。”神龙敖天好像一下子,说出了一个大秘密一样。
“你说什么?神族转世!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不是说神族早就离开大地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转世的现象?”小玉也被这种说法惊到了。
“是这样的,神族虽然不再参与大地上的事情,但是每隔一千年,仍然会在人间以重生人族的方式经历一世,他们管这个叫做‘历劫’,其实不过是一种闲了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每一名转世的神族都会自带一种天赋,这样才会显得和普通人不同。自从神族定下‘人神不许相见’的天规之后,很多神族便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人间,但是他们早就没有了神族的记忆,所以才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那这个跟分离仪式的成功率,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神族转世的人族一旦肉体死亡之后,他们的神元就会马上复苏,如果是意外死亡,这名人族就会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是也不会再是神族转世了,我想说的一半把握,就是现在的浮沙是半人半龙的合体形态。能不能获得重生,还是要看运气的,一旦这个叫做秦正的人族重生成功,普通的人族根本没有力量和浮沙争夺身体,这样一来蛟龙浮沙就会完全占据身体,但是如果重生失败的话,蛟龙浮沙就会和这个叫做秦正的人族一起死掉。”
“你居然把浮沙哥哥的安危,赌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重生说法上,这样说出来,怎么可能让人信服呢?这样的风险太大了!”小玉听完敖天的解释,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玉蛟龙,不要再胡闹了,你难道不知道龙族重返大陆的大业,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神龙敖天见小玉无法接受他的解释,于是很快变了态度,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啊?”小玉不太明白神龙敖天的话,于是继续问道。
“那当然是人族目前的统治啊,想要击垮人族,最好的方式不是靠武力镇压,而是直接制服他们的领袖,摧毁他们的信仰。一旦人族群龙无首,便会衰弱不堪,龙族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如果人族的领袖一直存在,人族就会无休无止地反抗,到时候就会很麻烦。这次我们的运气这么好,像这样可以直接解决掉人族领袖的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这样的风险是一定要冒的!”
“那我问你,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分离仪式没有像你预计的一样,秦正也没有重生,浮沙哥哥也没有醒来,那怎么办?”小玉继续问道,这次的小玉显得十分激动。
“如果出现你说的这种意外,我想为了龙族大业,我们就可以当作浮沙战死沙场,他为龙族作出了贡献,所有的龙族都会铭记他,把他视作‘龙族英雄’的,这样一来,也算死得重于泰山了吧!”神龙敖天慢慢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绝不会答应!”小玉听到神龙敖天说出这样的话,这才明白自己听到的的确是事实,一下子很绝望一般地喊道。
“放弃吧,小玉!”这个时候忽然在身后,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小玉转身望去,发现这个人居然就是蛟龙浮沙。
“浮沙哥哥,你听到了吗?你会死掉的啊,我们还是不要做分离仪式了,我们快点离开龙宫吧!”小玉见到蛟龙浮沙,好像很伤心一般地乞求道。
“我是蛟龙一族最强的战士,怎么会怕死呢,我同意神龙敖天的决定。如果我的死可以对龙族回到大陆有所帮助,反正战士迟早都是会战死沙场的,我愿意失去生命!”蛟龙浮沙忽然一下子,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些话,令小玉猝不及防。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嘛!”小玉一个很勉强笑容挤出来,好像在安慰自己一样,但是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变得泪流满面,匆忙地喊道,“浮沙哥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可能有人主动放弃生命呢,你快点说你是开玩笑的,快点说啊!”
见小玉已经要急哭了,蛟龙浮沙继续说道,“小玉,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是龙族战士的荣耀,你应该为我高兴啊!”
听到蛟龙浮沙说出这样的话,小玉已经默不作声,她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变得十分陌生,完全不像那个几百年来一直体贴关心自己的蛟龙浮沙了。
“报告敖天老大,刚才得到翼龙的汇报,海边已经泛白,马上就到黎明了,可以开始仪式了吗?”这时一个蛟龙卫兵忽然到了门口,这样报告着问道。
“是吗?那就开始准备吧!”敖天听到报告,看了一眼旁边的浮沙,示意他可以准备了。
“看样子我的时间已经到了啊,那就走吧!”浮沙很自然地往举办仪式的地方走,就好像完全不畏惧生死一样。
小玉也只好默默跟在身后,此刻的她心神憔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连蛟龙浮沙自己都同意要进行的仪式,小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这些就是麻醉海草,你把这些剂量的全部服下,很快就会失去意识了,然后我们就会开始仪式,放心,你的肉身不会被破坏太严重的。”这是蛟龙长老说出的话,此刻他就像一个主治医生一样,和病人进行着最后的沟通嘱咐。
蛟龙浮沙很快就吃完了麻醉海草,然后躺在了仪式台上,准备慢慢失去意识,与此同时,神龙敖天和众长老一起开始准备好了龙魂之力,随时准备着驱赶另一个人族的灵魂。
这时的蛟龙浮沙静静地看着一旁的小玉,说了一句话。
“小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和你一起看过日出,真是对不起了!”浮沙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句话就像一剂强心剂一样,日出,秦正,稷下学宫,晚霞,所有在大陆上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到脑海,强烈地刺激着小玉,令她痛苦不堪。
眼看蛟龙浮沙慢慢闭上了眼睛,小玉再也忍不了了,立刻冲上去抱起已经昏迷的蛟龙浮沙,头也不回地快速冲出龙宫,一下子就突破了层层防卫,直接向着海面快速游去。
“快,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逃出海面!”此时的龙族长老和神龙敖天还在凝聚龙魂的状态,完全动弹不得,只好给其他的龙众下令。
一时间,海底掀起了巨大的乱流,无数的龙群如同蜂拥一般,快速的倾巢而出,追赶人形态的小玉和浮沙,龙宫附近一下子乱作一团,海水一下子就完全浑浊了。
小玉继续快速游着,还抱着昏迷的浮沙,并且对他说,“对不起,浮沙哥哥,小玉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小玉绝对不愿拿你的性命作交换。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日出呢,小玉现在就带你去!”
从海底龙宫到海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上一次是秦正抱着小玉逃出了龙宫,而这一次换成了小玉带浮沙出逃。
这样的行为也意味着背叛,他们会成为龙族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