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在下好好看看。”她蹙眉冥想,好似真能看透机缘,装的连自己都信不离。
她略带沉吟,而后缓缓,真像是正拨开迷雾般,“在下看到了一匹净透的白色骏马,其左前肢,好似有一块形制竹叶的褐色花纹,毛色光亮,体态匀称,很漂亮。”
和三七进城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被拴在马厩里的小东西,即单薄又瘦弱,完全没得其他的马匹有精神,也难怪无人挑买。
小哑巴稍作停顿,尽力描绘着自己脑海里残存的细节,若是那个小可怜能被眼前的马夫照顾,定然是一件好事。
随即她又指明了方向,若真有心寻之,则不难相遇。
“多谢道长。”马夫笑了笑,转眼认真的又问起了马儿,“你可都记得清楚道长所说的了?”
小哑巴镇静回礼,也不等马夫说上其他客套话,转身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自己可没三七那般神通广大,若是真要算人命数前程,怕是马上就能漏了馅儿,还不如就势溜走别留话茬儿。
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马夫瞧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摸了摸小马驹的毛跟着笑,“都是被掌柜给折磨怕了。”
小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的素食。小哑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但味道依旧寡淡,没什么吃头,索性她倒了盏茶水漱口,寻了个舒服地界窝着,打起了瞌睡。
门响,她抹了把脸,擦去了倦累的泪后坐直身,看着一脸不悦的三七。
看样子又是白费了不少的口舌之劳,也难怪。
“不饿?”三七看着几乎完整的菜式,有些意外。按理说小哑巴这么个不挑不拣的人都能剩菜,那这些得难吃到何种地步。
他提着茶壶坐到一边,除了床榻,也没得什么能歇息的地方。好在他们之间隔着方桌,相处也没得那么多尴尬。小哑巴一直对这些没得所谓,但三七不同,能避讳的地方他绝对不含糊。
“怕是还得寻别人谈谈,这位完全不挨边儿。”他报告着结果,疲惫的捂住了脸。
被拉去听的长篇大论,愣是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无,而说到这位与狗爷的交集,只因是一碗吃出了母亲味道的大肉面,就这独特的口味,他忽然慨叹狗爷的童年真是不幸。
小哑巴耸耸肩,也开始莫名的同情起来。
她没得打探出来什么,那位马夫是位忠仆,不是个轻易便就套出来话的人,她怕露马脚,自然没多事。
“只怕是悬喽。”三七难得如此泄气,凭着如今金牙子的势力,他们几个生面孔不被请去喝茶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说能打探到狗爷的消息,就连能遇到一位与狗爷有交集的人,都是难上加难。
“你可有什么妙计?”他转眼看着她,又倒了盏茶,推倒她的眼前,“既能通‘马语’,何谓不能‘言’?”
她抬眼看着他,静静地,不应也不答。
“瓜皮做的太明显了,换做平日,他可不是个随意截人话头的人。”三七索性把话点破。
虽他之前只是猜疑,但按照瓜皮乔装的油条手段,定然不会指让小哑巴前来。他怕是已然知晓,想给他们二人制造个相互“通气儿”的机会,毕竟每个人想法都有不同,多个人,也就多个退路。
三七抬手邀请她喝喝茶水润喉咙,也不急,“况且瓜皮对你的试探也不只一次,受瞒的也只有焦爷了。”
他又上了一层保险,果然,小哑巴抬眸,捧起茶盏略显思索。
他得空站在窗前的那一刻,便已然瞧得不远处的她嘴唇翕动,笑的也是真挚可爱,但具体说了什么,他无从知晓。至少能看出来她并不是个哑巴,也可以说,事到如今她也不再装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不过是说了些糊弄人的瞎话罢了。”她启唇。
三七先是一愣,而后快速眼眨,抹去了心底的难以捉摸的麻意。这声音,当真是与平日相处时的她颇为不符,太过清冷。
“哦。”他回应的短促,可心里却还未平息下来,一时半会儿怕也难能习惯,“明日。明日再寻。定是有什么蛛丝马迹。难不成这黔城短短几日就能都姓了金?”
“不如去青楼楚馆看看吧。”她指了指他怀里的鼓鼓囊囊,相必胖爷没少花钱打点日后的命途。
既然有银子铺路,倒不如前去看看,说不准会有姑娘知道些什么。
唰,霎那间三七就红透了脸。
他在原地局促的直搓手,这举止和未谙人事的姑娘没得什么不同,这倒引得小哑巴若有所思的弯了弯唇角。读多了圣贤书的人当真是有趣。
“你不会?”她拖着长音,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焦郎说他不近女色的趣事。
“我那是…我那是!”他鲜少紧张,此刻倒是原形毕露了。
“接着解释。”
“你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