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疏云谈霞。在餐饮部吃过午饭后，三人来到离宋教仁墓不远处的绿荫长廊，秦燕依偎在栏杆旁，望着池水边玩耍的红脚白鹤出神……。王丽英姐妹俩在窃窃私语。
“那季晓霞是留职停飞，来上海看病的。据剑飞说，是患了子宫肌瘤。好像是不太好，要动手术拿掉子宫了。”王丽英说道。
“她不是嫁人了嘛，老公不会不照顾吧。”王丽敏说道。
“他那个老公是港商，已经同她分手了。嫁到香港不久，季晓霞就发现他老公还有其他情人，而且与前妻还没有办正式离婚手续。季晓霞后来受刺激，患上了抑郁，得了子宫肌瘤，也是怪可怜的。”王丽英说道。
“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王丽敏问道。
“她说是海南黎族人，在羊栏镇上有一家小客栈。父母健在，只是母亲也有抑郁症，还有个妹妹出嫁了，已经有两个小孩了。这次说是她妹妹陪她一起来治病的。”王丽英说道。
“那剑飞不是已经与她断交了吗，怎么现在又联系上了呢？”王丽敏担忧的问道。
“本来剑飞是不会再与季晓霞有任何瓜葛的。但是现在季晓霞生了病，与丈夫又分手了，家里条件一般，又是少数民族，这就不好办了。关键是季晓霞说不定将来就不能再生育了，或许像她这样，找对象肯定是很难了。所以她来上海，好几次找到剑飞，要见燕子，剑飞心又软，不见的确很难。”王丽英说道。
“母亲身体不佳，父亲又有新的家庭，那今后小燕子将来怎么办呢？”王丽敏望着小燕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是呀，我这几天也是这么想，晚上也睡不好觉了。她妈这种状况，肯定是会要回燕子的，何况燕子长得这么可爱。而且她又是少数民族，将来万一身体痊愈了，再上法庭打官司，剑飞可定会输的。因为剑飞的老婆张惠琳又怀孕了。”王丽英说道。
“啊？张惠琳又怀孕了？真是会生啊。那燕子真是苦要来临了。”王丽敏说道。
“倘若燕子给她们带，我是绝对不放心的。好不容易把她带大，我绝不会轻易放手的。但是如果要上法庭，少数民族是有加分项的。万一将来张惠琳有了孩子，剑飞恐怕要不回孩子。那么，只要季晓霞痊愈，小燕子很可能回到妈妈身边的。问题来了，不帮季晓霞吧，于心不忍；帮了吧，将来治好了，怕孩子要飞走，真是矛盾啊。我现在脑子也很乱，所以我想电话里说不清楚，只能到你家来，找你说说了，不然，我还能找谁说？”王丽英说道。
“姐，你先不要着急，容我们大家好好商量商量。那季晓霞现在住在那里？”王丽敏问道。
“季晓霞是和她妹妹一起来的，现在住在共和新路新华旅社，靠近地铁站。看病是在瑞金医院，是剑飞托朋友介绍的。朋友认识瑞金医院内科医生，帮忙联系的。”王丽英说道。
“将来不会再把季晓霞带回家里来吧？”王丽敏问道。
“剑飞倒是有这个想法。倘若这个病，治疗时间长，需人陪伴，剑飞想让她住我们家，让她妹妹先回去。因为她妹妹家里还有大人和两个小孩，也需人照顾。”王丽英说道。
“那他就不怕张惠琳知道？季晓霞知不知道剑飞已经重新结婚了。那么，有朝一日，张惠琳要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王丽敏继续问道。
“是啊，季晓霞已经知道剑飞结婚的事了。但张惠琳怀孕的事，估计她还不知道，但保不定将来能瞒住，现在是能瞒一天算一天。其实，我对她们知道实情，并不害怕，船到桥头自然直。而真正担心的是小燕子知道了实情会怎么办？你看，她现在多高兴啊，盼了这么多年，妈妈终于找到了，这两天一直沉浸在幸福中。过几天，妈妈要住院，见不到妈妈怎么办？妈妈要离开上海自己又怎么办？我是真不敢……不敢想下去了。”说到难处，王丽英几乎要哽咽了。
“姐，你冷静点，让燕子瞧见了，那就坏了。你不要难过，老天创造人类，苦中有乐，乱世真情，有难就有希望。上山下乡时，那时我们多么艰苦啊。姐，你记得吗？有一年下大雪，足有一尺之厚。屋顶结冰，地上无路，风雪封门。我们躲在屋里，将近十来天都没法出门。没有蔬菜和柴火，我们只能干啃红薯，硬是挺过来了。还有你和姐夫双双下岗，剑飞还在上学，而门市部刚刚开业，没有生意，那时日子也挺不好过的，不是也挺过来了吗？天无绝人之路，吉人自有天相。所以，你不用发愁，我们一定会想法度过难关的。”王丽敏说道。
“丽敏，你说的对。我一定……”话还没说完，小燕子插嘴了，
“奶奶，你怎么流泪了，有什么不高心的事情吗？你告诉燕子，燕子会帮你的。”
“没有啊，燕子，刚才是奶奶的眼睛里，飘进了沙子，揉揉就好了，燕子真乖啊。”王丽英从口袋里拿出了餐巾纸，急忙擦了擦眼睛。
此时，王丽敏的手机响了起来。
“妈，是我呀，你在哪里？家里家外找不到你。”手机里传来了女儿郑秀芳的声音。
“我和你大姨，还有小燕子一起在闸北公园玩呢。”王丽敏说道。
“哦，我知道了。我有个客户，给我送来了一箱螃蟹，我把它放在了厨房里。等会儿你早点回来，今晚上我和金明荃一起来吃晚饭。大约六点到，要不你让大姨妈和小燕子一块来吧。”郑秀芳说道。
“好吧，那你们也早点过来。”王丽敏说罢，放下手机。
“是秀芳打来的吧，晚上要过来吃饭？”王丽英问道。
“是的。秀芳有个客户送来了螃蟹，他们夫妻俩等会儿来吃饭，秀芳也请你们一起去。”王丽敏说道。
“我们不去了，家里还有很多剩菜。再说，你姐夫一人在看店。关了门还要回来吃饭，况且剑飞今晚也要来吃饭，可能有医院的消息。”王丽英说道。
“那好吧，燕子，姨婆要回去了，下回还和奶奶一起来玩啊。”王丽敏说道。
“好的，姨婆，你走好，下次再见!”小燕子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