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认了胖子做哥哥,认老头做义父,至于我,则是外人一个。
我将他们结拜的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嘲笑道:乌合之众。
然而他们三个一直在我耳旁聒噪,以好人自居,自诩有情有义。我深深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段义比天高的岁月。
以前,我有过真正的朋友,出生入死的那种。后来,他们变成了我一生的痛,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个残酷的人世间。
我回忆起他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云哥、雪琳姐、小白龙、小四眼、清清。。。我想你们了!”
他们离开后,我成了一个罪犯,进了监狱!在监狱,我不相信任何人。
从一开始,我便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丝雪琳姐的影子,否则我根本就不会搭理她,更不会救她。
现在,她除了要照顾我这个废人,还要照顾她的瘸子义父,真是自找苦吃。
老人的两条小腿骨断了,这里没有夹板,如果等它自动愈合了,骨头便会接歪,到时候就真的瘸了。
她和胖子为此事烦恼着,反倒是老人一脸的无所谓,他和蔼地安慰着:“不用担心我,我这双腿就算废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等我出狱后还能治好!你们应该担心的是他,他现在的伤情不知道怎么样。”
她走过来轻轻抚摸我的身体,“三宝,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我该怎么回答?我没有回答!我懒得回答,我不能回答!
“伤的连话都说不出了,看来比较严重!”胖子此刻是真的担心,不是揶揄,不是嘲讽,“按这个状况,他很难活着走出去!”
“哥哥,有没有办法救活他?他不能死!我绝不让他死!”她又哭了,哭的很伤心。
胖子眉头紧皱,想不出救活我的法子,只能安慰她。
“这个鬼地方,没有狱医,也没有药,能不能活,只能看天意了。妹妹,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啊!”
好一句生死有命!当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时候,雪琳姐就告诉我,她说:“三宝,总有一天,云和我会离开,在这之后,你会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是你的命!”
“去他妈的命运!去他妈的天意!老天,你要我的命,收去就是了!但是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我的内心在咆哮。“为什么?贼老天,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
我躺在床上激动不已,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见状赶紧用手安抚,“三宝,你怎么了?哥哥,义父,他怎么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胖子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心里认为我已经油尽灯枯,没得救了。
“义父,你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两行眼泪从她脸上划落,滴在我的手上。
老人叹了口气,也是沉默不语!
黯然的泪滴落下,融入水面,激起我多年前的回忆。林云的笑容渐渐浮现,“兄弟们,我已与雪琳划清界限。雪琳信命,而我不信!你们选择她,我无话可说。你们选择我,我们还是兄弟!”当初我的选择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们都没有逃过命运的摆布。
我回忆至此,猛然睁眼,看着为我伤心落泪的她,我心里竟没有丝毫波澜。
“三宝,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她虽然不知所措,但仍尽力安慰着我。
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收起你那无用的好心吧。
我不理她,她却仍然守在我身旁,不离不弃。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一拍脑袋,高兴地喊了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问老头:“义父,你想到什么高兴事,这么开心啊!”
“不知道有没有用,我突然想起几个偏方,闺女,你肯不肯试一试?”
她犹豫了,问我:“三宝,我们试一试偏方好不好?”
我没有搭理她,继续装睡,心里默念佛经。我并不奢望自己还能活着,只希望死后安宁。
“义父,是什么偏方?”她心里燃起了希望。
老头有些为难,缓缓说道:“我啊!是个赤脚的中医,因为开错了药方,才蹲了大狱。闺女,你相信我吗?”
“信!我信!我相信义父,我也相信三宝命不该绝!”
“好!我先说第一个偏方,是我从其他老中医那儿听来的,将锅底灰掺进洗米水里,每日三碗,可治疗内出血。”
胖子在屋里扫了一眼:“锅灰、洗米水,我们这里没有啊!”
“锅灰可以用锅巴代替,因为锅巴在烧制过程中可能沾了些许锅灰。洗米水可以用白米饭加露水代替,米如果没有洗干净,就会有洗米水的效果。你们在那石板上找一找,兴许能找到这两样东西!”
“好!等明天食物下来了,我就和妹妹去找!”
“现在说一下第二个偏方,肥皂水加三根长头发,一日三服,这个方子可以排出体内的淤血和毒素。”
“肥皂有,头发我也有!”她欣喜万分。
“这头发有讲究,最短要三十三公分,才能将淤血缠住,否则起不了作用,反而有害!”
“三十三公分?”她用手指量着自己的头发,“好像,短了一点!就短一点点可以不可以?”
老头斩钉截铁回答:“不行,一分一毫都不行!当初那个老中医特意提醒我,差一点都不行。”
“还有没有其他偏方?”她迫不及待,想马上就找到一个偏方,“我怕三宝他等不及了,马上就能用的那种,有没有?”
“有是有!不过,能不能用就要看你了!”老头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她。
老头招呼她靠近,在她耳旁说着什么悄悄话,然后问她:“有吗?”
她娇羞地点点头,然后回到了我的身边。
她抓着被子,轻声问我:“三宝,你有没有喜欢的食物?”
我仍旧装睡,不搭理她。
见我没有反应,她默默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到床边,探下头来。
我嘴唇一暖,我被两片饱满的唇吻上了。
一条小蛇拨开我的双唇,滑进我的嘴里。
我想要逃,可是动弹不得。一股洪流顺着小蛇灌入我的嘴里,流过喉咙到达腹中。
我喘着大气,想把这条滑溜溜的小蛇从我口中吹出去。小蛇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在我口中肆意翻腾,胡乱搅动,将身上所有的粘液都留下,方才离开。
“你做什么?”待她离开后,我瞪着大眼质问她。
“三宝,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她红着脸,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晶莹的粘液。
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做什么!”
她忙回答:“我找到了一味药,可以治好你的伤,所以,就喂给你了!”
我砸吧砸吧舌头,咸咸的,有股腥味,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