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带着哦哦出门,本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想要多一个战斗时的帮手。但没想到的是,哦哦反而成为了这一路上排解寂寞的同伴。
宛若小话痨一般的哦哦有着孩童的心智,虽然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却可以在路上清晰地感知到身边的一切,并且还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思考。
史进从未刻意约束过哦哦说话,在不方便与哦哦对话之时就充耳不闻,仿若哦哦并不存在一般。但若是四下无人,史进甚至会与哦哦主动搭话,驱赶那令人阴郁的孤独之感
这一路上逢山登山,逢水涉水。为了避免自己太过惊世骇俗的奔跑速度惊吓到路人,史进尽挑小路去走。终于在第十七天来到了武垣城。
看着高耸青灰色石砖城墙,史进并未入城,反而是转身直向北方一片低矮山脉行去。据童轩所说,他们童家虽是行商世家,但也算是世代修道的修士家族,自然也选择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再配上山门大阵掩人耳目。
史进摸索着行进到山阴背面,不出所料,入目所见皆为枯石杂草。不过史进早已多次进出过书院的山门,不慌不忙拿出秦明临行之际赠予的令牌,手掐道决,一道真气便打入令牌之中。
此时面前空若无物的天地灵气一阵波动,形成一道仿若水幕一般的灵气罩。史进定了定神,跨步迈入。
一越过阵法形成的灵气罩,仿若就走进了另一片天地。宽阔山谷之中都是修缮完备的青瓦白墙的院落,连绵成群,与世俗间富豪乡绅修建在山林之中的避暑庄园一般。
史进心下明白,自己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还未待他仔细打量童家的布局,忽然就察觉身后传来一阵怒喝:“你是何人?怎么会持有我们家令牌?”
声音传来之际,史进还感觉到脖子之上传来一阵冰凉。史进知道,应该是有冰凉的兵器在自己尚未察觉之时已摆放在脖颈之上。
小命已掌控在他人之手,史进吓得不敢动弹,口中却大喊:“我是童轩的同窗好友,是他将童家令牌交给我的!”
一个家族的群居之地必然是会有武装力量守护,史进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可他心中还是将童轩骂了个半死。
他可没和自己说过童家的守备力量竟如此神出鬼没。
身后那人将信将疑,反问道:“童轩?三房的那个童轩?”
“对对对!您看看这块令牌。”边说着,史进边从掌中滑出童轩的令牌,继而又赶紧额外补充了一下自己与童轩相交的经历,这次感受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片冰凉缓缓拿了下来。
解释清楚后,史进才看清身后之人的长相。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冬月依然光着膀子,手中握着一把小臂长短的直刀。
童轩曾与他偶尔提起过,修真界不像凡俗之间,有官府的武备保一方太平,因此更为血淋淋地弱肉强食。他们家走南闯北做生意,难免会碰到见利忘义的豪横之人,因此家族内部氛围极为尚武,无论是否有修炼资质,都会修炼拼斗技巧。
史进见童轩那副贪图享乐的模样本不信他那番言论,可今日的遭遇却让他明白了一个以商立家的修真家族会有多么强的自保意识。
这也给他提了醒。在书院内有掌教和长老会定下种种规矩确保在其中修行的学生只需一门心思修道即可,可出了书院,则就只有自己的拳头和武力才能保护自己了。
童家那壮汉查验过令牌后,询问史进的来意。他老老实实回道:“我最近想找一些便宜的药材渠道,但苦于没有门路。童轩介绍我说他的二伯可教我。我于是便千里迢迢赶来拜见童志前辈。”
验明身份之后,童家那护卫便将史进引入童家之中。整片童家庄园远谈不上豪奢,但看得出所有房屋都被有定时修葺维护,透露出昂扬向上的家族气氛。
不多时,史进便见到了童轩的二伯,童志。
从外表上来看,童志年龄已然很大,须发尽白。在听闻史进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之后,开口问道:
“我倒是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价格最低的云葛和首乌。但在告诉你之前,我要知道你采购这些药材的原因。”
史进本不想据实交代。他认为自己将辟谷丹引入世俗百姓生活的举动乃是一项创举。若是这么好的点子被经商世家盗取,以后在燕国境内开展相关产业怕是会难上加难。
可自己如今有求于人,史进又担心随意编理由糊弄不了童志。只好说道:“我最近和同窗一炼丹师在做辟谷丹生意。书院内的售价太高,利润微薄。”
“哦?难不成大名鼎鼎的雪顶书院不解决学生们的食宿?”童志被勾起了好奇心,进一步问道。
“那倒不是。我们炼制的辟谷丹主要是出售给市井凡人。”史进咬咬牙,再一次透露他们的生意打算。
谁知童志摇了摇头。“小伙子,你算盘打得挺响,总以为凡俗百姓会对咱们修真界的东西全盘买账。可你算过账没有,小家小户一年生活耗费不过几十两白银,如何消耗的起辟谷丹?若是豪绅富商,则对辟谷丹这类最低级的丹药见怪不怪,又为何吃这没滋没味的丹丸?”
史进心下一喜。童志所言的确是做辟谷丹最大的一个问题。不过他曾经这样的疑虑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大通商行给解决了。如今他的目标客户,早已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外出饮食不便的商行。
不过史进并无需要与童志聊的这么深入,只是装作青涩的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还是有些市场的,还是想多试一试。”
童志见面前的年轻人不听他的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找来纸与笔,写下了两个地址。
“大燕境内种植你所需要仙草的门派有许多。不过我所知道最便宜便是两家。一家是个专营低年份仙草种植的小门派,名曰岐山农家,位置就在此间向西五十里的岐山附近。
你若直接去寻,定然无法寻到踪迹。我这有份灵符,你到达岐山之后点燃,自然会有我的熟人接待你。”
史进听了连连点头。自己此行目的,不就正为于此?
“那这第二个地址呢?”史进好奇问道。
童志踌躇了一会,方才纠结的开口说道:“岐山农家的仙草物美价廉,与众多炼丹仙家都有合作关系,种植出产十分紧俏。你若直接前往,倒不一定能够采购的齐全。
念你千里迢迢横跨万里到我这来,若是空手而归,我这个做长辈的面上也过不去。这第二个地址,便是备选方案。不过那并不是一个仙家门派,而是一对兄弟所运营的药材铺,名为芳草斋,药铺就隐于武垣城外僻静之处。
这兄弟二人修为不高,但俱是胆大包天,利欲熏心之徒。名门正派根本不愿与他们来往。
但他们强行掳掠了一大批凡人到他们的灵草园圃照顾仙丹灵药,种植成本自然大大降低,因此所售卖的物品价格十分低廉。众多倒卖灵草生意之人经常前往他们那里采购物资。
若岐山农家果真不能交付你所要的物资,便前去看看。不过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以往前去采购之人若修为不到腾云境,也曾有过神秘失踪的传闻。”
史进听完童志所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已发现所有事情在进行计划之时,如若考虑到了最坏状况,那之后事态发展一定就会是最糟糕的那种。