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哲看了封驰深一眼,看来,马上景国的太平也要结束了。
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案还没处理,又有人说二皇子是假传圣旨,为的就是扶持五皇子上位,所谓找玉玺,不过是二人串通好的计谋罢了,不能做数。
一时之间,整个容国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容哲躲在季青豹还未开业的酒楼里,和封驰深一起,等待最后的狩猎。
“哲兄,兄弟相残不是你一向反对的嘛?”封驰深和容哲面对面坐在茶桌旁,容哲在泡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总不能因为兄弟之情,我就引颈受戮吧?之前还要多谢深弟相救。”
“你我既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到时候哲兄真的对太子大皇子等人下得去手吗?”
“也许我没办法像他们砍掉那两个替死鬼的脑袋一样轻松,但是发配边疆,任由其自生自灭,还是狠得下心的。”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那深弟能对自己的兄弟下得了手吗?”
“如果有必要,能。”
“必要?他们跟你争皇位吗?”
“不是,不过他们如果挡了我的路。我会的。”
容哲有些不可思议,他登基时,年纪尚幼,是被母后一手辅佐起来的,坐在那皇位上,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禁锢,都是折磨,所以他无法理解儿子们一心夺位的想法,包括封驰深此时的话,可能是年纪不同,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吧。
容哲不再说话,这次儿子们的所有所为,彻底伤透了他的心,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将刀刃划过儿子们的咽喉。
封驰深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有时也羡慕平常人家的平淡生活,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追求权利的巅峰,才是正道,甘于平庸的,那是懦夫。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容国的大乱就迅速的到来了。
太子果然如当初被封驰深听到的那样,一步一步的将五皇子逼入绝境,开始陷害他和二皇子勾结密谋皇位,制造假玉玺,假传圣旨,其罪可株。
城外的太子三万大军严阵以待,五皇子的御林军,还有大皇子的护卫队,各有一万人马,这样看来,太子的胜算最大,可是五皇子胜在把持容城守卫。
大皇子本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却被太子拉了过去,二人的军队都在城外,大皇子迫于太子的兵力,不得不答应。
四皇子属于中立,表面上与世无争,但是当容楚拿着杯中的慢性毒药找到容哲时,才发现,他才是最危险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越发严峻,本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偶尔有人路过,也是匆匆忙忙,城门关闭,禁止出去,风雨欲来,人心动荡。
酒楼内,封驰深,季青豹,容哲三人围坐在桌旁,封驰深手持黑子,容哲手持白子,季青豹看的昏昏欲睡。
封驰深来到容国已经一月有余,除了一开始,剩下的时间都和二人在一起,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过刚易折。”容哲看着封驰深杀伐果断,一往无前的棋路,有些皱眉,虽然封驰深并不大意,相反,可以用小心谨慎来形容,但是容哲还是看出了他的野心,为了吃掉容哲的一片白子,他甚至毫不犹豫的牺牲了自己的一片黑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容哲向来很抵触。
“你太过随意了。”容哲下棋不过图个乐子,棋艺不差,却没有必胜的信念,落子也有些随性而为,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一盘棋子而已,何必太过认真,而且你想要我这一片黑子,就要用你那一片白子来换,舍得吗?”
“有舍才有得,就是因为你的舍不得,才让我有了赢得机会。”说罢,封驰深落下一子,胜负已分。
“你输了。”
“我知道。”
封驰深以一子的优势,险胜容哲。
“明明可以赢,为什么不下这一步棋?”
“因为我不想失去那几个白子。”
“妇人之仁。”
“你为什么不想想值不值得?”
“有什么值不值得,我赢了,这就值得。”
“什么叫赢?”
“这盘棋,我赢了你。”
“哎,你不觉得你的功利心太重了吗?”
“有什么不好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和想法,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以后,希望你别后悔。”
“不会的。”
谁知日后,一语成箴。
季青豹茫然的看着两人,又看看黑白错落的棋盘,有点头大。
“你们下完了吗?”
“嗯。”
“那为什么吵起来?”季青豹看着棋盘,一点也看不懂。
“没吵,不过有些观点略微不同。”容哲和封驰深无奈的揉揉额头,让季青豹去做生意,结交江湖义气,那是可以的,跟他提琴棋书画,还不如一刀宰了他。
“哎呀,都是自家弟兄,观点不同就不同嘛,咱是兄弟,这跟夫妻一样,事事不可能都意见相同的,相互理解,这才能走一辈子嘛。”
“……”容哲和封驰深深吸一口气,不理季青豹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两人除了房间,去吃饭了。
季青豹留在原地,刚才他说错了吗?这俩人没吵架?怎么都走了?歪歪头,他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思考这些东西,一拍脑袋,爬起来赶紧跟上二人,他肚子响了。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封驰深又不能往外飞信鸽,每天除了处理一些几天后的简单问题,就是和容哲下下棋,跟季青豹打打架,日子过得分外悠闲,也分外无聊。
终于,太子党忍不住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势如破竹一般,冲进了容城,在皇城前的祭坛广场上,和五皇子的御林军展开对峙。
太子身穿黑色蟒袍,骑在枣红色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身后三万大军声势浩大,旁边的大皇子的气势明显矮了太子一头,身后一万的护卫队也是抵不上半分太子军队的气势。
五皇子容楚身穿白色金纹锦袍,贵气十足,不似当初在景国时的轻佻贵气,而是一种沉稳,蜕变,君临天下的尊贵,骑着白色骏马,简简单单一根白色丝带束发,竟比下去了太子的二龙戏珠金冠。
身后虽然只有一万的御林军,但是杀气森然,身穿黑红色铠甲,整齐划一的铁血军队,这是老容皇一辈子真正的心血所在。
容哲在酒楼楼顶,和封驰深并肩而立,季青豹并没有过来,毕竟他不是涉政之人,来了也白搭,还容易引起误会。
容哲轻叹一口气,还是到了这一天了,看着熟悉的御林军,这是自己给五儿子最后的筹码,到底还是用上了。
“等会我不便露面,你可以吗?”
“可以,再怎么说,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没有要遗臭万年的决心。”
“我会在暗处保护你,有危险随时撤退。”
“你最好不要现身,一个景国的王爷加战神,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出现,会引起两国的误会。”
“嗯,我会注意隐藏身份的。”
两人不再交谈,静静的看着天坛前的对峙,百姓在各自的家里伸着头张望,最后的新皇之战,就要开始了。
“五皇弟,你和二皇兄一同算计我们兄弟三人,假传圣旨,假造玉玺,如今还要负隅顽抗,你可知罪?!”无论什么时候,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说争夺皇位的话。
“三皇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和二皇兄何时假传圣旨,伪造玉玺了?三皇兄还请不要血口喷人。”
“哼,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圣旨是父皇的七彩圣旨,这是最高规格的,我们都是知道的,这是谁也假冒不了的。”
“证据面前,容不得你辩解,来人,把钱先生请上来。”
容楚皱着眉,钱先生?哪里来的钱先生?
不一会,太子的人压上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清瘦的身材,容楚记起来了,皇家的圣旨,懿旨等,都需要专门的制作,以防假冒,而这个钱先生,就是专门管理这个的。
“钱先生,你说说,父皇最后一张圣旨,就是那张七彩的,究竟是谁让你制的?”
“回太子的话,是二皇子,自从先皇重病,这些事就都是二皇子的。”
“那你说父皇一共启用了几次七彩圣旨?”
“回太子的话,圣旨分五种,最简单的是单色,然后依次是三彩,五彩,七彩,九彩,自先皇继位四十年来,大部分用三彩或者五彩,九彩用过三次,册封皇后一次,丞相一次,斩大将军一次,七彩用过二十一次,每次都是重大事件,所以微臣记得清清楚楚。”
“二皇子去命你制作几次七彩?”
“三次。”
“每次用什么传令?”
“先皇手谕。”
“这次呢?”
“口谕。”
“你不知道圣旨的重要性吗?”
“微臣知道,但是先皇那时已经卧床不起,情有可原,我等皆为听命行事,无权拒绝。”
“那如今这二皇子假传圣旨,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